第45章 夜釣人
黑夜寂靜,萬物安眠。
但琥珀山水庫的夜釣人們無法入睡。
許知言和金盛在跟隨着小一,順湖邊稍遠一些的地方繞來繞去,向著對面的位置進發。
一路上已經有不少玩家因為釣不到魚,也找不到其他食物吃,已經陷入飢餓崩潰的邊緣,偶有爭吵和血腥鬥毆。
他們兩人好歹分食了一條魚,雖然沒吃飽,但也不至於這麼難熬。
越是走,許知言就越好奇。
到底是誰怎麼強,在副本如此坑爹的設定下都能這麼快找到食物?
水庫就這麼大,一直到剛剛也並沒有什麼玩家進入湖中央,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這個玩家找到了合適的餌料。
“這才是天選之人。”許知言點評道。
約摸着正好走到與他們營地相對應的湖對面位置,這位氣運之子的營地終於到了。
對方營地搭建的極好。
金盛粗略一估計,這得比他們的簡陋狗窩起碼好了二百來倍。
同樣都是背靠大樹,但天選之子的大樹好像被雷劈過,僅剩一半,另外那一半正好與周圍的地面連接成一個圓形,篝火堆在中間,不管是從視覺還是實用性上都很舒適。
而火堆旁的破桶里插着一大把竹籤子,看上面的痕迹,這人應該是吃完不少魚了。
營地靠近水邊的地方,一個身穿休閑西裝,梳着背頭的男人正坐在摺疊凳上,面向水庫,看不到正臉。
他的身邊支着好幾把魚竿,裝魚獲的水桶裏面不斷有水花翻出,預示着裏面的魚數量極多。
兩人沒敢再靠前,只是縮在樹林陰影處。
這裏畢竟是別人的地盤,在主線任務還沒有提及其他人的情況時,玩家們大都會保持遠離彼此的距離,以免內部消耗,導致任務失敗,被其他人檢漏。
就在金盛嘖嘖稱奇的時候,感覺到胳膊被隊友捅了兩下。
許知言示意金盛看河邊的陰影處。
就在男人不遠處,也是靠近河岸的地方,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靜靜躺着。
分不清那到底是屍體還是昏倒的活人。
不過他們沒有等太久。
背頭男人的餌料似乎用完了。
躲在樹后的兩人眼睜睜看着,那個背頭男人在空了一桿后,拎着小刀去躺着的‘人’身上割下了一片肉,切成小塊,掛在了魚鉤上。
好了,可以確定一旁躺着的是屍體了。
許知言摸摸下巴,恍然大悟。
原來在岸邊想要搞到食物的秘訣,就是使用人類的肉塊去釣魚?
這些原本只生活在湖心的美味魚會被散逸的鮮血味道所吸引,從而離開湖心,來到岸邊。
這才是狠人啊,他想。
金盛在男人側過來的時候看清了男人的臉,急忙拉着隊友先撤。
兩人鬼鬼祟祟退出一段距離。
確定這裏說話不會被聽到后,金盛對許知言搖搖頭:“這人叫江槐鷓,咱們還是撤吧,靠近他太不安全,說不定會被牽連。”
“不安全?能有多不安全?”
許知言眯起眼,對方雖然看起來有點狠,但實際上應該是個內心比較柔軟的,這營地佈置的溫馨又舒適,他還看到了正在編的半個草墊。
除了割屍體有點行為矛盾外,好像也沒有什麼大問題?
第一面,許知言對這人的評價還不錯。
尤其是這年頭,能真的在一隻小狗送來蛇后,老實用食物交換,心地很善良了!
金盛搖搖頭,又帶着隊友向外撤離了一段距離,才忐忑開口:“他還好,但是他得罪了人,你聽說過潛力榜嗎?”
許知言點點頭。
“聽過。”
他記得在殼裏高聳入雲的排行名單,玩家自己的手機在接入直播后,也可以調出來隨時查看。
在潛力新人榜上,所有進入遊戲時間不足一年的玩家,按照副本通關所獲得積分來排名,基本能夠前排的都是積分榜大佬們看中的好苗子,只等工會系統一開放,板上釘釘進入大公會。
金盛長話短說。
“江槐鷓之前殺了卓雍的隊友,卓雍就是那個潛力榜第八位…他現在好像已經上到第七位了。”
“卓雍放話會在下個副本殺了他,誰如果阻止就……”
聽到這裏,許知言急忙抬手,做了個手勢打斷對方:“好了,就講到這裏,剩下的我全都不知道。”
有的時候知道太多不好。
尤其是還開着直播,一些事在知道的情況下去做,和不知道的情況下去做,結局完全不同。
“有人要殺他,我們的蛇被他搶了,那我們不是和要殺他的人共同利益了嗎?而且我們對他和其他玩家的愛恨情仇並沒有興趣,我們的目標是搞點魚吃。”許知言攤手,簡明要害。
“……”
金盛一歪腦袋,琢磨了一下,好像也是?
就在兩人嘀嘀咕咕的時候,一個冷清的男聲響起。
“喂,你們兩個還沒滾蛋嗎?”
黑暗中,這聲音透着冷意與鋒利,幾乎要將兩人捅穿。
下一秒,原本遮住兩人的樹叢灌木被打橫削斷,營地的光也理所應當照了過來。
江槐鷓手持一柄兩米多高的巨大黑色鐮刀,像死神一樣站營地邊緣,火光在他背後搖曳,看不清表情。
他心知自己大概是目前唯一一個釣到魚的玩家,所以在周圍做了很多小型佈置的裝置,以免有人窺探他的獵物從背後偷襲。
眼前的兩個玩家不是第一撥來的,也不會是最後一撥。
許知言看着對方被火焰勾勒的剪影,第一次發現這個遊戲的武器還挺炫酷。
在對方微微側身後,他總算是看清了對方的樣貌。
江槐鷓是個看上去約摸着二十□□的成年男性,除了剛剛看到的背頭外,他還帶着一副細框眼鏡,整個人儼然一副社會精英社畜的模樣,氣勢也很足。
不過想到對方語氣不算好,疑似徘徊在爆發邊緣,許知言也不想去觸怒對方,趕忙抬起手,以示友好。
“你好,我們沒有別的意思,我們……”
“想要魚?滾你媽的吧傻/逼東西們,拿什麼也不換!滾滾滾!”江槐鷓不等眼前的青年說完就快速打斷,罵罵咧咧驅趕。
許知言有些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嘴臭的玩家。
金盛則時不時探頭向其他地方看兩眼,生怕同樣進了副本的卓雍殺出來把他們一牽連進去。
不過很快,許知言就調整好,他指着乖巧懸在金盛頭頂的小一說:“那個,犬狗不懂事,用了很重要的東西來跟你換魚,那條蛇是我們的夥伴……”
只要對方不給蛇,那麼他們就可以趁機多要一些魚,然而,許知言算盤打的震天響,沒人配合也不行。
江槐鷓不按照套路出牌。
他瞥了一眼兩人,直接開口道:“跟我過來,什麼破蛇,嘖。”
許知言和金盛跟着往前走了幾步,走到對方的營地邊緣,看着江槐鷓從一棵手腕粗的樹枝上,解下了在上面打成蝴蝶結的大白蛇。
“拿好你們的蛇,然後立馬滾,你們是不是有病?又養蛇又養狗的?”
江槐鷓把蛇扔在旁邊地上。
小一快速落地,將已經生無可戀的大白蛇頂在頭頂,表情快活。
這下就連許知言都覺得,這人確實是腦迴路不正常!
他以為對方是得知了什麼有關蛇的傳聞,想取蛇眼淚什麼的,結果對方就真的只是把大白蛇當成一個裝飾掛在樹杈子上……到底誰有病!
但來都來了。
不帶點魚回去怎麼也說不過去。
就在許知言琢磨要怎麼騙魚時,江槐鷓也藉著火光看清了兩人的臉。
這個臉上還帶着紅印的青年他知道。
百萬積分新人,僅僅通過了一個副本,人氣卻高的一塌糊塗。
不過看對方現在這副狼狽模樣,江槐鷓覺得自己大概是仇富,嘴賤的毛病又犯了,忍不住嘲諷。
“哦?許百萬?我當是誰呢。”
“不是背靠大佬嗎?不是第一個副本就替你身後的大佬賺了九百萬積分嗎?你應該分到了不少吧?怎麼現在餓成這樣?”
他越說越覺得對方是個廢物,摸摸自己手中的鐮刀柄,繼續道。
“都說你腦子好用,這麼看來腦子好也沒什麼卵用吧,不還是要餓死了嗎?我倒是想知道你死在這裏的話,那個投資你的積分榜前排大佬會有什麼反應?”
提起積分榜大佬,江槐鷓恨恨道:“能爬上前排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心狠手辣的很,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你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看着大放厥詞的江槐鷓,許知言隱約明白為什麼卓雍要殺他了,就這拉仇恨能力,一般人可做不到。
另一邊,江槐鷓還在繼續叭叭。
“而且我最討厭騙子了,媽的傻/逼,自以為聰明,把對方耍的團團轉。”
他一邊說,一邊指着旁邊的屍體,冷哼一聲道:“看見了嗎?這就是騙了我的下場……這他媽的智障NPC竟然敢騙我?”
一旁躺着的是同行釣魚佬的屍體。
原來,在前置任務中,江槐鷓隨機到了一群專門殺小孩子的□□釣友。
其中這個男人說自己是冤枉的,他就把人救了,可來到湖邊后,他在整理營地的時候,發現這個NPC虐殺幼童的證據。
刀起刀落沒有一絲猶豫。
江槐鷓直接就將這個NPC原地處決,並且在後面陰差陽錯發現了對方的肉可以用來釣美味魚。
“我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你,我這輩子最討厭騙子,尤其是你這種廢物騙子……”他盯着許知言惡狠狠道。
面對江槐鷓不遮掩的惡意,金盛有些生氣。
雖然說他們確實需要魚,而且對方看上去戰鬥力很高,但再怎麼說他們也是兩個人,這個江槐鷓到底攻擊力多高才能這麼有恃無恐?
但現在情況不太好,他深知飢餓讓他和隊友有些虛弱,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起衝突。
“大家都是玩家……”
金盛剛開口勸到一半,沒想到就被隊友打斷。
“你說的對。”許知言淡淡回答。
他看着江槐鷓,臉上的表情不再像之前那麼遊刃有餘,反而一臉落寞。
“我確實是個廢物。”
說完,許知言嘆了口氣,苦笑道:“上個副本,我連回寢室爬個樓都氣喘吁吁,不是廢物是什麼。”
這裏距離江槐鷓的篝火堆就幾步路。
許知言見對方滿臉疑惑,搖搖頭緩步坐到篝火旁,沒去坐對方擺好的凳子,反而直接坐在了地上,整個人低垂着頭,就連肩膀也縮了縮,好像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你以為我想來這個遊戲嗎?”他雙目無神,直直盯着篝火,語氣逐漸變的憤怒。
“要不是…要不是那個人用我的家人逼迫……”
許知言仰起脖子,痛苦地閉上眼睛,像是做足了心理準備,才終於下定決心把這件事說出來。
“我在進入遊戲之前,就知道這裏充斥着怪物、死亡、絕望,可是我別無選擇,我只能進入副本,如果我不來的話,我真的沒法想,我的家人會遭遇到什麼。”
溫暖的火光將青年包裹。
這一刻,他顯得格外脆弱。
“你說的對,我就是個廢物。”許知言又重複了一遍江槐鷓的話。
“可我也想活……”
“廢物難道就沒有活着的權利嗎?”
他睜開眼后,另外兩人才發現,不知何時,對方的眼眶已經泛紅。
“一百萬積分,我必須拿到NO.1才可以,不然我沒法想像,他,他……他會對我做出什麼樣殘暴的事情。”
好似陷入回憶的絕望青年抱着膝蓋,蜷縮起來。
許知言不再開口。
沒人說話,篝火旁安靜下來,只剩木頭燃燒着的聲音。
江槐鷓愣怔在原地。
他的表情從嗤之以鼻,轉變為震驚,再到懊惱。
是的!這個許知言說得對。
正常人誰他媽會在知道這遊戲有危險的時候還往裏進?要不是被逼的誰會這樣?又不是真的腦子都有病!
而且就算他毒舌嘴賤,也不得不承認,火堆前坐着的青年確實容貌出眾,真人比直播時好看很多,臉上還殘留着的紅痕,非但沒有折損顏值,反而讓人看着更加心疼。
美色本就是稀缺資源,能夠將這麼漂亮的人扔進遊戲裏,想必對方背後的大佬,也並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
一瞬間,江槐鷓腦補了很多。
他本就因為一些私事,對積分榜前排的大佬們心有芥蒂,覺得那群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現在套入許知言的過往,十分肯定是那群不要臉的傻/逼能做出來的!
瞥了眼旁邊的金盛,江槐鷓發現對方也是一副震撼到的模樣,不似作假。
……看來這件事,許百萬是第一次對外說。
這個認知讓江槐鷓有些坐不住了。
天啊,他都做了什麼?
他在一個本就飽受痛苦的人身上捅了一刀不說,還撕開了對方的傷疤,讓這個脆弱的人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鮮血淋漓的過往展示出來。
“……我真該死。”
江槐鷓說。
他無比後悔,剛剛為什麼要嘴賤。
與水庫邊現場一樣,直播間也已經義憤填膺。
【草草草?什麼?!】
【震撼我全家!原來小百萬是被逼迫的嗎?!】
【對啊!他一進副本就自帶百萬積分賭注,現在想想要不是因為被人逼着,普通人怎麼可能進入遊戲?】
【嗚嗚嗚嗚嗚我的小百萬,好慘啊嗚嗚嗚】
【咳,樓上們,有沒有可能這是編的?】
【我覺得不像!他真的眼都紅了!樓上能不能有點同理心?】
【主要是理由很合理,一開始看到他真的覺得他不適合遊戲,太弱了,體能也不好。】
一些本身等級較高,以及已經在着手組建工會的積分榜前排玩家,則開始琢磨起別的事。
【這種人才不該用壓迫手段逼迫。】
【如果匿名的那位大佬願意割愛的話,我願意出價一千萬。】
【我覺得一千萬很難,如果小百萬是我的人,這個價格我不會賣,當然如果匿名老哥願意的話,我願意出更高一些的價格。】
【喂喂,我覺得可以直接把錢給小百萬,反正現在工會合約都沒出……】
【匿名大佬在嗎?出來說兩句唄,我知道你肯定在。】
【[匿名]……】
然而在眾人的呼喚中,傳聞中的匿名大佬也只打了個省略號,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琥珀山水庫溫馨營地旁。
許知言在聽到江槐鷓的話后,彷彿被驚醒一樣,低頭擦了擦眼眶,回過頭來一臉尷尬地笑了笑。
“對不起,不小心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
他搖搖晃晃站起來來,解釋道:“可能是太餓了,腦子都不太清醒,你就當我什麼也沒說,給你添麻煩了。”
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塵土,許知言嘆了一口氣,瞥了眼金盛,招呼對方離開。
還在震驚中的金盛接收到隊友的眼神,下意識蹙眉道:“我們就這麼回去?會不會餓死?”
“死,對我來說,可能也是解脫吧。”許知言背對着火光小聲感嘆,聲音里滿是釋然,彷彿已經看淡生死。
就在這時,剛剛還沉默不語的江槐鷓忽然收起武器,冷着臉大步走向湖邊,一把撈起裝滿魚獲的桶,拎到許知言跟前。
“這些你拿走。”
“就算生活並不如意,也不能這麼一死了之。”
說完他把魚桶塞到瞪大眼睛的青年手裏,轉過頭去,背對着兩人擺擺手。
“你們滾吧,我這裏事多,別來找我,免得受牽連。”
像是在彌補什麼,江槐鷓略有不自在地又打了個補丁:“你很聰明,不是廢物,不要妄自菲薄。”
“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許知言誠懇說完,飛快拎着魚桶帶上隊友和一蛇一狗,消失的無影無蹤。
……
回去的路上兩人走的快了很多。
金盛接過沉甸甸的魚桶,表情有點綳不住,問道:“你這麼驢他,不怕他反應過來追殺我們嗎?”
“你怎麼知道我在驢他?”
許知言滿臉好奇。
“草?你看出來了?我覺得我剛剛超常發揮,直播間的人應該都在給我哭墳呢,想不到還是你了解我。”
他給自己的剛剛的表演打90分,飢餓在某種程度上確實可以激發人類潛能。
但還是被看出來了,可惡,果然犬系玩家有什麼特殊的能力嗎?
“嗯,因為你走到篝火旁的時候,先看了他的魚桶,感覺是確定了裏面有魚才開始演的。”金盛解釋到。
“……”許知言沒想到破綻竟然在這裏。
金盛的觀察能力今天也一如既往的很強呢。
直播間裏,被騙到的觀眾們嗷嗷直叫。
【嗚嗚嗚嗚這個小騙子】
【是我的眼淚不值錢嗚嗚!這個臭百萬嗚嗚嗚!】
【噗——我想知道剛剛匿名大佬看到這段有什麼想法哈哈哈哈哈哈】
【應該是滿臉懵逼吧哈哈哈!】
【怪不得全是省略號,我覺得他剛剛肯定比我們更震驚!】
許知言與金盛沒有帶着魚返回營地。
兩人在遠離營地的地方,找了一個下風口的位置,點起一小堆火,快速烤了幾條魚,總算是填飽了肚子。
想到只有水庫中心位置才能釣到魚和特殊物品,造船隻是時間問題。
“砍樹?造船?”
“行,現在就開始,早搞完早下水。”
兩人一拍即合,說干就干,趁着夜色開始尋找適合造船的木材。
另一邊,溫馨營地旁。
重新開始釣魚的江槐鷓舉着魚竿足有二十分鐘,也不見有魚出現。
“這不應該……”他蹙眉說。
魚餌沒問題,理論上來講應該只要一下水就能引來美味魚。
放下魚竿,江槐鷓站起來,剛打算換一個新餌料,就看到有一道巨大且粗長的黑影從水底劃過。
水裏太暗他看不清晰,也不知道這黑影到底是什麼,在這裏待了多久。
那影子太像蛇了。
他莫名想到從嚮導那裏的來的傳聞。
“水底葬着蛇神屍骨,這個蛇神難道沒有死?”
水面之下。
還未完全融合好軀體的半身蛇神順着湖邊遊動,它無法離開水中,但能嗅到那人的味道。
在發現軀體能移動后,它迫不及待循着香氣找到了那個人。
在得知對方想要坐船,進入水庫中央時,原本它是打算等那個漂亮傢伙下水后,將人拖入水中。
可跟隨着青年來到另外一片水域,在聽完那些事情后,它竟莫名覺得心臟抽疼。
反正都是被強迫。
為什麼那個強迫對方的,不能是它呢?
而且越是有着悲慘過往的人,越容易被感動,它只要對這個人類好一些,對方應該不會反抗。
這麼想着,半身蛇神巨大的尾巴在水下擰在一起,忍不住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