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Shao:?】
邵欽第一時間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理解錯了。
【Shao:說的是你們比賽那個,你直接退出不參加決賽了嗎?還是什麼意思】
【鄭梟兒:嗯,退出不參加了】
【鄭梟兒:他們一開始也不是真的看中我什麼想拉我進組】
邵欽看到這心裏大致也就有了數。
【Shao:過來吧,如果小區門衛太晚了不放你進,就給我打電話】
附近一片的小區安保都算盡職盡責。
白天的時候還湊合,但只要一超過晚上12點,保安就會對不太常見的生面孔要求進入登記,查得很嚴。
邵欽考慮着鄭梟有一段時間沒來了,保安可能不放他。
結果鄭梟下一秒便說。
【鄭梟兒:我就在公寓樓下,現在上去】
邵欽本來還在位置上坐得挺穩當,看到這句,下意識便怔愣伸手拉開了自己書桌前的窗帘。
發現外面居然在飄雪。
應該是A市今年遲來已久的初雪。
入眼鬆軟的鵝毛在夜色中飄得到處一片一片,沒起風,便只是結伴安靜地垂直往下掉落。
而鄭梟就像知道他會拉開窗帘。
說好上來,也一直背包等在樓下昂着腦袋和他對視招手。
都不知道來了多久。
少年肩上、頭上已然沾染不少雪花,卻連件羽絨服都沒有,依舊只是穿着連帽衫,裏面看着也就簡單塞了件黑色毛衣,跟邵欽出門裏層外層完全像在兩個季節。
可憐兮兮,大半夜的,像是無家可歸的流浪小狗。
邵欽立刻低頭在微信催促。
【Shao:快上來,感冒就不要你了】
…
鄭梟坐電梯上樓時,整理了身上的雪花。
抵達樓層,發現邵欽公寓的門就虛掩着,裏面露出一兩點橙黃的暖光。
鄭梟推開門進去,屋子裏被暖氣烤得暖烘烘的。
出來迎他的人身上只穿着件薄薄的圓領睡衣,露着修長白皙的脖頸,分明和從前沒什麼變化,依舊張揚漂亮,卻被暖光襯得貌似格外柔和,抬手便要從他背上將背包接過去。
但鄭梟說沉,沒讓。
只是自己隨手放到靠鞋櫃的地上。
他在仔細打量邵欽。
邵欽也在打量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看着像是人又瘦了點,襯得整個人更高了。
首先第一件事便是嫌棄他的衣服:“怎麼就穿這麼點,大半夜給你趕出來還把你外套扣了?”
今天是周末。
鄭梟不用回學校宿舍,在他們辦公點加班。自然現在也就只能從那邊來,鼓鼓囊囊的黑色背包里一看就裝着所有行囊和電子用品。
鄭梟聽見他上來連緣由都不問便幫忙擠兌人,微皺的眉峰立刻放鬆下來,只是垂頭又檢查了一遍自己身上沒有把外面的風雪帶進來,說。
“不冷。”
邵欽伸手在他手背上碰了下。
的確熱熱乎乎還是他那個小烤火爐,沒因為最近低溫熬夜隨便熄火。
便也不再說什麼,只是轉身:“自己倒杯熱水去我房間說。他們已經睡了,一般不太會醒。”
鄭梟乖巧點頭。
鄭煜那個室友結課考試以前一直借住這邊,鄭梟是知道的,提前問方不方便也是因為這個。
進房間時。
他除了拿水杯和熱水壺,連帶把外面客廳里的椅子也多搬進來一把,說他身上不幹凈,暫時不碰邵欽房間裏的東西。
邵欽沒什麼意見。
儘管心中已然有猜想,依舊慢條斯理收拾着桌上亂七八糟散亂着的手稿,似笑非笑揶揄示意鄭梟開始。
“說吧,怎麼給你氣得這個點跑出來,只要別告訴我是他們開的你就行。”
“他們留我,但我不願意。”
鄭梟直接把整杯水喝光:“因為他們最開始就是以借用蘇明謙的租房客廳當做交換條件,答應的蘇明謙拉我進組撮合。”
少年一口氣說完像是怕邵欽反應不過來,緊跟着劍眉微擰補充:“蘇明謙好像喜歡我。”
蘇明謙,就是視頻照片里那個人。
邵欽除了從鄭煜嘴裏得知,鄭梟自己也在介紹組員時給他介紹過,提了法餐那幾道就是跟他學的。
那時候說著,還覺得人家技術好挺厲害呢。
現在好了,直接連學長也不叫了,再提已經開始撇清關係:“所以我很不高興。”
邵欽當聽眾倒也配合。
撐着腦袋,便面對面在他腿邊的椅子坐下:“哇哦。”
…
這個比賽鄭梟從一開始收到邀請,其實就有點受寵若驚。
別人只當他出名、人脈廣,認識的學姐學長多,搭上了順風車。
可只有鄭梟自己知道。
其實他認識的主要是外院的,計院本院參加這些校級活動的少。
寥寥無幾加上微信的幾個,也只跨一級,大二居多,哪裏能直接認識蘇明謙他們這樣大的。
就算他在計算機方面,也許是有那麼點小出眾的點,但鄭梟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跟人家學了兩年的大比起來還是差多了。
所以當初他收到邀請。
但凡不是卡在跟邵欽賭氣這節骨眼,肯定是不會輕易不自量力答應。
可偏偏就卡着了。
而且第一次見面,四位學長就對他如沐春風,彷彿一副願意傾囊相授,非常需要他的樣子。
對鄭梟來說完全是瞌睡碰到了枕頭。
哪怕知道自己接下來為了不拖後腿大概率不會輕鬆,也還是牙一咬答應了。
起初開始還都挺正常。
該怎麼分工就怎麼分,需要鄭梟補課學的內容,都會額外給他佈置下來,並且順順利利爭得了蘇明謙的同意,將辦公點定在他的租房。
哪怕鄭梟話不多,幾位學長也都對他非常隨和。
有問必答,有求必應,相處起來沒有任何障礙。
尤其是過了初賽,又過了複賽看到階段性成果的時候。
鄭梟是打心底里高興,覺得自己終於要收穫上大學以來第一個能向邵欽拿得出手的小成就。
可不知道是不是複賽得到的評價太高,只要穩步推進便十拿九穩。
組內除了他完成工作依舊吃力,其他幾位學長都開始放鬆下來,更多時候聚在一起甚至並不聊比賽的事,只有他一個人還在埋頭苦幹而已。
“我第一次覺得蘇明謙不對,是我們複賽成績不錯,在外面聚餐慶祝的時候,他們要了酒,蘇明謙酒量不好,喝醉了。”
邵欽就像自己沒看過那些視頻照片。
也用他的水杯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打趣:“就你那點酒量,沒跟着一起醉?”
鄭梟自己也有些為自己的酒量不好意思:“……自從之前第一次跟你視頻那次喝酒,知道自己酒量不好,我就不怎麼在聚餐的時候喝了,一般他們要我喝,我也只是意思着喝幾杯。”
邵欽瞭然點頭:“所以那天你也就喝了幾杯?啤的?”
“本來應該是這樣。”
鄭梟說起這個便明顯開始不高興,低頭抿唇說:“但當時我想讓你別不理我,正找蘇明謙學做法餐,剛好酒庄那邊訂的紅酒又到了,蘇明謙就說這酒後勁有點大,要把多訂的幾瓶開了,先讓我嘗嘗,免得晚上跟你喝起來,沒兩口就醉了。”
邵欽當即眉梢便是一挑,握着熱水杯暖手,視線很是促狹在鄭梟身上轉了幾圈:“看來我們鄭梟兒很搶手啊,心思是一點沒少花。”
敢情那些視頻照片是先找由頭給鄭梟灌了個半醉,然後自己也跟着裝醉,才找人拍出來的。
鄭梟對自己“被偷拍”的事,明顯完全不知情,硬邦邦幾句話就把前因後果帶過。
“蘇明謙喝醉了從餐廳里出來吹了風,有點站不住,其他人都還沒出來,只能我扶,但我撫了他也不好好站着,就一直跟我說你的事,問我你私底下什麼樣子。”
可能出於某種古怪的獨佔欲。
鄭梟向來是不喜歡跟其他人聊邵欽的,哪怕是他們萊鳴那些老同學問起來,鄭梟都提得很是簡略,別說還是大學競賽才認識的蘇明謙。
只是那時的蘇明謙兩頰飛紅,明擺就是喝醉了。
哪怕他扶着人直言表示他不想聊,蘇明謙也像是酒精上頭,真對邵欽這麼個名人很好奇一樣,完全聽不進去,兀自追着他問。
邊問還要邊往他身上靠。
靠的第一下,蘇明謙大概是發現他有抗拒。
當即便樂呵呵嘲笑他,說他自作多情,自己是彎的,就以為全世界都是彎的,男的多碰他一下就是對他有意思。
鄭梟愣是一下被堵了個扎紮實實。
想說什麼,看蘇明謙油鹽不進的樣子也閉嘴了,就算心裏覺得不妥,看在蘇明謙前腳剛盡心儘力教他做會法餐的份上也忍了。
於是只能再次將人扶好簡單粗暴表示:“跟性取向沒關係,就是單純不喜歡別人這麼挨着我。”
蘇明謙拖着尾調長長“噢——”了聲,像是終於聽進去一句。
可就在鄭梟以為他接下來能自己安分站好時。
蘇明謙卻再次猝不及防湊上來,神秘兮兮昂着腦袋壓住嗓門問:“難道邵欽挨着你你也不喜歡?”
說實話。
鄭梟當時一對劍眉便緊緊皺起,哪怕知道蘇明謙喝醉了發酒瘋,也實在是開始不高興。
只是礙於巧克力的膚色,看不太出他黑了臉而已。
“學長你喝醉了。”
鄭梟扔下這句,便一而再再而地把人扶好,頻頻回頭望餐廳里其他學長什麼時候出來。
可蘇明謙就像身上一點力氣沒有,不找個地方靠着根本站不住。
這一拉扯一鬧,也算是給鄭梟那點酒意鬧醒了。
正在忍受極限的邊緣,孫學長便忽得不知從哪冒出來,飛快一把從他手裏接過人訕訕道歉:“不好意思啊,明謙就是這樣的,又菜癮又大,喝完了還喜歡粘着人發酒瘋。”
當時鄭梟看蘇明謙被孫學長接過去,的確也很快貼到孫學長身上,算是徹底計較不出什麼,畢竟計較也沒用。
完了事後蘇明謙酒醒又立馬非常誠懇給他道了歉。
話里話外都是他發酒瘋不受控制,旁邊其他學長也都開始幫忙說話。
說他們認識蘇明謙年,蘇明謙一直這樣,還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提了比賽只差最後一點就能完成的事。
這一下弄得於情於理,鄭梟也不好再把情緒露在面上。
再加上他的確很忙。
蘇明謙後續表現又開始正常,好像對自己喝醉酒問過鄭梟那些關於邵欽的話直接斷了片。
所以當鄭梟第一次針對他打水路過“不小心”看見屏幕這件事,提出想法,表示他已經提過並不喜歡和人分享邵欽的事宜時。
蘇明謙臉上完全茫然。
然後就是被他制止的第二次。
蘇明謙終於直接表示了他以後不會再看,不會再提。
“那你是怎麼知道他喜歡的?”
邵欽架腿靠着椅背,眨着雙桃花眼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知道這鋪墊了半天,最終東窗事發的重頭戲終於是要來了。
鄭梟也果不其然拿出他最沉的臉,說。
“我本來只是想把我做好的東西發給其中一個學長,因為他負責整合,但那個學長在我背後泡咖啡,讓我自己去他電腦操作。”
鄭梟沒多想,因為之前這種事也不少,整合也沒什麼技術含量。
只是他才剛走到電腦前沒挪兩下鼠標,就在學長微信里他的聊天框底下,緊挨着看見了另一個聊天框。
“他們四個人拉了個沒我的小群。”
邵欽:“哇哦。”
這劇情宿命意味安排的,蘇明謙偷看鄭梟微信,鄭梟不湊巧就看回去。
並且當時迎面蹦入鄭梟眼帘的第一句。
【蘇:就有點氣,決賽最後天,老子要是再搞不到鄭梟,就他媽拉倒】
鄭梟當時嗡得一下腦子就懵了。
而在他工位旁邊吧水台泡咖啡的學長,明顯也是後知後覺想起什麼,猛然抬頭和他複雜的視線撞個正着。
再然後自然就是鄭梟經典的直球式攤牌。
直接把所有人,包括書房裏的蘇明謙也全都叫到了客廳一起對峙。
——這件事之所以會穿幫,就是因為只有他們四個在外面,蘇明謙自己的工作位,是在書房裏,所以並不知道鄭梟走到了其他人的位置上,還在群里發消息。
鄭梟生氣是理所當然的。
活到這麼大,第一次如此真情實感地付出結果被欺騙辜負。
只是大家似乎看他之前都很容易說話,以為這次一起糊弄幾句軟話也能糊弄過去。
死勁拿“喜歡”能有什麼錯,這種鬼話做文章。
但鄭梟完全不為所動。
看着默不吭聲,其實腦瓜里的思路跟他寫代碼的時候一樣清晰:“喜歡是沒錯,喜歡可以直接告訴我,而不是欺瞞。”
“那還不是怕直接被你給拒了嗎,你那麼喜歡邵欽。”
鄭梟一雙墨眸深不見底,全是風雨欲來的震怒:“所以就一直瞞着,認為日久生情、溫水煮青蛙可行嗎?”
就他平時和人說話的頻率。
但凡不是總聽邵欽和鄭煜在他耳朵旁邊說話,嘴皮都絕不可能這麼順溜。
幾人似乎也是發現糊弄不過去了,便又開始拿比賽說事:“這就天馬上要決賽了,組內也不好鬧得太僵是不是?有什麼等比完了再說。”
又是能拖一時是一時,覺得拖過了鄭梟氣頭,話也就好說了。
但鄭梟完全不吃這套。
當場便撂了挑子,非常冷靜交了底:“決賽你們去吧,我退出了,拿獎不用加我名字。”
“???”
明顯大家都沒想到他決定下得如此乾脆,這一段時間他的付出和辛苦,就算他們偏心蘇明謙,那也都是看在眼裏的。
於是又開始勸他不要意氣用事,不划算。
但鄭梟明顯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
回到自己的工位直接開始收拾東西裝進包里。
最後還是蘇明謙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不覺得你這個時候退出有點太不負責了嗎?”
鄭梟聽見這句話,正好拿起套頭連帽衫。
很是幽幽抬眼掃了他一眼,說:“雖然很多東西我暫時還不懂,但也不至於真傻,內容具體推進到什麼進程我心裏還是有數的。”
通常大家都只是給他分配任務,並不太會把整合好的東西給他看。
但鄭梟這點還是能反推出來的。
最後那點收尾,誰做都行,他在與不在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鄭梟套好衣服。
留下一句剩下的東西會打包發他們郵箱,便徑直當著這幫學長的面穿鞋離開了。
乾乾淨淨,一點東西都沒留。
然後便有了他給邵欽發的微信消息。
交代完一切前因後果。
鄭梟覺得丟人,一直垂眼低頭在邵欽面前的板凳上坐着,帶着少見得低落:“……我是不是有點笨。”
邵欽好整以暇“安慰”他:“也還可以吧,不過就是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嘛,被蒙了,還白貼這麼長時間免費勞動力。”
嘲諷的話,鄭梟卻聽笑了。
抬臉便撞進邵欽那雙滿目含笑的桃花眼裏,問他:“怎麼樣,外面好玩嗎,玩得開不開心?”
鄭梟抿嘴又是笑。
好像那點氣被邵欽嘲上兩句反而沒了,故意嘴硬:“也還可以。”
但邵欽緊跟着問:“那還出去玩嗎?”
這會兒鄭梟又知道要乖了,老老實實抿着笑搖頭:“不出去了。”
“別啊,還是出去玩唄,世界還是很美好的。”
邵欽彷彿特別大方勸他:“不過就是玩的時候,有那麼億點點容易被坑、被騙,忍耐很多負面情緒,還得白乾很多不情願乾的事。”
鄭梟先是悶着腦袋跟着傻樂。
但傻樂完了,沒兩刻便想起什麼忽然抬頭看他:“你以前也這樣過嗎?”
滿打滿算,邵欽只比他大歲。
卻真的就能比他成熟那麼多,懂得那麼多人情世故。
以前鄭梟非常在意這件事,總想趕緊追上他。
但這段時間他跟幾個學長相處,除了被騙,倒也不算毫無收穫。
起碼他明白了跟邵欽有差距不是他的問題,是所有人跟邵欽都有差距。
這件事完全不以年齡為轉移。
邵欽就是比任何人都好,沒什麼好心中不平。
他很好奇邵欽的過去。
除開邵賢給他講過的家裏的事,其他瑣碎的東西也很好奇。
好奇邵欽這麼聰明的人,會不會也有吃虧的時候。
而邵欽就那麼吊著人胃口,揚着眉梢把他看着:“想知道啊?”
“嗯。”
鄭梟亮着眼睛點頭啊點頭。
然後腿上就被邵欽霍然從椅子起身時順手抽了一下,徑直翻身上床:“先去洗澡。”
鄭梟也覺得自己該洗,但他還是好奇:“我洗了你就告訴我嗎?”
“出去玩一圈還知道談條件了。”
邵欽已然舒舒服服躺進被窩裏安頓好,逗他,“說不定你出來我都睡著了。”
鄭梟立刻頓住進他房間浴室的腳步,抓緊時間般:“……那你真的不會嫌我幼稚嗎?”
邵欽直接看都不想看他,背朝他頭也不回翻身。
“你看我的智商像是分不出誰幼稚誰成熟嗎?我要是想找成熟的,跟人天天坐一起悶心裏算計,我找你幹嘛?”
那就是他確實幼稚。
但鄭梟卻一反常態突然完全不喪氣了,甚至有點茅塞頓開。
對哦,邵欽肯定比他更知道他自己。
他到底為什麼要浪費這麼長時間,一個人鑽牛角尖?
邵欽聽不到鄭梟心裏在想什麼。
但他知道只要這段時間他調整好了心態,鄭梟也調整好了,那就不算浪費。
正打算重新從暖融融的被子裏冒出腦袋,把床頭的小枱燈關掉。
某個本該進浴室的人,卻又忽然風雲殘卷飛快回來,低頭便在他伸出來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留下一句:“身上不幹凈,嘴乾淨,怕你睡了,先親。”
然後又風雲殘卷飛快關上浴室門離去。
邵欽有點被氣笑。
但凡不是他知道以鄭梟的心眼,還不至於拿“偷吃”和“嘴乾淨”做隱喻,都肯定要以為這人出去玩一趟真轉了性。
等到鄭梟洗漱出來,邵欽躺在床上早沒了動靜。
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習慣了邵欽在他前面睡,鄭梟幾乎沒考慮過別的可能,輕手輕腳摸進被子,怕吵醒邵欽便不敢將他摟進懷裏。
只敢輕輕輕輕在邵欽白皙的後頸又親了一下,小聲:“睡了也親。”
結果下一秒身前人便悶笑出聲:“嗯,已閱,睡吧。”
“!”
“……”
鄭梟整個人又是熟透冒煙。
…
第二天一早。
鄭煜那個室友聽着鬧鐘,打着哈欠起床從房間出來,沒什麼意外又看見邵欽早早便在客廳里躺在他的懶人椅上看書。
人對邵欽的少眠習以為常。
正跟他問完早上好,準備繼續打着哈欠摸去他們徵用已久用來搞學習的餐桌,就聽一個沉悶的嗓音忽然橫插出來道。
“早飯吃通心粉可以嗎?”
人:“?”
人齊齊扭頭看向開放廚房,穿着綠格子圍裙,拿着鐵鍋和鍋鏟朝他們望的人,開始了一段人繞口令。
“其實我剛剛就看到他了,但我看你們沒反應,以為是我還沒睡醒。”
“我也是,你們怎麼沒反應?我剛聽見他問吃通心粉行不行,你們聽到了嗎?”
“啊……我聽見了啊,也看到了,所以什麼情況,你們為什麼都沒反應?”
鄭梟:“……”
儘管他哥派來蹲他的室友看起來不太聰明,但他還是正式打了招呼:“早上好,我昨天晚上來的。”
結果人還沒搞清楚狀況,紛紛撐着惺忪的睡眼走到他面前端詳:“什麼啊,是真人啊?”
鄭梟躲開他們企圖伸過來摸一下的手:“……是的。”
人:“?”
人:“??”
足足靜了秒,他們才覺得自己瞌睡徹底醒了。
然後:“!!!!!”
操!是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