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計不成
第56章
“她不是在醫院裏陪着她女兒嗎？”范導演蹙眉。
“你這話說的。”馬校長無奈地道,“打個電話去投訴又能費多少事兒。”
范導演眉心擰起的川字就沒有放下去過,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說實話，在這之前，馬校長就和牛老師去做過田媽媽的思想工作，只是收效甚微。
“她的訴求是什麼？”范導演問道。
“要撤掉黎澳。”馬校長道。
范導演冷笑了一聲,“也不想想,他們的女兒是誰救回來的。”
為了這一季的拍攝，范導演忙前忙后了許久,因為涉及到學生，他跑了很多地方,也遭到了很多的拒絕,最後才終於找到了盤溪鎮上。
但現在,如果田媽媽一直不停投訴的話,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當地教育局的想法。
*
“田女士,您的投訴我們已經記錄下來了,接下來會去盤溪鎮中學進行調查,如果調查屬實，我們會根據相關規定處理。”
掛斷電話后,負責記錄的工作人員有些頭疼地道，“這是第幾通電話了？”
“沒數過，至少十來通了吧？”
“就我記下來的就有二十八通投訴電話了。”另一位同事舉起了他手上寫着“正”字的筆記本。
“哎……”
“事情調查清楚了嗎？”
“基本上已經清晰了。”另一位同事將椅子轉了過來，幾個人開始低聲交流。
“他們的女兒自殺了兩次,一次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跳樓，但是被一陣怪風給吹到了樹枝上,是那個叫做黎澳的臨時老師救下來的；第二次是在晚上,她跳河了。”
“大晚上的跳河？怎麼救回來的？”
“她在離開之前給黎澳打了電話的,可能是身體下意識的求生本能吧。說起來,她的父母甚至還比不上她的同學。”
“哦？什麼意思？”
“她的一個同學因為聯繫不上她，也偷偷地半夜跑出去找人了。”
“哎，我聽說她有一個小男朋友，就是她的那個同學嗎？”
“不是，是一個女孩子，似乎是叫江什麼的。”
“那這件事到底要怎麼解決啊？”
“不清楚，據說還在討論呢。”
“哎，你們說，這事兒，能播嗎？”
“顯而易見，不能。肯定會被剪掉，要是真的播出去了，你猜，這一次同意他們拍攝的目的還能不能達成？”
“那恐怕很難。”
說到此處，幾人又是重重地嘆氣。
*
雖然老師們都極力隱瞞，但是田沁的事情還是很快就在學校里傳開了。
精神分裂症，這種曾經只在電視劇或者小說里才會存在的精神類疾病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邊，還是自己的同學，這讓無數和田沁想熟悉的人驚愕。
有人為此而恐懼，有人為她擔憂，但更多的人，還是將其當成是一件八卦。
“聽說田沁的父母去教育局哪兒鬧了，說是要學校負責。”
“可是這又關學校什麼事？”
“大概是不能接受自己好好的女兒突然變成了一個精神病吧？”
“稍微想想就不能接受吧？而且田沁的學習成績也很好。”
“而且他們還投訴了黎老師，現在黎老師的魔術課都被改成了韓老師的舞蹈課了。”
“不是吧？真的假的？憑什麼？”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學生們騷動了起來。
“為什麼要去投訴黎老師啊？明明是他救了田沁啊？”
“是啊是啊，而且黎老師人那麼好，為什麼他們要去投訴！”
“話說，不會之後黎老師都不能來給我們上課了吧？”
“不要啊！！！！！魔術我還沒有學會呢！”
上課鈴聲響起，牛老師板著臉走了進來，教室立刻陷入了一片寂靜。
*
下課後，學生們立刻聚集在一起嘀嘀咕咕了起來。
同桌戳了戳江柚的胳膊，“江柚，我們要不要也去啊？”
“去做什麼？”
“去為黎老師求情啊。”
“什麼？”
“最近一周都沒有黎老師的魔術課。”說到這裏，同桌也有些憤憤，“簡直就是農夫與蛇！”
江柚想起了那對父母，默默地點了點頭。
*
“你確定這樣回復，田家夫妻能夠善罷甘休？”馬校長
“不然呢？你有其他的辦法？更何況，黎澳本來就沒有什麼錯。”苗錦冷哼一聲，“簡直就是農夫與蛇。”
得知消息之後，苗錦就連夜趕了過來。
這次的事情涉及到了未成年人，苗錦不得不謹慎對待，即便在苗錦看來，黎澳的所做作為，並沒有什麼錯處。
不，還是有錯的，苗錦在心裏冷漠地想道，他真的是太愛管閑事了。
“他們的女兒如今已經確診了精神分裂症，日後再再想繼續上學也是不可能了，就算是要接受教育，也必須去特殊學校。”馬校長嘆息道，對於田沁這個小姑娘，他還是很遺憾的，畢竟她的學習成績真的很好，如果能夠保持下去，考上一個好大學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所以，對於他們而言，現在就必須抓着這件事情不放手。”苗錦嘲諷地笑了起來，“不然錢從哪兒來。”
苗錦話說得很難聽，不過，這種時候，想要從他的嘴裏聽到點兒好聽的話，也不太可能。
范導演一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苗錦的心裏迅速略過了之前和節目組簽訂的合同，重點放在了違約條款上。
但如果可以的話，苗錦並不希望事情最終發展到那個地步。
因為無論如何，那樣最終耗損的只會是黎澳的口碑。
娛樂圈裏粉粉黑黑的苗錦看得太多了，在他的計劃了，黎澳應該……
苗錦看着正在神遊天外的黎澳，抬起手在他的面前揮了揮，“你在想什麼？”
“在想田沁的病還能不能治療。”黎澳下意識地道。
苗錦：……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想着那個小姑娘能不能治療？
雖然那個小姑娘確實有些無辜，但是有那樣一對父母……
直到結束，范導演都沒怎麼說話，苗錦的腦海里又開始閃現合同上的違約條款。
*
接到了教育局的回復后，田家夫妻顯然並不能接受這個結果。
田媽媽看着安靜地縮在床上的女兒，眼圈兒又紅了起來。
她實在是不能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女兒會變成這樣。
“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田爸爸有些惆悵地吸了一口煙，“小沁現在這個樣子，學校大概是回不去了。”
“他們憑什麼不讓小沁上學！”田媽媽似乎是被剛才的那句話刺到了，“他們那是違法的！”
“人家連教育局的人都能搞定，是不是違法，對他們來說，有區別嗎？”田爸爸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有些愁苦地道，“你說說你，平時對小沁的態度那麼差，你就不能誇誇她嗎？最後讓小沁變成了這樣。”
聽到這話之後，田媽媽猛地扭頭，“我對小沁的態度差？你怎麼不看看你自己，小沁小時候的學習你管過嗎？如果不是我這麼多年抓着她學習，還不知道心思野到哪裏去了呢！再說了，我抓着她的學習有錯嗎？不好好學習，難道讓小沁將來和我們一樣？”
“我那不是在外面忙着賺錢嗎？”田爸爸不滿地道。
“就你會賺錢？難道我不會？”田媽媽不甘示弱，眼看着又要吵起來，餘光忽然瞥見田沁往被子裏縮了縮，田媽媽立刻停下了話茬，只是狠狠地瞪了田爸爸一眼。
懶得在這裏受氣，田爸爸乾脆起身，出門抽煙去了。
一邊抽煙，還一邊刷着手機。
忽然，他不停上划的手指停頓了下來，“黎澳不是老師嗎？怎麼還是個魔術師？”
又在網絡上搜索了一會兒后，一個計劃開始緩慢地在田沁爸爸的心裏成形。
*
“明星？”
“是啊。”田爸爸壓低聲音，道，“他們這些明星都可有錢了，而且對自己的名聲也在乎得很，我們不如……”
聽完了田爸爸的計劃后，田媽媽瞪大了眼睛，“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想着這些！”
“你也不動一動你的腦子想想，現在小沁的這種情況，之後還不知道要填進去多少錢！”田爸爸振振有詞地道，“你想想我們兩個人每個月賺的那點兒錢，夠往裏面填嗎？”
涉及到小沁，田媽媽猶豫了起來。
“而且，他們這些明星普遍都很有錢，而且，在他們來之前，咱們小沁可是正正常常的，沒見有什麼病，怎麼就他們來了之後出事兒了？這用腳趾頭想想都覺得不正常吧？”
“再說了，看看你我，小時候什麼苦沒吃過，又是什麼罵沒聽過？不也活到了現在？怎麼現在小沁就出問題了？”
大約是自身的經歷，讓田媽媽產生了動搖。
“可……他們之後會不會報復？”
“你之前去鬧的時候怕被報復過嗎？”
“咱們的要求也不太多，只要一百萬。再說了，這錢也不是給咱們用的，還不是為了讓小沁以後的生活更加有保障？”
“你看小沁現在的情況，別說是念書了，就是以後找工作估計都沒有公司敢要她，咱們在的時候還能養着她，等咱倆離開了呢？總要給小沁留點兒錢傍身吧？”
田媽媽不得不承認，她被說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