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孤立無援（一更）
第37章
對上秦導有些不滿的眼睛,丁躍被盯得一個激靈，連忙大聲否認，“不,不是！”
只是，雖然丁躍否認了,但其他人看向丁躍的目光還是有些奇怪。
一般情況下，如果人不主動去招惹動物的話,動物也大概率不會主動攻擊人類。
而能家養的寵物，大都性格比較溫順，鸚鵡亦是如此。
黎澳的聲音緩緩響起,“抱歉，之後我會鎖好它的。”
聽見黎澳道歉,丁躍嘴唇蠕動了幾下,到底是沒敢當著秦導的面埋怨什麼，“沒……沒關係。”
一片沉默中，忽然，一個小小的聲音響起，“可是,那隻鸚鵡不是會自己定時定點上廁所的嗎？”
見眾人的視線齊刷刷看向自己，那個小聲和自己同伴嘀咕的姑娘被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道,“呃……我……我就是之前逗它的時候看到的,原本還停在我手上呢，沒一會兒就飛回了籠子，那……排泄完后又飛出去玩兒了……”
“真的假的？”
“鸚鵡有這麼高的智商嗎？居然還能定點排泄？”
“我,我也沒養過鸚鵡,不知道啊……”那個姑娘不好意思地道,“但……這隻鸚鵡是真的很聰明！”
“它不僅聰明，還記仇呢。”先前試圖幫黎澳提鴿籠，但是險些砸到自己腳的壯漢忍不住開口，“我之前好像是不小心把它弄疼了，之後它就一直拿屁.股對着我。”
現在想想，這小傢伙兒是真的對自己手下留情了，屁股對着自己的時候也沒往外噴屎。
想到這裏，壯漢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頭頂，幸好幸好。
於是，眾人心裏頓時冒出另一個疑惑，一隻會自己去上廁所的小鸚鵡，真的會不小心把粑粑拉在別人頭頂上嗎？
還是說，丁躍只說出了事實的一半？
他真的沒有手欠去招惹小鸚鵡嗎？
雖然沒有人明說，可大部分人的臉上藏不住什麼情緒，一眼掃過去，幾乎都是對丁躍的懷疑。
丁躍站在眾人之間，只覺得自己內心無比凄涼。
明明被鸚鵡欺負的人是自己，為什麼大家都偏心偏到姥姥家去了？
“好了。”秦導出來打圓場，畢竟都是劇組裏的演員，要是鬧得太僵硬了也不好。
不過，想起丁躍之前NG的次數，秦功導演的內心也很難不有所偏向。
“事情就到此為止。”秦導看了丁躍一眼，語氣和緩了幾分的，“丁躍，你先回去，好好調整調整。明天之後，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今天這樣的狀態。”
說完，秦導拍了拍丁躍的肩膀，安慰道，“拿出你在試鏡時的狀態來，證明我當時選人的時候，沒有看錯！”
大概是最後一句觸動道了丁躍，他的語氣有些激動，“我知道了，謝謝秦導！”
*
看着丁躍離開的背影，黎澳摸了摸縮在自己懷裏的小鸚鵡，心裏疑惑更甚。
小鸚鵡的各種習慣都被它前一任主人教導得很好，也是因此，領養了它之後，黎澳也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與精力去訓練它，它也從來沒有在飛出去放風的時候亂排泄過。
吉祥，是小鸚鵡原本的名字，黎澳沒有給它改名的意思，以小鸚鵡的智商，它應該能知道這是在叫它。
所以，黎澳也是傾向於是丁躍做了什麼，惹惱了小鸚鵡，所以才會被它這樣報復。
可這只是猜測，沒有證據的事情，黎澳也不好多說什麼。
因為鳥類的生理結構，丁躍的這種可能性也是存在的。而且，最重要的是，黎澳無法證明小鸚鵡沒幹過。
將鸚鵡放回籠子裏鎖好，在心裏嘆息了一聲，黎澳默默地道，“還是受委屈了。”
*
今日，劇組內的氣氛變得有些躁動。
剛到片場，丁躍就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那似有若無的目光。
不過，他也大致能猜到，為什麼今天劇組的氣氛會這麼奇怪。
丁躍的視線落在一旁正在安撫鴿子的黎澳身上。
今天，恰好是他和黎澳之間的對手戲。
在電影裏，黎澳所飾演的那位魔術師，每為觀眾表演一次，就會取走他們身上的某一樣東西作為表演的報酬。
一開始的時候，沒有人相信他的話，因為被魔術師所取走的東西幾乎都是無形無質的，比如運氣，比如自信、快樂、愛等情緒，比如痛感、味覺、嗅覺等感覺。
所有人都以為自己只是看了一場免費的魔術演出。
但，隨着時間的流逝，那些被取走報酬的人，逐漸發生了變化。
被拿走運氣的人，之後總是倒霉連連，甚至為此喪命。
被拿走快樂的人，覺得生活越來越無趣，最終走向了自殺。
被拿走痛楚的人，實驗的時候被侵蝕了半邊身體，才在同事的尖叫聲中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被送進醫院后，因為他沒有痛感，醫生也幾乎束手無策，最終在對死亡的恐懼中，毫無知覺地走向了死亡。
……
魔術師逐漸成了新的都市傳說。
電影裏，丁躍飾演的這個角色，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知道這個世界上竟然有以人的七情六慾為代價的魔術表演，他當場就決定，一定要去看一次。
因為他想被取走的，是自己的痛苦。
*
夜晚，色彩繽紛的霓虹燈下，一個身着燕尾服，戴着高頂禮帽，言行中帶着恰到好處的誇張的魔術師出現在了丁躍面前。
“請進吧。”魔術師彎下腰，對着丁躍微微一禮。
丁躍看着沒有門的牆，疑惑地道，“可是這裏沒有門。”
魔術師扣住自己的禮貌，輕輕一抬，笑着道，“你看到它的那一刻，便有了。”
不等丁躍反應，他後背忽然傳來一股推力，狠狠地將他推向了牆壁——
“OK！下一幕！”秦導對兩人今天的表現很滿意，心情十分不錯。
*
接下來的地點，是一家裝飾詭異的寵物店，也就是丁躍被推進去后的地方。
按照劇情，梁頌飾演的主角本是為了救丁躍，卻被對方一同推了進來。
因此，隨着開始的打板聲，丁躍和梁頌都做出了剛被推進來的趔趄模樣。
裏面唯一氣定神閑的，大概只有黎澳了。
“觀眾已經到場，”魔術師右手持杖，左手將高頂禮帽扣在胸.前，微微鞠躬，紳士地道，“那麼，演出，正式開始。”
“兩位，請隨意坐。”
自從穿過那詭異的牆體后，丁躍的神色就變得有些不太自然，反而是意外被牽扯進來的梁頌看起來要淡定得多，他隨意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丁躍不敢離他太遠，又不想靠太近，最後只好坐在了方桌的對面。
兩杯溫度正好的咖啡憑空出現在兩人手邊，裊裊熱氣夾雜着咖啡的焦香，誘.惑着兩個人去飲下。
拍攝仍在繼續。
但在眾人沒注意的地方，一隻小鳥鬼鬼祟祟地飛了過來，看毛色，正是被黎澳關在籠子裏的小鸚鵡吉祥。
瞥見鸚鵡的那一瞬間，黎澳心裏迅速閃過了一個念頭，“看來鸚鵡籠子的鎖得換了。”
這個想法只是一瞬，既然導演沒有喊停，他就繼續演了下去。
然而，片場大部分人的視線，都忍不住落到了那隻鸚鵡的身上，那一瞬間，眾人的心裏只有一個想法，這隻鸚鵡到底要做什麼？
因為暫時沒有影響到拍攝，秦功雖然眉頭略微皺起，但還是沒有喊停，如今幾個人的狀態正好，他不想破壞，還是先一次性拍完最好。
在眾人或直白或隱晦的注視下，鸚鵡磨磨蹭蹭地靠近桌子，梁頌餘光瞥見那隻鸚鵡，不動聲色地抬起手，蓋住了自己的咖啡杯。
因為鸚鵡就是在丁躍的視線死角，因此他自然就錯過了那隻小鸚鵡的動作。
於是，現場圍觀的工作人員便眼睜睜地看着它把爪子伸了進去——
黎澳：……
他險些沒能控制住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