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糰子佐
孩子們雖然多多少少聽說了些關於宇智波一族被滅的消息,但絕大多數人都不能明白其中的含義。這個消息於他們而言並不比西邊的鋪子裏進了新的絹花或者烤肉打折更勁爆。
當然,對於喜歡佐助的女孩子而言,佐助變得更加寡言少語,更冷酷,也更迷人了。偶爾有試圖在對方低落時期上前安撫的,最後都被他冷漠的眼神趕走。至於因此對佐助越發不爽的人也會把那作為奚落的突破點。
「哈!佐助,聽說你現在變成孤兒了?」無知的孩童肆意摳挖別人的傷口,並以此為樂,「哈哈哈,真可憐啊,全族就只剩……」
幾個男生正嬉笑成一團。然而開口的人話音未落,就被壓倒在地,黑亮的苦無正對他脆弱的脖頸。
理論和實踐都是年紀第一可不是開玩笑的。雖然佐助的手法稚嫩得可以,但對付這麼幾個通過抱團取得信心,試圖以人數壓制的混小子還是綽綽有餘。
「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殺了你。」
佐助冷冷地說,他的眼神好像一頭隨時準備擇人而噬的野獸。
「喂!你們幾個在做什麼!」老師來得很及時,成功解救下了這幾個學生。
然而暴起傷人者被晾在一邊,幾個被嚇軟了腿的可憐蟲被罵得狗血淋頭。
佐助直接被三代叫走了。
「我很抱歉。」三代說,「讓你經受這一切本就是我這個村子的領導者的失職。然而你得知道,孩子,武器不該是用來指向同伴的。」
就他們也算是同伴嗎?佐助心說。
但他沒有反駁。他也不想被看做和宇智波鼬是一樣的人。「只要他們不主動挑釁我,不然不揍他們是不可能的。」這是他的態度。
說殺人當然也是威脅他們的,他並不喜歡草菅人命,或者說是厭惡。應該沒人會不噁心這種做法的。
三代又說了些可有可無的話就讓他走了。
時間較晚了,現在再回去上課已經沒有必要。佐助漫無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覺來到了第一次父親教他豪火球之術的湖邊。
佐助一步一步地走上橋。雖然獨自練習時也來過許多次,但他現在聽見木橋發出的吱呀聲響,好似下一秒就會踩破木板墜入湖中。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着,然而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捂住了他的口鼻,他就要溺斃在冰冷黑暗的湖水中了。
佐助跌坐在橋上。
雙手碰到實質的木板讓他的心跳平復些許。佐助狼狽地睜開眼,艱難地喘息着。
太難看了,宇智波佐助,太難看了。
調整了一下坐姿,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並放空大腦,以此讓自己放鬆些。然而父親的那聲嘆息因此更清晰地傳入腦海。
到了現在還在心悸些什麼呢?
他是沒有那麼厲害,他沒辦法只看一遍就學會豪火球之術,他甚至到目前為止連一句父親的真正的誇獎都沒有得到,但他就要因此放棄了嗎?
不可能的,絕無可能。
伸出腳尖踏碎水中幻化而成的那個男人的臉,哪怕背負冰冷的仇恨,哪怕墮入黑暗,他也一定要殺了那個男人不可!
突然感受到探查的視線讓佐助猛地回過頭。是誰!
恰逢夕陽西下,昏黃的光線透過那燦爛的金髮,刺激得佐助瞳孔一縮。
……漩渦鳴人。
啊,班上的另一個「孤兒」。
現在我們是一樣的了嗎?
不,才不。
佐助癟着嘴扭回視線,他才不會墮落成這種班級墊底又喜歡嘩眾取寵的傢伙。
但對方平日裏毫不顧忌的大大咧咧的笑容浮現在腦海中,讓他不禁又勾起些嘴角。看吧,連這種傢伙都從來沒有放棄過希望,他怎麼可能會輸。
「火遁·豪火球之術!」
沒有那樣的理解力就用實踐補足,只要他勤加修鍊,他就一定能做到!他必須做到!
學校教的東西總是那樣,那些基本的手裏劍術他早都掌握了。但他現在找不到人陪他修鍊,只能把這些基礎的東西打磨,再打磨。一遍又一遍,自己摸索前進着。
修鍊總是很辛苦,但佐助渾然不覺。自己備了兩個飯糰,吃過之後不顧月上柳梢就拿着苦無準備開始新的一輪。
然而少年的身體並受不起每日的過度操練,飽食所帶來的放鬆瞬間引得睏倦來襲。佐助的身體晃了一下,終是背靠着大樹滑下去。
他睡著了。
四散而開的驚惶鳥鳴將他吵醒,佐助迷迷糊糊地抬手擋了擋陽光,才發覺自己竟然在樹林裏就這麼睡了一個晚上。
得去上課了。在這之前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時間回去換套衣服,並吃點東西。
「誰!」一把短刀橫架在他的脖子上,然而佐助連對方是從哪裏出現的都不知道。
「宇智波佐助。」雖然暗恨自己太過弱小,但他還是很快地報出了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村裡為什麼突然這麼警戒起來……不對,他真的還在村子裏嗎?
修鍊之地那塊巨大的岩石不見了。
「佐助?」一人來到他身前,看清他的樣貌後面色一沉,顯然是想到了些什麼。
「把他帶回去。」
佐助這才看清了那人身上的團扇紋樣。怎麼回事!
然後佐助又看見了之前那個幻境中出現過的「宇智波族長」。
「怎麼可能……」佐助聽着押送他的二人報告說他突然出現在族地東邊的森林裏,甚至驚飛了山雀才被他們察覺。
田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讓他們放開了對佐助的鉗制。
「你是叫……佐助,對吧。」田島的表現明顯就是記得他的樣子,他又在什麼時候陷入了幻術中嗎?
「解。」佐助對田島的問話置若罔聞,雙手結印試圖破解這個幻術。
然而毫無反應。
「解!解!解啊!」
一隻粗厚的大手覆上他的肩膀:「看來,這不是幻術呢。」
「這不可能。」佐助抬起頭,正對上田島的寫輪眼。
田島的表情瞬間變得古怪起來。原本舒展的眉頭狠狠皺起,試圖消化剛剛所看見的東西。
這個孩子的確來自未來,一個,全族人都被他的親哥哥所斬殺了的未來。
難怪上次見他會有那樣的表現。
田島的臉色變了又變,張張口,最終只是說道:「你同我來。」
佐助又見到了上次問話的那個女人。看樣子似乎是掌管情報和拷問的人才,佐助瞬間明白了什麼。
「別怕,孩子,我們都是你的族人。」女人說話還是那麼柔柔的,「我們現在想通過你了解一些情報,不要抗拒我好嗎?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我盡量,但我並不能完全克制自己的本能反應。」佐助選擇配合,他也有很多疑問想要知曉。而且,現在的情況,就算他想要反抗也不會成功吧。
女人很快得出了和田島一樣的結論。
田島當機立斷把這些情報交由這個女人整理,但同時要***。
「佐助是我的孩子,體質特殊,之前一直在族外休養。」直接一句話定下了佐助的身份。
「你們是誰?」
田島蹲下身,神情複雜地說:「我叫宇智波田島,是宇智波第八十七任族長。以後在別人面前就叫我父親,好嗎?」
第八十七任。
佐助不記得自己的父親是第幾任族長了,但那個模糊的數字依稀是以九開頭的。
他這是……回到過去了嗎?
待佐助從震驚中回神,田島還在等待他的答覆。佐助的眼神暗了暗,卻仍是開口:「族長大人。」
田島摸了摸他的頭,也不強迫他。只叫了家忍帶他去房間休息。
回到過去?這可能嗎?
但若非如此,他要怎麼解釋眼前的這一切?村裡真的會為了他特地構建這樣一個龐大而複雜的幻術嗎?況且這根本沒有意義。
他還能回去嗎?可以吧,上次不就回去了嗎?他……他睡了一覺就回去了。
這麼想着,佐助就閉上眼試圖催眠自己。
再醒來時,佐助聞到了一陣久違的熱騰騰的飯菜的味道。而他仍在之前躺下的那個房間裏。
「佐助君醒了嗎?族長大人讓我帶你去吃飯。」
佐助低低地應了一聲。跟着來到餐室,田島和他上次見過的兩個少年已經在那裏坐好了。
斑倒是笑着同佐助打了個招呼,泉奈卻不拿正眼看他,哼一聲,氣鼓鼓的。
「泉奈……」斑無奈地看了泉奈一眼,泉奈這才不大高興地噘着嘴招呼了一聲。
「我叫斑,這是我弟弟泉奈。」
佐助站在桌前,不發一語。這種有人等他一起吃飯的場景真是久違了。然而這裏不屬於他,過去的人,甚至是於他而言已經淪為歷史的人物,他並不能沉溺在此處。
「先坐下吃飯吧。」田島說。
「多謝。」
佐助埋頭吃飯,心裏卻在想着回去的條件是什麼。
他不敢把目光放在這邊的世界。他害怕因此變得軟弱。雖然兩邊都沒有他的歸屬,但他還肩負着宇智波一族的仇恨。
「你的能力還不穩定,目前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回到那邊去。」田島突然開口。
佐助愣愣地看着對方,不知道他想說些什麼。
「安心些吧,這裏也都是你的族人。想要修鍊的話可以去訓練場,斑和泉奈若是有空也能指導你一些,總比你自己摸索要好。」
田島示意斑給他盛了一碗湯。
「那邊的事情……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