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約見

「哎，你們說，那個人會不會是某個大明星啊？」

「大明星？不會吧，哪個大明星穿這樣？」

「怎麼不會啊，你看網上那些狗仔隊偷拍的明星私下外出的照片，不都是包裹得嚴嚴實實嗎？」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不過我覺得是大明星的可能性不大，估計是某個十八線的小明吧！」

「那你們說，那兩個女孩兒會不會是女粉絲？」

「疑似某男明星私下約見兩名女粉絲，嘶，這標題，聽着就勁爆，我要趕緊拍下來，髮網上去，沒準能小火一把！」

……

櫃枱后，三個女服務生小聲八卦，其中一個身材相對矮小的甚至還從兜里掏出了手裏，打算將角落一桌的三人拍下來，等下班后想個勁爆的標題，發到網上去。

她旁邊的同事還笑着開玩笑說「小心律師函警告」，結果只引來同事們更歡樂的笑容。

然而實際上，如果她們敢靠近一點，聽到三人的談話內容，就會知道，這裏既沒有明星，也沒有粉絲。

……

「楠楠已經跟我說過了，可以先給我看看嗎？」

翁紀萱開口，挺直接的。

裴楊點了點頭，將身旁的背包遞了過去，並小聲提醒：

「有些沉！」

果然，翁紀萱接過背包的手止不住往下一沉。

早有準備的裴楊眼疾手快，閃電出手拖住背包底，才沒讓背包磕在桌上，鬧出什麼大動靜。

而也正是這一伸手，無意間露出了他衣袖下的一小節手腕。

裴楊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放到桌下。

翁紀萱應該是看到他手腕上暗黃死灰的斑痕了，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他裹成這樣出門不過是不想引起太多的矚目和路人的恐慌。

無意間被些許人看到了什麼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就和青少年時期被家長強制剃了光頭，出門必戴帽子一樣。

然而，翁紀萱卻並不覺這是一件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甚至就這麼短暫的一瞬之間，她腦子裏就有各種想法紛紛冒頭：

青年身患絕症，為了治病，墮落成大盜神偷。

青年被公司開除，卻陰差陽錯獲得了盜墓傳承，在一次下墓過程中發生意外，感染屍毒。

青年偶然獲得金瓶，以為從此將會發達，結果不想此瓶中封印惡靈，青年被惡靈附身，開始尋找下一個受害者。

這些紛亂的腦補情節每一個都可以展開，拍成四十五級以上的電視劇。

……

「紀萱？」

坐在旁邊的楊楠見翁紀萱兩眼無神，獃獃發愣，便用胳膊肘輕輕頂了頂她，小聲喊道。

剛才裴楊遞背包給翁紀萱時，她正低頭在喝咖啡，所以沒看到裴楊手腕上的恐怖斑紋。

「啊？！」

翁紀萱被從腦補中喚醒，自知失態的她立馬解釋了一句，

「我突然想到一些別的事情，不好意思哈！」

說完，她抱歉一笑，打開了裴楊背包的拉鏈。

背包里只有一個金色的瓶子，體積看上去並不大，但重量卻是不輕，

「有找專業的鑒定機構鑒定過嗎？」

「沒有。」

裴楊應道。

他這一天天的兩邊世界跑，加上如今身體又正處在蛻變的關鍵時期，實在沒那個時間和精力。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沒有錢，想來做鑒定，沒個上千塊肯定下不來。

而聽到裴楊如此回應，翁紀萱的腦子裏立馬就冒出了「這東西來路不正」的念頭。

於是她將背包的拉鏈重新拉上，並從自己的包里取出了一張黑色燙金名片，連同背包一起遞給裴楊，

「如果你是因為某些原因不方便找專業機構做鑒定的話，可以打他的電話，他會為你免費鑒定，價格等鑒定結果出來了再談，怎麼樣？」

「可以！」

裴楊接過背包和名片。

名片的抬頭是「物華天寶鑒定中心」，底下只印着一個叫「陳開」的人名和一串電話號碼，就連具體的聯繫地址都沒有。

眾所周知，名片越簡單的人，逼格就越高。

以這張名片的簡單程度，這個叫「陳開」的絕壁是業內知名「專家」。

裴楊心裏想着，將名片揣進兜里收好。

……

事情談妥之後，剩下的就是喝咖啡以及閑聊。

當然，說是閑聊，其實裴楊全程都是低着頭在喝咖啡。

閑聊的只有楊楠和翁紀萱而已。

聊的也不是什麼私密性很強的話題，基本上就是相互詢問一下近況，然後聊聊上大學時候發生的趣事。

半個小時后，咖啡見底。

楊楠和翁紀萱便約着一起去哪哪哪逛逛，枯坐了半個小時「針氈」的裴楊如蒙大赦，主動起身去掃碼結賬。

「您好，一共一百七十……啊！」

女服務生原本正在報價格，結果突然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叫一聲，而且聲音還不小，整個店裏的其他服務生和顧客都聽見了，以至於紛紛投來目光。

「子瑜，怎麼了？」

旁邊離得較近的一名女服務生快速跑了過來。

她目光帶着深深的戒備與警告意味，盯着裴楊，彷彿裴楊對她的同事做了什麼極其噁心的事情一樣。

這時候，楊楠也來到了裴楊的身邊，同時翁紀萱也跟了過來。

「怎麼了？」

兩人紛紛開口問道，不過她們的目光都是看向櫃枱后的服務員。

裴楊低着頭，也有些無語。

他不想事情鬧大，於是語氣冷冷的說道：

「女士，您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是因火災而毀容的顧客，您的這種行為，是否會對我的心理造成二次傷害呢？」

說完，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多少錢？」

「一，一百七十五。」

女服務員先是被裴楊恐怖的模樣嚇到，如今又被裴楊冰冷的語氣震懾，導致說話都是結結巴巴的。

而她旁邊的同事則皺起眉頭，保持沉默。

「真尼瑪貴！」

裴楊一邊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一邊掃碼付款，完了對楊楠和翁紀萱說了句「回頭聯繫」，便走出了咖啡廳的大門。

見都裴楊走了，翁紀萱也拉着楊楠離開了。

……

走出咖啡廳的裴楊並沒有第一時間離開商場，而是快步拐向衛生間。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沒有心理準備的人乍一看是會覺得有些瘮人。

但要說能把人嚇得驚叫出聲，還不至於。

而且對方還是在公共場所從事服務性質工作的人員，心理素質更不可能只有這麼點。

所以，這一切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

RisaCoffee咖啡廳的櫃枱後面。

兩名女服務生正小聲說話。

「子瑜，剛才到底怎麼回事兒？」

「周芸姐，剛才那個人，他額頭上的紋身是活的，在蠕動，真的好恐怖。」

回想起剛才瞥見的畫面，名叫子瑜的女服務生忍不住抱着胳膊，渾身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