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山

跑山

推開門,咖啡館裏飄蕩着咖啡豆微苦的香氣和慵懶輕快的音樂。

金羽今天打扮的一副鄰家大哥哥的模樣,旁邊還坐着一個年輕姑娘,明眸皓齒,身材姣好,但卻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金羽正側身低頭和她說著什麼,似乎是在安撫她的情緒。

我一身的道袍,在咖啡館中格外扎眼。

“來了來了!”金羽看到我,便朝我招了招手,“景怡,這就是我說的,理睿道長。”

“道長,這是文景怡。”

“您好。”我上前禮貌性的點點頭,朝她拱手行禮。

那姑娘抬起頭,一雙烏黑的眼睛盯着我看了幾秒。我看得出,她有些驚訝金羽口中的道長竟然如此年輕。

她在打量我,我也在打量她。

讓我疑惑的是,這姑娘看上去很正常,完全不像遇到什麼的樣子。

“道長好。”她開口的聲音有些沙啞,應該是沒休息好。

“貧道法號理睿,您叫我理睿就好。”我坐在了二人對面的位子,“所以是發生了什麼?”

沉默片刻,文景怡深深的嘆出一口氣,低頭開始在手機上找起什麼來。

就在她低頭的功夫,我趕緊給金羽發了條信息:你未來老婆是這個姑娘?

條子哥:是這個。

仙兒:看着不像有事啊?

條子哥:不是她有事,是她閨蜜。

仙兒:?你玩這麼花?

條子哥:?你別扯淡,我很專一的。

“道長,”像是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文景怡抬起頭,“遇到問題的是我閨蜜呂雲姝。”

說著將手機遞給我,上面是一個正在抱着頭盔的短髮姑娘,身穿着紅黑色的機車服,整個人看上去英姿颯爽。

呂雲姝今年剛剛上了大三,乖巧伶俐又孝順,因為大學和家距離遙遠,就自己一人在外面居住,周末則回家和父母住。文景怡則是她的同窗閨蜜,兩個人私交甚密。

但這姑娘卻有個格外小眾的愛好,就是騎機車。

提起騎車的事情,呂雲姝的眼睛總是閃閃發光。

當摩托車不再只是出行的道具,帶人追求風與自由,開始被人放上精神寄託,它就褪去了工具的屬性,成為夥伴。

呂父呂母二人也開明,見女兒這般喜歡,叮囑了注意安全就不再過多干涉。

平時呂雲姝有個群,裏面有將近500個騎手,平日裏不光會在群里聊天,也會約着出去騎車練習。

慢慢的,和群里的同好交流多了,騎車也有了段時間和一定的經驗,呂雲姝就去參加了群里組織的跑山。

四十幾個人相約山裡,依次發動轟鳴的摩托車引擎,在看不見終點的山路上接連奔馳,享受速度帶來的刺激和沿途自然的風景,看日落下沉,給身邊的人和路邊的植物染上一層金光,再緩緩褪去,逐漸陷入黑暗,這時候再打開摩托車的燈光,跟隨夥伴一起朝着終點迸發。

加上跑山本身就講究技術操控,這也是和摩托車磨合的過程。注意安全的情況下,這本是一趟令人相當放鬆的旅程。

但沒想到這次進山,就出了問題。

呂雲姝和這群騎友約的是當地一個公園,雖然說是公園,但實際上就是一座大山,位置偏僻,上面有着崎嶇蜿蜒的山路。

剛開始出發不久,呂雲姝就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此次跑山大約四十幾個人,三十幾個男性,女生數量不多。為了安全,他們跑山時一般都保持着均勻的速度,

避免過度的你追我趕,同時由比較有經驗的騎手帶着騎行。

平坦的大道上,三三兩兩分散成隊,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但那天不知道為了什麼,剛剛進山,同行的騎手就突然着了魔一樣,把速度拉的極快,很快將身邊人甩在了身後。而後面的騎手似乎是被挑釁了一樣,立刻也將油門拉滿追趕上去。

莫名其妙的,那山路上竟然就看不見別人的身影了。幾十人的大長隊,就只剩下呂雲姝和兩三個不太有經驗的。

雖然有些奇怪,但呂雲姝也沒有多想,只是保持着自己的速度騎着,慢慢跟了上去。

走到大約一半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下山了。

黑暗的山路上,呂雲姝和身邊的朋友都打開車頭的大燈照着山路,突然覺得背後寒毛直立,像被可怕的掠食者盯住了一樣。

隨着騎行,呂雲姝的耳邊窸窸窣窣的傳來男女對話的聲音,意味不明。但當時為了安全,他們所有人都配備了GPS定位,她以為這是GPS附帶的對講機功能,就沒在意。

似乎是非常不滿她的反應,緊接着,在她腦後的位置,就傳來女人刺耳的尖叫,嚇的呂雲姝一抖,差點失去控制。

雖然很想回頭,但呂雲姝還是攥緊了摩托車的把手,逼着自己專註在路上,只是隱隱約約總感覺有什麼東西跟在後面。

出了山,騎手們又漸漸聚集到一起,在終點的平地上停了下來。

摘下頭盔,掌心早已全是汗。

呂雲姝剛想喘一口氣,相熟的一位女騎手卻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呂,你下次要注意安全。”

“啊?怎麼了嗎?”

“你不知道么?你剛剛在路上突然減速,我差點沒控制好和你追尾,後面就超你車了。”

“我。。。。減速過么?”看着那女騎手的樣子,呂雲姝努力回想,路上的記憶卻是出現了部分斷層,怎麼都想不起來。她甚至不記得路上這個女騎手在身邊騎過車。

幾句話敷衍過去,呂雲姝回去的路上都心不在焉。到了家停了車,她下意識的拿下手機,卻發現自己的導航不知什麼時候被關掉了聲音。

但她平時騎車使用導航極為頻繁,今天手機也一直在自己身上,沒開過導航,那,誰關的?

她惴惴不安的捏緊了手機,趕緊跑回家。

不管她做什麼,背後似乎一直有幾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剛躺上床,手機接連不斷的發出微信的提示音。呂雲姝打開微信,群里密密麻麻的,竟都是在討論那條路上發生的怪事。

原來不止她,包括將近十幾個在前面騎行的車手都聽到了模糊不清的男女囈語。而平時非常乾淨的道路上,不知道為什麼通往山頂的大約幾十米的路上,左側都是細密的沙子。同時有幾個人甚至感覺到有什麼冷冰冰的東西撫上了脖頸,讓人直打寒顫。

一些沒反應的人則是不信邪,討論着第二天白天中午再去一次。

群里的話題漸漸開始轉成唯物主義和唯心主義的爭論。

就在她看消息的時候,明明空無一人的客廳,卻傳來玻璃被敲擊的輕響。

一下一下,不輕不重,剛好能讓房間中的呂雲姝聽到,像是催命的音符。

當她放下手機專註去聽時,那聲音卻又消失了,轉成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像是有人站在她的門口說著什麼。

呂雲姝只覺得越想越害怕,趕緊打電話給了自己的閨蜜文景怡,話語間忍不住哭了出來。

聽着閨蜜的講述,對這些有些了解的文景怡只覺得大事不妙,這是招惹了什麼要命的東西,可耽誤不得。

於是一邊安慰讓她不要害怕,一邊急忙聯繫了金羽。

剛好,這時候我也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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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道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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