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第 68 章

第68章最好的防守是進攻

許靈瑤雙手環胸，用審視的目光看着陳青青。

陳青青被這眼神看得手臂狂冒雞皮疙瘩，她薅了下胳膊：「喂！你這是啥眼神啊？當我是賊還是啥玩意兒？」

許靈瑤沒繞彎子，直奔主題：「你一個人住在這麼大的房子裏，還能用上冰櫃。你是不是忘記什麼重要的事情跟我說？」

陳青青的囂張氣焰瞬間被打壓下去，她一緊張就習慣性拽衣角，不敢直視別人。

她絞盡腦汁地想找借口糊弄過去，然而她的意圖卻被許靈瑤一眼看穿。

許靈瑤嗤笑道：「陳青青同學我勸你不要浪費腦細胞找什麼借口。我既然能孤身一人從家裏來到北京找你，不把你的事情搞清楚，我是不會回去的。我來這一趟不容易，在火車上遇到的扒手都是見過血的……」

陳青青紅着眼圈，懊悔不已：「什麼？你有沒有受傷？要是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打死我都不給你打電話！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該咋辦啊？我就你一個真心實意待我好的朋友。這，這是啥？」

許靈瑤動作慢騰騰地撩起衣擺，露出那把嚇得扒手面若白紙的菜刀，揚起下巴道：「我帶的防身武器。多虧藺嘉川幫我，不然我真沒法把我這寶貝刀帶上火車。那我就得赤手空拳跟扒手對抗了。」

陳青青確定自己沒看錯，她清楚看到她異父異母的親姐妹說到這件事時有多驕傲多得意，生生把她的感動和后怕給衝擊得丁點不剩。

她咬牙切齒地狠踩一腳許靈瑤的腳，怒斥道：「就你能耐！萬一歹徒也有刀呢？你平常連只雞都不敢殺，那歹徒可是見過血的！人家把你當雞殺了！」

「那歹徒還真有刀……」

不等許靈瑤把話說完，陳青青一把奪過菜刀扔在地上，圍着許靈瑤轉了一圈，又是撩衣服，又是左捏右捏的，確定好姐妹身上沒刀傷才記得要呼吸。

呼哧呼哧，陳青青大力吸了好幾口新鮮的空氣，猛拍許靈瑤肩膀：「你要嚇死我才甘心是不是？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

許靈瑤幽幽道：「你給我機會說完嗎？我們快兩年沒見面，我早就跟從前不一樣了。我不只是天天殺雞殺鴨，還***過一頭瘋牛。那歹徒能有瘋牛嚇人嗎？」

陳青青的情緒起起伏伏，堪比錢塘江大潮：「啥？你瘋了嗎？你一個弱女子，為什麼要跟瘋牛正面對抗？你還笑！你怎麼笑得出來？你要是沒了，你媽咋辦？我咋辦？你個欠揍的女人還笑還笑！是不是還想讓我誇你？」

許靈瑤反手捏住陳青青瘦到皮包骨的手腕，不錯眼珠地看着她：「你呢？你過得怎麼樣？冰櫃裏這麼多吃的，為什麼你還瘦成這樣？」

陳青青的情緒差點綳不住，她吸了吸鼻子避重就輕道：「我不像你從小學着做飯，做出來的飯菜不好吃，我就吃不下去。」

許靈瑤嬌叱道：「陳！青！青！我人都站在你面前了，你還打算瞞我瞞到什麼時候？」

陳青青捂着臉哭：「我，我，我不想連累你。」

許靈瑤嘆口氣道：「晚了！從我拍開你家門的那一刻，我和你就是一隻繩子上的螞蚱。喏，麻煩這不就來了嗎？」

陳青青用力拽住許靈瑤的手，哀求道：「不要！瑤瑤不要管他們！」

許靈瑤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開陳青青的手，認真道：「青青，逃避解決不了問題，正視它並積極採取行動才有可能解決。就像發炎的傷口，你放着它不管，它只會腐爛潰敗到壞死，不會自己變好。」

說罷，許靈瑤彎腰撿起她的菜刀，直直往大門走去。

打從她循着地址找到這裏的時候，許靈瑤就注意到這扇無比結實的大門和圍牆，有非常明顯的新翻修過的痕迹，新鮮的油漆、結實的門把和壘得兩米多高的青磚圍牆。

從貓眼往裏看，大門之後的地方很是破敗，地上隨處可見的瓦礫破碎，那幾堵承重的磚牆在底部崩裂都沒能修繕。

如此破敗的老房子，獨獨翻修大門和圍牆。這足以說明，住在裏頭的人有多害怕遭受到外界的干擾。

陳青青一抹眼淚，衝上去拽住許靈瑤：「瑤瑤你站住！你先回來聽我把事情說完，你再決定要不要趟這趟渾水。」

許靈瑤沒回頭，仍在看着大門：「你願意說了？」

陳青青說話的語氣變得輕快了：「嗯！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許靈瑤沒同意陳青青要她回房間詳談的要求，她想多聽聽外頭那些人在叫囂什麼：「外頭那些人是什麼來歷？為什麼叫囂得這麼厲害？這可是皇城根下，他們有什麼依仗？」

陳青青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在許靈瑤的專註目光下，她撇過頭去，白着臉說：「因為他們本來是這棟房子的繼承人。」

許靈瑤捏了捏陳青青的手，鼓勵她：「嗯，繼續說。」

從外頭那些人的叫囂聲中，她大概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她還是想聽聽陳青青怎麼說。

兼聽則明偏信則暗。

許靈瑤自然相信陳青青，這毋庸置疑。但她也要知道，門外那些「正統繼承人」持什麼樣的態度，他們這般囂張的「依仗」是什麼。

陳青青反握住許靈瑤的手，從她異父異母的親姐妹那汲取力量，「禍端是我們現在住的這棟房子。主人是位非常慈祥和善的老太太。我剛來北京那會兒，人生地不熟的，多虧老太太幫忙我才不至於流浪街頭。老太太生了三兒兩女，然而因為老太太的出身，兒女們為了保全自身，主動登報跟她解除母子關係。老太太還了清白之後，房子還回來了。五個月前，老太太找借口哄我陪她去房管所辦手續，我稀里糊塗地獲得這棟房子的所有權……」

許靈瑤一心二用，邊聽陳青青說話邊注意門外的動靜，聽到外頭有人用輕佻的語氣喊了句「青青妹子快出來，酒吧開門了」。

許靈瑤皺眉問道：「青青，外頭那些人不是那位老太太的兒孫吧？」

陳青青越說越氣憤：「不是！噁心就噁心在這！那群白眼狼想把房子搶回去，他們花錢雇來小混混，天天在門外拍門，造我的黃謠。他們想通過這種方式毀掉我的名聲！我不會向這群豬狗不如的畜生屈服的！養一條狗還知道看家護院，養這些白眼狼有啥用？我呸！」

許靈瑤又問：「老太太的後事是你操辦的？」

陳青青先是點頭而後又搖頭：「老太太沒有入土，也沒火葬，而是把遺體捐獻給醫學院。我只是負責幫她辦完所需要的手續。不過，醫學院那邊的人跟我說，五年後可以把老太太接回來。老太太交代過我，說她不願意再跟那些人有任何的關聯。所以，等接回老太太，我會送她去火葬，再把她的骨灰撒入大海。」

老太太是極要強的性子，她跟兒女徹底斷絕關係之後，沒再讓那些兒女踏進這門一步。那些白眼狼也有點自知之明，不敢真來打擾，頂多就是逢年過節拎着禮物在門外大喊幾聲，好讓街坊鄰居都知曉他們的「孝心」。

老太太走了之後，這群白眼狼本來還打着給老太太辦後事的由頭，想要強佔房子。他們沒料到老太太早早安排自己的身後事，她說不願意受那些白眼狼的祭拜，也想醫學事業做貢獻，所以老太太把自己的遺體捐獻給醫學院當大體老師。

許靈瑤很突然地抱住陳青青：「青青，你是好樣的，這棟房子就是你的。你且等着，我出去會會那群混混。」

陳青青焦急道：「瑤瑤你不要去！那些人嘴巴特別臟，光在口頭佔便宜不夠，還愛動手動腳……」

許靈瑤的眼神變了變，揉了揉陳青青的腦袋：「青青，跟混混好聲好氣擺事實講道理，那是行不通的。」所以她準備換種混混們都能聽得懂的方式來講道理。

她大致猜出養母所說的陳青青有過不好的經歷是怎麼回事。

門外那些叫囂的混混們，現在只是口頭上佔便宜，動手吃點小豆腐。

如果沒有及時阻止，那麼他們的膽子會變得越來越大，混混之中的某些人瞅准陳青青孤身一人的時候，就敢做那等強迫婦女的噁心事！

陳青青不想讓許靈瑤冒險：「瑤瑤不要出去！你打不過他們的！你甚至都說不過他們，他們幾張嘴，幾個人合力污衊你的名聲，你想自證清白，你都沒機會！你的名聲就毀了！」

她好歹白得一棟房子，而許靈瑤什麼都得不到不說，還會惹上一身腥。

許靈瑤冷聲道：「為什麼要自證清白？青青，你為什麼要跟一群聽不懂人話的畜生自證清白？你覺得他們會在意嗎？不，他們不在意的。那麼你做的就是無用功。其實你只需要狠狠罵他們，要多狠有多狠，要多臟有多臟，直接把他們罵到還不了嘴！最好的防守是進攻！罵架不需要邏輯，不需要講道理，罵就完了！」

陳青青呆怔數秒，「瑤瑤，兩年不見，你怎麼……變化這麼大。」

許靈瑤輕描淡寫地回了句：「我和我媽被我爺爺趕出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