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第 23 章
可是，祁龍昌實在想不出來許靈玉這麼做的動機，如此拙劣的謊言，太容易被人戳穿了。
許靈玉那種渾身長滿心眼子的壞女人，怎麼可能幹出這種「無異於自掘墳墓」愚蠢行徑呢？
許靈瑤沒一點吃瓜群眾的敏銳，沒把祁龍昌的話放在心上。
祁龍昌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同時又很有鑽研精神，搔着後腦勺說：「我就是想不明白，許靈玉為什麼要假借你的名義？」
許靈瑤對此事不感興趣，指了指大門的方向說：「喏，藺嘉川出來了，你可以當面問他。」
祁龍昌搖了搖頭，暗暗告誡自己：以後各種八卦消息，他不會再主動跟許靈瑤提起。說了他也得不到想要的回應，怪沒勁的。
藺嘉川疾步走來，焦急問道：「許靈瑤你這麼早來找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許靈瑤從她隨身包里將房產證拿出來，攤開來給藺嘉川看：「我姥姥和我媽堅決讓我來找你，希望你能幫我把房產證落在我的名下。」
藺嘉川愣了愣，看看房產證又看看許靈瑤，心頭不知為何湧起一股失落，「你來找我就為了這事兒？」
許靈瑤目光怪異地看着他：「對。」不然呢？
藺嘉川移開視線將房產證拿過來看，想了想說：「要辦成你說的這件事，得讓大娘親自來辦，兩個當事人都必須在場。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必要的材料要提交。龍昌哥，許靈瑤，你們先進來吧，等房管所那邊上班了，咱們再一塊過去問清楚流程。
許靈瑤將房產證遞給藺嘉川，沒給他拒絕的機會：「麻煩你先幫我保管一下。我和龍昌哥有事要去做，就不進去了。我們直接在房管所門口見。」
藺嘉川看着被硬塞到懷裏的房產證，再看看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的許靈瑤，長長嘆了口氣。
列寧裝小姑娘衝著藺嘉川耳朵大喊一聲：「嘉川哥！」
藺嘉川回頭看，疑惑道：「寧寧，怎麼了？」
汪寧鼓着腮幫子問：「你認識兩個許靈瑤？同名同姓不同人？」
藺嘉川收回飄遠的思緒，回答：「只有一個，就剛剛走的那個。寧寧，你怎麼突然這麼問？」
汪寧一時嘴快將她苦苦隱瞞的消息給說出來了，「可是昨天和今天都有一個自稱許靈瑤的人給你送早餐啊。」
藺嘉川雙眼微眯，鷹隼一般的利眼將汪寧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直把她看得渾身不自在，沉不住氣，「你，你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藺嘉川不動聲色地繞了彎：「你一向吃得多，你不會把送來的早餐都吃了呢？沒積食吧？」
汪寧一臉不服氣，再次自爆錯誤：「我哪有吃得多？那些早餐全被我扔垃圾桶了！」
藺嘉川臉色大變，眼神從溫和變得極為凌厲，說話的口吻不再是和風細雨，而是狂風驟雨：「汪寧！你才過上幾天好日子就忘了本？一粥一飯，當思不易。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了嗎？你一天天的能不能消停點？別老給我折騰這折騰那，好好做你該做的事，提升你自己，比什麼都強！」
「你吼我？你又吼我？你憑什麼吼我？我是你的未婚妻……」
汪寧的委屈控訴被藺嘉川冷沉沉的聲音打斷，「汪寧，我不知道是誰給你造成這種誤解。我，藺嘉川，從來沒有跟你訂下婚約，你不是我的未婚妻，我也不是你的未婚夫！希望你愛惜自己的名聲，不要再說這種讓人誤解的話。」
汪寧惱羞成怒嚷道：「我爺爺說讓你照顧我，你不是答應了嗎？你別裝傻，我爺爺就是讓你娶我！你答應了你答應了的！你現在想反悔嗎？」
汪寧鬧騰起來，一個人抵得過千軍萬馬。
藺嘉川揉着酸脹的太陽穴，忍了又忍，直到汪寧情緒稍稍緩和，他才出聲：「汪寧，我從沒跟首長保證過會娶你為妻。不瞞你說，首長曾直言希望我能娶你，我也給首長明確的答覆，我不會娶你。我從始至終我只把你當成妹妹，如果之前有什麼舉動讓你產生這種誤會，我向你道歉。」
「不！我不相信！你一定是有了別的女人？是剛才那個許靈瑤對不對？你喜歡她？你不想娶我，你是不是想娶她？」汪寧指着藺嘉川的鼻子破口大罵，罵著罵著語出驚人。
藺嘉川被這番控訴給整蒙了，意外的是他對汪寧的說辭竟然不覺得反感？甚至還有點，一點點高興？
他是瘋了嗎？不然為什麼會有這種奇奇怪怪的情緒？
汪寧的情緒非常激動：「藺嘉川，你果然喜歡那個叫許靈瑤的女人！我哪裏比不上她？我比她漂亮，家境比她好，明年就是大學生！藺嘉川你為什麼不選我而選一個村姑？藺嘉川你回答我啊！你要是說不出個三四五來，我，我咽不下這口氣！」
輸給比她優秀的，她自愧不如，無話可說。
但是，輸給一個村姑？她不服氣！
藺嘉川被汪寧鬧得頭都大了，來回走了幾圈才開口：「汪寧，你先冷靜下來，聽我把話說完。這是我和你，就我們兩個人的事，跟別人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把你當成妹妹，而不是對象。所以你沒必要跟別的人爭什麼。」
汪寧鑽入死胡同，瘋狂搖頭喊道：「藺嘉川你就是不想負責任！藺嘉川你沒有心！你別想再護着那個許靈瑤，我輸給誰都不能輸給她！」
藺嘉川解釋得越多，汪寧越是不信，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
許靈瑤和祁龍昌將從前的「黑市」給逛了一遍，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緣故，哪怕現在不再抓黑市，出來擺攤的人仍舊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警惕性極強。
逛完黑市，祁龍昌載着許靈瑤來到肉聯廠，找熟人買些不要票的好東西。
許靈瑤一眼就相中那些被剔得乾乾淨淨，連一丁點肉沫都不剩的豬筒骨上。
她指着那些筒骨說：「龍昌哥，我想要那些筒骨回家煲骨頭湯，給姥姥補補身子。」
「你再看看，還有什麼想要的？我讓我兄弟想法子給咱們整點。」
祁龍昌說完又去跟他兄弟閑聊，時不時回頭看許靈瑤。
許靈瑤的注意力全放在那些不需要票的肉和骨頭上，問清楚價錢就要掏錢買。
祁龍昌瞧見趕忙過來：「瑤瑤，你這是幹啥呢？不是說好了讓我來買嗎？」
許靈瑤一臉無辜：「我買得起這些。」
祁龍昌急眼了：「這是買得起買不起的問題嗎？算了算了，你想要啥？只管跟我說，我來買。姥姥今天足足給了我三塊錢呢！哥有錢，東西哥拎着，你只管說！」
許靈瑤將不要票的肉和骨頭買走大半，連骨頭帶肉得有小二十斤。
「瑤瑤，這些就是別人挑剩下，肉聯廠專門用來搞添頭白送的貨色，你買這麼多是要幹啥呢？」
祁龍昌倒不是單純地心疼錢，主要是覺得這錢花的不值，一斤小魚仔才賣三毛錢，這麼多沒啥吃頭的骨頭花了他將近三斤小魚仔的錢！心疼死他了！
許靈瑤想要幫忙分擔，被祁龍昌一手揮開，解釋道：「煲骨頭湯。龍民香葉她們還在長個子的時期，多喝點骨頭湯能讓她們長身子的時候少受點罪。姥姥年紀大了容易骨質疏鬆，吃啥補啥。大舅他們明天要去修水渠，那是下大力氣的活，也得吃點好的。」
「做飯的事，我沒你懂。你說啥是啥。」
頓了頓，祁龍昌從大衣夾層里掏出一張保存完好的肉票，忍着肉疼說：「我這有張半斤的肉票，咱買點好的肉回去。」
許靈瑤沒答應，「三哥，這肉票不是能換錢嗎？咱們可以把肉票換成錢，再回莊子裏買不要票的肉。我就是見這裏的骨頭賣得便宜才想買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
祁龍昌兩隻眼迸發出財迷的光芒，嘭一下將買來的骨頭放在地上，急匆匆跑去找他兄弟：「欸？我咋沒想到呢？瑤瑤，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腦子靈光！你先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回！」
許靈瑤彎腰拎起那袋子骨頭，琢磨着煲骨頭湯需要什麼樣的食材，想得出了神。
祁龍昌興高采烈拎着熱乎乎的錢回來，見着許靈瑤就像見了財神一樣，要不是男女有別，他都想抱着許靈瑤的臉親一口！
「瑤瑤，我的好妹妹！多虧你，三哥又發現一條生財之道！」
許靈瑤被他這黏糊糊的肉麻話語給噁心到了，搓了搓長滿雞皮疙瘩的手臂，「三哥，房管所上班了吧？」
「欸，房管所應該上班了！走走走，咱們邊走邊聊！」
藺嘉川騎着自行車趕到房管所門口，見許靈瑤靠在牆上發獃，不自覺地看呆了，差點撞在電線杆上。
最絕的是，祁龍昌大喊一聲：「藺嘉川你幹啥呢？電線杆招你惹你了？你要撞它？」
藺嘉川親身體會到什麼叫「社會性死亡」，尷尬得用腳摳出一千平米的五房兩廳！
許靈瑤聞聲看向藺嘉川，見他沒受傷也就沒多大的反應，很體貼地給了藺嘉川足夠多的時間來平復心情。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藺嘉川花了點時間調節好他的情緒，直直朝許靈瑤所在的地方走過去：「走吧。」
許靈瑤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那樣，「謝謝。」
藺嘉川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