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全家流放,有女攜聖旨而來!
大魏永坤三年。
帝都。
許府。
「巡夜司副指揮使林豹兒在此!奉命抄家!若有阻攔者,以謀反罪論處,格殺勿論!」
一個虎背熊腰、身着墨黑鱗甲、腰挎長刀的女指揮使站在大堂中央,渾身上下彷彿散發著陣陣煞氣。
她如鷹眸般銳利的目光掃過府內眾人,聲音渾厚的高喝道。
目光所到之處,林府眾人皆是噤若寒蟬、瑟瑟發抖,無一人敢有異議。
任由十數名巡夜衛在府中肆虐,以抄家之名,行***掠之實。
大堂某個昏暗的角落處。
許言君緩緩睜開眼,看着眼前烏煙瘴氣、宛如廢墟般的屋子以及那一張張慘白而又陌生的臉龐,滿臉茫然。
這……這是什麼地方?
還未來得及細想,他的腦海中突然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彷彿被人生生扒開顱骨,硬生生的塞進去了無數畫面。
隨着那些畫面一幕幕閃過,許言君總算是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他穿越了。
這是一個以皇權為權力主體、女尊男卑的修仙世界,有妖、有魔、有武者、有術師……
武者可飛天遁地,拳震山河!
術師可點石成金,煉化萬物!
而他如今所處的地方是一個名為大魏的女尊國度。
女尊,顧名思義,以女子為尊。
上至朝廷命官、下至黎民百姓,皆遵循女尊男卑的規矩。
就連大魏國如今的帝王,都是一個女子。
可以說,前世歷史上男人的地位有多高,在大魏國地位便有多低微。
平常百姓人家,身為男子,是不可以隨意拋頭露面、更不可修習武道,否則會被罵不守男德。
好在。
他雖不是什麼豪門望族、皇親國戚,但許家世代精通商賈之道,在帝都勉強還算是個中流的富饒之家。
他平日裏的吃穿用度也根本不愁,皆是高標準,這大魏國也能算是……大家閨秀?
不過……
許言君環顧四周的遍地狼藉,尤其是那一個個渾身煞氣十足的巡夜衛,幽幽嘆了口氣。
看樣子自己穿越的不是時候。
現在不僅當不了什麼大家閨秀,很有可能還要變成階下囚……
這幾日,許府不知得罪了什麼達官貴人,家中產業皆被以種種「理由」關停不說,甚至還來了個栽贓陷害,說許府與鄰國北梁人勾結,違反禁令,互通有無。
直接被判了個抄家流放。
就這,還是他娘,也就是許府家主許婉清多方斡旋、送了小半家產出去才換來的結果。
否則現在就不是抄家流放了,是一家人直接菜市口見了。
想到這,許言君不由得暗罵一聲。
媽的!這究竟是什麼狗命!
別人穿越都是嬌妻美妾、世子王爺,再不濟也有個金手指、老爺爺的。
怎麼到了我這。
穿越到什麼女尊國要遵守男德不說,還特么一上來就要被流放?
對了,我的金手指呢?
許言君摸遍了身上每一處角落,什麼戒指玉墜都沒,更別提金手指了。
唯有腰間還掛了個粉紅紅的香囊。
媽的,我一個大老爺們掛什麼粉紅色的香囊!
許言君越想越氣,隨手就把香囊扯了下來,隨手一扔。
「啪!」
好死不死,香囊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正好砸中了大堂中央橫刀立馬的那個指揮使猛女林豹兒。
「誰!」
被香囊砸臉的林豹兒勃然大怒,抽出長刀,徑直就往許言君藏身的角落走去。
「出來!再不出來,別怪本指揮使刀下不留情!」
林豹兒長刀一指,對着陰暗處的許言君喝道。
氣勢之兇殘,自嚇得堂內一眾許家人抖了三抖,許家家主許婉清望着角落,突然想到了什麼,風韻猶存的臉龐上更是陡然變色。
這時,
角落處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
林豹兒攥緊手中長刀,滿是橫肉的臉龐上露出暴虐殘忍的神情,準備等偷襲自己的那人一出來,便叫他身首異處。
然而。
待那人從昏暗中緩緩走出之時,林豹兒望着那張不似人間應有的俊美臉龐,頓時愣住了。
只見,那少年約莫二八年華,一身錦衣,身材挺拔修長卻不顯柔弱,皮膚白凈如玉,一雙劍眉之下,是泛着明亮色澤的烏黑眼眸,輪廓分明的臉龐更給他添了一絲英武之氣。
「好一個濁世佳公子……真當是生的俊俏!」
林豹兒喃喃自語道,下意識的連手中沾着乾涸黑血的長刀都收起來,凶神惡煞的眼神更是陡然溫柔起來。
「大膽賊子,竟敢對指揮使不敬,還不跪下領死!」
林豹兒身後,一個巡夜衛對着許言君大罵道。
還沒等許言君說話,林豹兒轉身就是狠狠一巴掌扇在那巡夜衛臉上,喝道:
「怎麼和小公子家家說話的呢!」
轉過頭來,林豹兒看着許言君,眼神中掩蓋不住的炙熱與貪婪,溫聲道。
「這位小公子,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可有婚配啊?」
「呃……小人許言君,許家長子,尚未婚配。」
許言君張了張嘴,想說點漂亮話挽回一下。
但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那張慘不忍睹的肉臉,他終究還是沒忍住,悄悄後退了一步。
「嗯?」
他的小動作怎麼瞞得過身為巡夜司副指揮使的林豹兒,當即便惹惱了她。
「哼!看樣子還是個貞潔烈男!」
「但你可別忘了,你們許家上下十幾口人的命運如今就掌握在老娘手裏!」
「奉勸你還是乖乖聽話,只需好好服侍我一晚,說不定……」
林豹兒咧着一口黃牙,嘿嘿一笑。
「本指揮使心情一好,便可以對許家從輕發落,起碼讓爾等在發配路上少受些苦!」
堂內的許家人一聽這話,頓時眼睛都亮了三分,紛紛勸道:
「言君啊!你就從了這位林指揮使吧!」
「是啊君兒,林指揮使文武雙全、相貌堂堂,你就從了她吧!」
更有甚者,見許言君遲遲不肯答應,直接破口大罵道。
「許言君,我們許家之所以會遭來如此橫禍,本就是你不受男德、招搖過市惹來的,現在還不將功贖罪,愣着幹嘛!」
「……」
看着許家人那一張張醜惡的嘴臉,許言君此刻無比想罵娘。
他做夢也沒想到,這種橋段有一天居然會發生在自己一個大男人身上。
從還是不從,這是一個問題。
從了,噁心一輩子。
不從……今天可能就是一輩子。
淦!
還特么罵我不守男德?我招來的禍端?你在說你馬……
就在這時,許言君腦海中突然閃回了一個片段。
那是半個月前,大魏國一年一度的花燈節,也是大魏男子唯一被允許拋頭露面的一個晚上。
帝都舉辦了前所未有的盛大典禮,帝都才女吟詩作對,歌舞徹夜不休。
那一夜燈火通明、遊人如織。
到處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深閨男子對着那些才女拋媚眼。
而前身也偷偷從府中溜了出去遊玩,結果被一個和林豹兒差不多的彪悍女子調戲,羞憤而歸。
後來前身才知道,那彪悍女子正是當朝刑部尚書獨女,平日最愛強搶民男,逼良為娼。
那晚是因為人多眼雜不好下手,才讓他幸免於難的溜走了。
然後……許家就悲劇了。
我去!敢情還真有可能是我招來的?
許言君這才回想起來。
自己這具身體雖然不修武道、胸無點墨,但卻長了張禍國殃民的臉。
從小到大,被調戲的次數數都數不過來。
要不是許家在帝都還算有點地位,他早就清白不保了。
正因如此,花燈節那晚他才會被禁足。
這泥馬的……前身闖禍我遭殃?純純大冤種了屬於是。
許言君正準備迫於***的屈辱答應時,一個中氣十足的婦人聲音突然在堂上響起。
「都給我閉嘴!」
許言君驚詫抬頭,便看見一個華服婦人大步走來,將他護在身後,正是這具身體,也就是他如今的親娘許婉清。
「君兒別怕,娘在這,娘會保護你的。」
許婉清輕聲安撫了許言君后,轉身便迎面對上了滿臉橫肉的林豹兒,厲聲喝道。
「林指揮使,我才是許家家主,有什麼事,你有本事沖我來!」
「想動君兒,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嘶……這就是我的便宜老娘么?好有安全感啊!
許言君望着身前那道身影,心中頓時一暖。
林豹兒見狀,連連冷笑:「好好好!」
「好一對母子情深,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別怪本指揮使刀下……」
「聖旨到——」
她狠話剛說到一半,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清脆婉轉如百靈鳥般的少女聲音。
林豹兒一扭頭,看見來人模樣頓時大驚,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唰唰唰——」
剛剛還耀武揚威的巡夜衛連同許家人瞬間跪倒一片。
許言君還沒反應過來,也被許婉清拉着一起跪下了。
「怎麼會有聖旨?」
「莫非連聖上都要特意降罪於我許家?」
「都是許言君那個浪蹄子,我們許家這回算是被他害死了!」
許家人皆是惡狠狠的瞪向許言君的方向。
然而,
待那攜聖旨而來的少女欽差一開口,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聞帝都許家長子許言君鍾靈毓秀、國色天姿,且秉性純良,溫婉沉靜,乃世間難得之美男子。
特許其入宮參與秀男評選,許家人暫免流放,准許以戴罪之身留於帝都,直至評選結束再做定奪,欽此!」
許言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