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故人相逢

這火藥炸彈之類的真的做出來，或許可以能夠帶來榮寵，光耀門楣，可也會激起一些貪婪之心。或者再可懼一點，如果有人將之投入戰爭，那將是一場……屠殺。

那些超越時代的東西，尤其是殺傷性武器，不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太平。

這本來就是個強弱分明、高低貴賤殘酷的世界，這種可怕的力量的出現，不會改變這個世界的現狀，只會加劇這個世界的不平等。

要是再不小心流到外國，那保不齊整個世界就亂了。

白昭昭心領神會，立刻止住話題，轉而道：「那你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

「放心，」白梟微微一笑，「你想着改良農業，為父就不能想着改一改手工製造業？為百姓謀福利，皇帝不反對，朝臣還能說不好？」

他沒有細說，略提了一句就戛然而止，將目光望向下面。

「喏，你等的人來了。」

白昭昭側目望去，晚娘與唐凌度、唐凌芥竟都一起過來。三人手中各自拿着東西，順着周管事的手指，也正望向這邊。

許是太久沒有見面，幾人對視一眼，竟有幾分隔世重逢的味道。

晚娘眼角眉梢都帶着喜色，她提着裙擺，朝着樓上飛奔而來。

「昭昭！」

晚娘還是如芙蓉花般美麗，眼角細小的皺紋並沒有削減她的風韻，反而給她添上幾分越發成熟的美麗。

「錯了，我現在可該叫你王妃了，」晚娘眼角含淚，「你可知先前外頭亂起來的時候，我有多擔心你？萬一……」

她嘆了口氣，萬一雲景辰真的謀反，白昭昭這個時候可就是逃犯了。

晚娘與別人不同，她雖然流落風塵，可畢竟曾是官家女兒，這些年在京城混跡，面對的達官貴人也不在少數，因此也並沒有對白昭昭表露過分的敬重恭維。

她略行了一禮，禮數之後，仍是如從前那般關切，讓白昭昭心裏也跟着一暖。

「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嗎？晚娘怎麼不把其他人也帶來？」白昭昭請她坐下，而後看向門口，「你們也起身吧，唐凌度，你還是米麒麟的股東，在這裏不必太過拘束。」

說著就讓人去準備膳食。

唐凌度、唐凌芥見她態度和煦，也跟着放鬆下來，「王妃與王爺成親之事雖是低調，但該有的賀禮卻不能少，如今補上，還望不要見怪。」

雖然如此，兩人的態度還是多了幾分恭敬。

白昭昭笑了笑，也不在意，「本就不願意鬧得沸沸揚揚，其實收不收賀禮都沒什麼要緊。不過你們一片好意，我可不會推辭，蓮心，給他們收了，回頭放我屋子裏去。」

唐凌芥笑開，同自家四弟對視一眼，語氣更輕鬆幾分。

「看來你在王府過得很好，」唐凌度是個大大咧咧的人，看白昭昭態度寬泛，自己也就不以為意了，「我還以為你以後就跟祖母一樣不管酒樓也不下廚了呢，幸好幸好，我還想着回頭是不是要找你再弄個食譜出來，給米麒麟壯壯菜色呢。」

米麒麟的生意是好，不過菜單翻來覆去就是那些也無趣，總是要有些新品才好。

唐凌度是個會做生意的，對米麒麟也是真的上了心，白昭昭立刻道：「你說得是，我回頭會儘快理個菜譜出來。」

「這事其實也不急，」晚娘又道，「米麒麟的生意很好，我瞧着這裏人都快要放不下了，原本還想問問你要不要盤下對面的鋪子，一道兒做開算了。」

唐凌度聞言眼睛一亮，「對對，我也是這麼想的！」

白昭昭忍俊不禁，「這地方小了自然是要擴大，不過如今也不急着說我的事，」她坐下來，屏退左右，而後才道，「今日找你來也正是為著這事呢。」

此話一出，晚娘也才想起來，白昭昭讓人說過，她也有事情找自己。

「是什麼事？」晚娘撫了下鬢角，冷靜下來問。

白昭昭斟酌了下言辭，才道：「如今酒樓坐大，來此吃酒用膳的人必然只多不少，若要再開一樓，必然是要同樣的配置。一樓的舞台，再另一邊當然也要搭建，你的人就要往那邊分派些，我的意思……晚娘，你可有想過再培養幾個姑娘專註才藝？」

其實這事按理說並不急着辦，只是，還是因為身份問題。

白昭昭如今成了王妃，米麒麟的生意作大，再高一些的貴人都會來此做客，對鴻湘樓只怕會有些不悅。

鴻湘樓的出身已經沒有辦法改變，白昭昭也不願意與她們生出隔閡，索性將計就計，將鴻湘樓往徹徹底底的歌舞坊改變。

如此，就算是將他們直接從青樓街中劃出不同，一家單純的藝伎歌舞坊，做得好了還能成為上流貴族引以為傲的風尚標。

晚娘眸光一動，忍不住問：「王妃的意思是……」

「我是說，你們要不要試一試，放棄青樓的生意，專門培養女子歌舞戲法，」白昭昭給她倒了杯茶，「也許在將來某個時機，我就可以幫你們脫出賤籍。」

「可我們還是朝廷的罪籍……」晚娘按住激動的手，卻有幾分遲疑。

是的，她來這裏，本來也是抱着幾分這個心思。

這不是利用，而是她們也想試一試，哪怕只是一個機會，試一試脫離那個地方。不過若是白昭昭覺得棘手，晚娘也不會多提。

只是晚娘沒有想到，這件事會由白昭昭提出來。她是知道的，宣城王府如今也才剛剛穩定下來而已。

白昭昭也沒有辦法立刻從朝廷開始入手，只能委婉道：「這件事需要慢慢來，你們不如就先從大力培養樓里的姑娘開始。等將來大周有了大赦天下的機會，自然就有了解籍的機會。」

「好……好啊！」晚娘下意識地握住了她的手，激動之前難以言喻，「晚娘代她們謝謝王妃！」

「晚娘不用如此，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是你們收留了我，我自然也會投桃報李。」白昭昭輕嘆口氣。

晚娘雖然在花柳巷之中混得風生水起，可他們都是出身名門的官家女子，又有幾個真的甘心淪落風塵呢？

這些年的苦楚，也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