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受不了戀愛腦
許海洋欠兒欠兒地倒着走,問道:“不是,那到底為啥子捏?”
江楚岳白了他一眼,緩緩吐出:“受不了戀愛腦。”
“啊?”許海洋撓頭想了半天,直到走出校門,也沒理出這裏面的因果關係,剛想再追問兩句,身前的江楚岳忽然定住了腳,導致他差點撞上。
“我去,你幹嘛呀?”許海洋順着江楚岳的目光看過去,下一秒也愣住了。
紅毛龍武帶着七八個人,正站在馬路對面盯着他們看,韓雅倩也在那邊。她向龍武他們說了些什麼之後,便雙手抱臂留在原地,一副等着看好戲的表情。
龍武一堆人則呼呼啦啦地朝江楚岳他們走來。
“擦,這姓韓的還真是不禁誇,”許海洋都快無語了,“這幫人屬狗皮膏藥的嗎?在網上胡扯八道沒搭理他們,還特么沒臉沒皮地跑這兒來了。”
江楚岳瞧了眼那群人衣服下面支出來的一些形狀,知道他們是帶傢伙了,他低頭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髒話。
他已經儘可能做一個毫不惹事,品學兼優,一心讀書的好學生了。卻還是避不開這些主動找上門的麻煩。行,那就不避了,已經忍得夠久了,就算再被老爸暴揍一頓,鬧得家裏雞飛狗跳,乖學生的人設他也不想要了。
想到這兒,江楚岳的目光燃成一團火焰,靜靜等着那群人形沙包來到他的面前。
可倏忽間,龍武一伙人突然轉向,像一群螞蟻見了蜜糖,朝剛走出街旁文具店的一個女生快速圍了過去。
“靠,林小遙。”許海洋看着那個沒穿校服的女生,吃驚地叫道,“他們圍她幹嗎?”
江楚岳雙眼眯了眯,偏頭說道:“你待着,我過去。”
“一起。”許海洋一把按上江楚岳的胳膊,“放心,誰也別想給老子留第二條疤。”
江楚岳側頭看了他一眼,終於頷首同意。
龍武打死也想不到,這幾日苦尋無果的人,就這麼輕輕鬆鬆撞到他手裏了,差點沒當場吟詩一首:“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龍哥,沒錯,就是她!”那一晚的瘦猴目擊小弟,忙不迭確認。今天他們人多,又都帶了傢伙,就算這丫頭有功夫,贏面也很大。
“今兒真是巧了。”龍武青紫高腫的右手比比劃划,“我先收拾完你,再收拾他們。”手臂最後指向已走近林小遙身後的江楚岳和許海洋,
林小遙淡定地聽他講完,顯然,那一招她收了三成力的“破雲天”,成果顯著,龍武的“蹄子”沒折,但絕對夠他受的。
此刻,很多從他們身旁經過的學生已發現了這波劍拔弩張的人,紛紛拿出手機偷拍。
“有什麼事沖我來。”江楚岳和林小遙並肩而站,語氣森然,滿是蔑視地盯着龍武。
校門口不是個打架尋仇的好地方,非常容易驚動保安門衛,再報個警什麼的就太麻煩了,除非把人押到後街去。
“沖你來?行啊,”龍武咬牙切齒道,“那就把老子的醫藥費賠了,再跪下磕頭叫爸爸。我就考慮考慮放你一馬。”
聞言,江楚岳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寒箭,直插入人心,看得龍武都不禁倒吸了口涼氣。
可還沒等江楚岳再開口,林小遙從書包側面掏出了一盒藥膏,直接扔給了龍武。龍武下意識接住,在場的人都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要錢沒有。”林小遙還是那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神情,“這個一天擦兩次,
很快就能好了。”
她一說完,周圍人都懵了,什麼非常規操作?打完人之後,再給盒葯,還叮囑用法,這絕對史無前例啊!
龍武看着包裝盒上跌打損傷幾個字,擠出了個嘴眼皆歪的表情,梗着脖子道:“你跟我這兒鬧呢?嗨,我……”
“楚岳!”
龍武的話被突然打斷。
一輛黑色大G緩緩停靠在離他們幾米遠的路邊,身形魁梧看上去四十多歲的男司機,隔着敞開的車窗沖這邊喊,“放學了還不走幹嘛呢?上車。”
這中年男人是江峰的專職司機田富,偶爾得閑了也會來接江楚岳。雖說江楚岳做好了今天大幹一場的打算,但想到李女士真的可能被氣暈過去,萬一出個好歹,他也是狠不下心的。
江楚岳和許海洋對視了一眼,兩人瞬間心意相通,江楚岳一把拉過林小遙的手腕,三個人直接扭頭朝黑色汽車走去。
龍武他們再混也畢竟是學生,看到有家長來了,還開着一眼貴的車,十分清楚這架打不成了,可還是大着嗓門叫囂:“江楚岳,你臨陣脫逃啊?”
江楚岳像聽了個笑話,一個字都懶得回他。
林小遙試着想掙開江楚岳的手,可他的手掌意外地結實有力,掙了兩下都是徒勞。
“你想跟他們留下?”江楚岳瞟了眼身後問她。
許海洋已坐進副駕駛,回頭說:“上車啊,小妖。”
林小遙思考了兩秒后,在江楚岳快等得不耐煩的目光中上了車。
車子剛一開走,韓雅倩就從路對面跑了過來。
“怎麼回事,就這麼讓他們走了?”韓雅倩的口吻儘是不客氣與質問,“你還行不行了?”
即便是認的乾妹妹,被當著兄弟們的面這麼吼,龍武臉上也不太好看:“着什麼急?以後有的是機會。”
韓雅倩哼笑一聲,語調刻薄:“你這話我聽多了,不用你了,以後也別再來找我!”
說完,韓雅倩像開了四倍速氣呼呼地競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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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大的車廂並未能緩解林小遙和江楚岳並排而坐的尷尬,田富按照林小遙報的地址,駕車駛過跨江大橋。車速又穩又快,將平日林小遙乘坐的公交車遠遠甩在了後面。
天邊晚霞擁着連綿雲朵,在淡藍天幕上捲起橘色的浪花。
田富瞄了眼後視鏡里的少年,說:“楚岳,你們在學校沒遇到什麼麻煩吧?”
“沒有,田叔你想多了。”許海洋搶着回答。
“有什麼事兒就跟叔說。”田富絲滑地變了個道,“別自己瞎折騰,浪費學習時間。”
“田叔,您也被我爸媽同化了,”江楚岳無可奈何地笑笑,“開口閉口都是學習。”
“喲,嫌叔煩了?那不提了,不提。”
田富安靜了沒兩分鐘,又對着林小遙打開了話匣:“小遙是吧?”
“哦,是,叔叔。”林小遙不由自主地直了直脊背,朝前微傾。
“你家這是在老城區呀,是不是要拆遷了?”話音剛落,一輛出租車不打轉向燈,就突然斜插到前面,田富猛按了聲喇叭,嘴裏小聲罵了兩句。
林小遙盡量讓笑容自然地回道:“我也是最近才回這邊住,拆遷的事不太清楚。”
“啊。”田富頓了頓,又問,“那你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呀?”
“田叔,”江楚岳制止道,“人家只不過順路搭一段車,不用調查戶口吧。”
田富眯起一雙本就不大的眼睛,笑了:“你看看,我這不是怕你同學無聊,跟人家聊聊天嘛。”
“你們這茬孩子呀,真是難整。”田富以老一輩的姿態嘆了口氣,“得,快到了,不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