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迷死2個
“江楚岳,”韓雅倩雙眼帶着哭過後的浮腫,語調里有略帶討好的妥協,“昨天的事你給我道個歉,我就原諒你。”
江楚岳一臉難以置信,無語地看着她,那表情像在說,你沒事吧?!
“讓開。”江楚岳冷冷地道。
韓雅倩的臉被他盯得越來越擰巴,眼神也漸漸變得憤恨,卻還是立在江楚岳面前做着垂死掙扎。他身子轉向左,她也跟着往左,他朝右,她也挪步向右。
“我說,讓開。”江楚岳再次開口,話語如寒冰冷刃,不帶一絲溫度與客氣。
跟在韓雅倩身後,一個同樣塗脂帶粉的女生叫道:“江楚岳,我們倩姐哪兒配不上你了。昨天她生日,你讓她當眾下不來台,現在又這麼不給她面子,也太不識抬舉了!”
韓雅倩扭頭使勁瞪了多嘴的女生一眼,覺得這番話讓餐廳里的人更把她當笑話看了。
江楚岳有一瞬間都快被氣笑了,也怪他自己非要凹什麼“三好學生”人設,要是還像初中那會兒,做個整天惹是生非的暴躁小青年,也就沒這麼多纏着他沒完的破事兒了。
想到這兒,江楚岳再抬眼時,眸中透出了狠厲與警告,一把撥開韓雅倩,頭也不回地轉身便走。許海洋見狀,立刻收了兩個餐盤麻利地跟了出去。
“江楚岳,你混蛋!”韓雅倩被撥了個趔趄,惱羞成怒地跳腳大喊。
看戲到忘了吃飯的林小遙,不由在心裏暗嘆:嚯,情債呀!
為避免殃及池魚,盧月扯着還沒吃完的林小遙,迅速閃人出了食堂。
看着一個勁回頭瞄情況的盧月,林小遙滿腦袋問號:“那個,不是……咱倆為什麼……要跑出來呀?”
“嗨喲,”盧月緊張兮兮挽着林小遙的胳膊,繞進花壇后的小路,給她緊急科普,“剛才那個是14班藝考班的韓雅倩,出了名的小太妹,迷江楚岳迷得要死,很多喜歡江楚岳的女生,都被她恐嚇威脅地不敢追了。”
“那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林小遙更不解了。
“她最近接二連三被江楚岳那麼狠地拒絕,我怕她會遷怒到其他人啊,比如……”盧月用手分別指了指,“一張桌上吃飯的咱倆。”
“哈?這麼誇張?”
盧月重重地點了點頭,懊悔地說:“今天太失策了,下回就是打包回教室吃,也不能跟他倆在一桌。”
林小遙忍不住笑出聲來。
盧月訝異:“你笑什麼?”
“沒,你太可愛了。”林小遙擺擺手。
午飯後,盧月回了學校的宿舍樓去睡午覺。林小遙報道的晚,宿舍床位早住滿了。她不想來回坐一個小時的公交回家,乾脆準備回教室,湊合眯一會兒得了。
午間的教學樓,空空蕩蕩,只余啁啾鳥鳴。林小遙走進高二(7)班,意外地發現江楚岳也在,他右臂打直,臉朝向窗戶,側趴在蜷曲的左臂上,也不知睡著了沒有。
教室最後一排,用三張椅子拼成臨時床位的許海洋,已經悶頭大睡地打起了輕鼾。
看樣子,他們是完全沒把韓雅倩剛才那頓鬧騰放在心上。
林小遙輕手輕腳走過去,深吸口氣,收緊小腹,側身躲開江楚岳伸出過長的手臂,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高高懸挂的白色窗帘被風吹起,秋日陽光鑽過白色帷幕,照在如畫少年的側臉上。
扭頭想拉緊窗帘的林小遙,剛好看見這一幕。
少年五官深邃,長睫如蝶翼輕顫,
下頜線稜角分明,皮膚白皙透亮,讓她不由想起早晨含咬在嘴裏,剝了殼的煮雞蛋。嗯……長成這副模樣,迷死一兩個人,好像也挺正常。
不過想到江楚岳把她當透明人的態度,林小遙忽就沒了偷偷欣賞睡美男的興緻。拉嚴窗帘,趴回了自己的書桌。
兩隻小麻雀飛落窗檯邊,蹦跳着小爪子交頭蹭頸,再次將白色帷幕頂出道縫隙,隨清風飄進甜美的桂花香……
下午的課上,沒穿校服的林小遙,在班級里格外突兀顯眼,頻頻被各科老師點名提問。她答得上的少,答不上的多。一天下來,學渣形象愈發深入人心。
開學第一個月不上晚自習,放了學的許海洋簡直要嘚瑟得上天。
“去北武不?”許海洋躥跳着摟住江楚岳的肩膀。
江楚岳向前微晃了晃,問道:“給你划的物理重點能舉一反三了?”
“我晚上肯定能搞定。走吧,打一場,好久沒去,拳頭都痒痒了。”
“我看你是很久不被削了,皮癢。”江楚岳毫不留情拍掉他的爪子。
“隨你怎麼說,到底去不去啊?”
邊走邊想到今天校園論壇里的內容,江楚岳點點頭:“去。”
許海洋頓時眉開眼笑:“得嘞。”
林小遙走在他們後面,看到江楚岳昨個背的黑色書包換成了鈷藍色,瞧了眼上面的精緻logo便曉得價格不菲,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鐵丁蘭說新校服要下周才統一發放,此刻獨獨沒穿校服的她,可以說跟這裏的所有人都不是一個世界,而且劃分鮮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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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武俱樂部,拳擊、散打、跆拳道,樣樣都教。江峰在這方面向來豪爽,眼都不眨,就給江楚岳和許海洋辦了的終身卡。
反正俱樂部是他老戰友開的,順道照顧老夥計生意,就算半路倒閉了,他也有地方退費去。
江楚岳和許海洋在這兒練了八年,熟門熟路,跟回自己家沒什麼兩樣。
一套熱身加對練下來,兩個人都打盡興了。喘着粗氣,一屁股坐到擂台邊上休息。
“誒……”許海洋呼哧帶喘地解下拳套,“龍武他……那麼黑你……要不要哥們兒替你去教訓他一頓?”
江楚岳舉到嘴邊的礦泉水,頓時停住,額角滴着汗,撇頭狠狠盯在許海洋左上臂的一道長疤上。眼神說不出是氣憤、自責,還是別的什麼。
許海洋先着一愣,隨即猛嘖了聲,捏着繃帶的右手在嘴巴上重重拍了兩下:“臭記性,又犯病了。我這……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江楚岳沒說話,揚頭將手裏的整瓶水喝了個精光。滿是汗的掌心攥緊空塑料瓶,發出咯吱一聲脆響。兩人無聲的沉默中,俱樂部內拳頭砸在沙袋上的砰砰悶響,接連回蕩在耳畔。
因為那場打架,因為那道傷疤,許海洋從小到大十幾年的從軍夢,這輩子都無法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