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三章 新難兄難弟
晚上11點二十六分，出租屋裏。
之前街上的溫馨蕩然無存，李滿臉色慘白的盯着牆壁上的時鐘，聽着秒針‘咔咔’的轉動聲，心裏沒來由的緊張着。
對於‘鬼’這類東西，三個外星人沒一點害怕，忙忙碌碌的不知從哪搬來了許多儀器，當然在李滿看來，都跟豌豆差不大，忙着做校準、調試。
屋裏唯一害怕只有李滿了。
“你們不害怕未知的東西？”李滿小聲問道。
“為什麼害怕？”
晚若倒了一杯熱水過來，放到茶几上，此時她已經變回外星人的形態，身形抽長灰青，皮膚好似打了油光一樣看上去嫩滑無比，頭部沒有鼻孔，下方如果不說話，根本見不着嘴，頭上數十根類似頭髮的觸鬚時不時舞動兩下。
“好吧，你們這模樣，說不定鬼見了都害怕。”
李滿抿了一口熱水，聽到牆壁時鐘‘咚’的敲響報時，深吸了口氣后，讓這三個外星人自己忙活，他去隔壁老王家坐坐。
敲了幾下門，裏面沒動靜。
李滿幽幽嘆口氣：“難道聽說我要來，連夜扛着電腦跑了？還說將新教育資源分享給他，一起研究研究。”
話語剛落，門房吱嘎一聲拉開，裸着上身，露着一撮胸毛的王德發，神清氣爽的杵在門內，伸手一攤。
“拿來。”
這招果然奏效，李滿就知道這老小子躲在門后不吭聲。
“在線免費地址，怎麼拿給你。走，進去說。”
王德發一個單身老男人，可想家裏是什麼樣，衣物內褲隨處亂扔，泡麵袋子、易拉罐堆積陽台，李滿嘖嘖兩聲。
“你這樣過，不難受啊？”
老王‘切’了一聲，隨意坐去他那台電腦前：“幾天前，你還不是這樣，好意思數落我。對了，網址打出來。”
“沒有。”
反正都進屋了，李滿懶得解釋，一屁股坐到沙發，將一條內褲從屁股下扯出丟到牆角，“都進屋了，你還想趕我走？”
老王皺了皺眉：“到底什麼事，你被家暴了？”
“笑話，我要是還手，那就是鬥毆。”
“頭一次聽到被家暴，還說的那麼理直氣壯。走走，我替你出出氣。”老王站起身來，就要拉着李滿出門。
“別，我可不傻，想將我騙出去，沒門！”
兩人拉扯幾下，李滿重新坐下來，沉默了一陣，臉色變得嚴肅，“老王，咱倆認識也算久了吧。”
“八個月。”王德發鄙視的看來一眼。
李滿幽幽的嘆了一口氣，使勁揉下臉，“老王，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
老王操起電腦旁的電蚊拍，雙目圓瞪，正色起身。
“不信，我可是在烈士墓園出生，紅旗下長大的堅定唯物主義者，怎麼可能相信你這種無稽之談，說完了嗎，說完趕緊滾。”
電蚊在他手裏‘啪啪’一陣亂響。
噹！
隔壁李滿家裏的時鐘再次報時，正欲說話的李滿下意識看了眼手腕上的表，竟然不知不覺跟老王閑扯一通，都到1點了。
要來了要來了。
李滿又開始緊張起來，那邊的老王見他神色有異，拿着電蚊拍坐到旁邊，上下打量。
“看你眼神飄忽不定，嘴唇發青、雙腳顫抖……真遇上什麼怪事了？看來小心翼翼的從隔壁過來，難道你女朋友有問題？！沒事，交給我來處理。”
“屁話。”
李滿憋着尿意，
恨不得一巴掌蓋他頭上，不過還是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剛才我可不是隨便問問的，今早你看到我門上那些印子了嗎？”
“倒垃圾的時候，看到過，怎麼啦？”
“那是昨晚鬼弄的。”
李滿壓低嗓音，“那鬼一到深夜就會過來敲門，在外面飄來飄去，走廊上的燈也不停閃爍。”
他指了指窗戶外面不停閃爍的燈光，“就像這樣。”
然後，李滿話語戛然而止，愣了一下的同時，炸毛般唰的從沙發上跳起來。
“老王，那鬼來了。”
他聲音頗大，其實在提醒隔壁的晚若他們。
“神經病！”
王德發‘切’了一聲，甩下手指，大步過去將門打開，“我倒要看看有什麼鬼。”
隨即走了出去。
還沒等李滿開口叫他，又忽然打開門進來，嘭的一下將門給碰上，貼在門后肚皮劇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氣。
“看到了？”
老王小雞啄米似得連連點頭：“看到了，一身白，從小區門口飄進來了。有這麼高！”他比劃了一下時，屋裏空氣陡然下降，老王唰的從門后蹦過來，站到李滿旁邊，搓着手臂，“怎麼一下好冷啊。”
李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昨晚我就是這樣被冷醒的，那鬼來之前，溫度都會下降。像是到了某個特定的時間段，就能感覺到這股寒意，和停屍間很像。”
聽到這裏，王德發偏過頭愣愣的看去他：“那你還來我這，不道德啊你，咱倆什麼關係，你要死還拖我下水。”
“我只能想到你了，總不能鑽鶯姐的房間吧？那不比鬼嚇人？”李滿攤攤手苦笑，想到跟鶯姐同處一室，就有種毛孔悚然的感覺。
王德發深以為然的嗯了聲：“那倒也是。”
屋裏兩人東拉西扯，恐懼感稍減緩了些許，李滿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他。
“到你屋來，就是想看看，那鬼是沖我來，還是只認房子。”
“會不會破門而入，鑽進來？我這門……”
王德髮結結巴巴的話語間，外面走廊的過道燈一明一暗，速度飛快的閃爍，頓時閉上嘴，兩人大氣都不敢出，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能聽到外面過道燈電流‘嗤嗤’作響。
滴答！
滴答！
洗漱間的水龍頭，一下一下的滴着水珠，每一次落下客廳里就變壓抑，李滿跟王德發端正的坐在沙發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門口已經旁邊的窗戶。
氣氛壓抑到了一定程度，李滿心裏就有些發慌，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他忘記拿煙過來了。
聽到旁邊打火機聲音時，用着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
“有沒有煙，給我來一根。”
“沒有。”
“那你抽的什麼？”
“蚊香。”
李滿偏過頭，一旁的王德發正拿着半截蚊香放在嘴裏猛吸……
這時，老王忽然拿開蚊香，壓低了嗓音。
“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