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徐大爺
“徐徐徐……大爺？”陳一嘴巴張的像鵝蛋這麼大。他實在太驚訝了，他在硬着頭皮跑過來的時候想像過任何可能性，甚至於根據各種情況分析出了最優逃跑方案。可當神秘黑影轉過頭來的一瞬間陳一徹底破防了，這個神秘黑影原來就是隔壁村患有老年痴獃的徐大爺。
神秘黑影徐大爺此時有些茫然的望着陳一，枯榮的面孔加上滿是問號的眼神，給人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只見這位徐大爺確實如陳一所想像的那般小巧輕盈，不過一米三四的身高。頭和身子異常的不成比例，他的頭異常的大，而身子卻十分瘦小且十分的佝僂。稀疏的頭髮十分勉強的梳成了髮髻，用一根極其細小的發簪纏卧而成，攀居於碩大的頭頂之上。
由於身材矮小的原因，長長的灰色袍子只能十分滑稽的拖拉於身後，拿着一個婉如小木棍般的拐杖。細細看去倒真像一個直立行走的大頭烏龜。
“啊？你是誰啊？”徐大爺看了陳一半天就猛然間就說了這麼一句。陳一經常去給他看病，自然是曉得他現在的狀況，並沒有過多在意徐大爺的問話。他現在心裏一直在想，徐大爺可能是誤走進來的，根本走不太遠，而且於夢晨也說過她昏倒的時候根本沒有進虛竹林，那也就是說這裏其實就是此次虛竹林移動的邊緣地帶。想到這，他連忙問道：“徐大爺，你是怎麼走到這裏的？”
“什麼？你在這走丟了？”徐大爺一本正經的望着陳一說道。
“呃.....”陳一頓時有點無語，不過身為醫師他知道自己絕不能跟一個又呆又聾的老頭在一個問題上繞，否則自己都有可能會被繞暈。於是陳一提高嗓音，還是直奔主題的問：“我說，你還記得怎麼離開這裏嗎？”
“我？我在這散散步啊！”徐大爺彷彿覺得自己和陳一聊的很愉快，滿臉笑容的對着陳一說道。
陳一這次真的是異常無語了，焦躁且憤怒的說道：“老頭子，你還記得你從哪裏進的竹林嗎？”
“知道。”這次徐大爺回答的非常的快，還振振有詞的接著說道：“我才來這裏不久，正準備出去呢！”看着徐大爺宛如開玩笑一般的表情，陳一不禁心裏泛起了一陣的嘀咕。他知道老年痴獃這一病症並不是一直痴獃，但縱使他遍學古今醫術，也難以分辨此時的徐大爺是否正常。
細細思索之後，陳一覺得還是先相信徐大爺一會，因為只要能再往虛竹林外走走，那麼即使虛竹林的雲霧斡旋的再厲害，他也是能有辦法走出去的。“呃......徐大爺，外面冷咱們，還是先回去吧！”。仔細盤算之後陳一這樣說道，“不過我有一個朋友在後面，我先把她叫過來，咱們一起走。”說著陳一就欲轉身向回跑。
“等一下！”徐大爺拿着他的小拐杖撓了撓自己碩大光亮的後腦勺，然後又指着陳一跑去的方向說道：“我想起來了，我是從這邊走過來的，出去應該從這邊走，我直接隨你一起過去。”
“啊？”陳一把自己稚嫩的小下巴張成了大大的O型，雙眼有些發懵的瞪着徐大爺，他現在突然覺得他應該放棄讓徐大爺帶路的想法。
“哼！”徐大爺對陳一的表情十分不滿的冷哼了一聲，十分不滿的說道：“你這是什麼表情，不相信我你自己走。我繼續散我的步！”
陳一此時腦袋轉的飛快，他明白此時虛竹林斡旋的很厲害，而且斡旋的時間不固定，也許是兩三天，
也許是一年半載。自己除了賭徐大爺沒吃呆似乎什麼也幹不了。於是他連忙恭維的說道：“這我哪是那個意思啊！我剛剛張大嘴巴說的是噢的意思。是您剛剛聰睿的智慧產生的滔滔的折服感讓我產生那樣的感嘆！”說完陳一在心裏狠狠的呸了自己一句，心裏暗罵道，我幹嘛要跟一個老年痴獃說這些啊。
徐大爺不以為然，不過看他滿面紅光的樣子確實是非常認可陳一剛剛的話語，用自己乾枯的小手撫了撫自己的鬍鬚，眯着眼睛驕傲的說道：“那是，這......想當年我在加加村也是名聲在外，不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也是我們加加村赫赫有名的賢者啊！”說著，徐大爺還捋着鬍鬚陷入了回憶。
聽聞此言，陳一真的是一陣頭皮發麻，心裏暗自嘀咕道：“都老年痴獃了，還在這遙想當年。況且徐大爺您在你們加加村的名氣也不大啊，路邊的乞丐都不知道你是誰。”不過表面上還是非常悲壯的恭維說：“是是是，不過......徐大爺現在天色已晚，不如我們回到您府上，推杯換盞，再細說往事！”
“好！”徐大爺也是一身慷慨激昂的向地上敲了一下拐杖，看着陳一略微欣賞的說道：“這麼多年了，終於是有一個懂我的了！”
“呃......”陳一此時算是明白了，徐大爺現在多半是靠不住了，但他沒辦法，賭盤上就一個注不壓他壓什麼。他現在只想祈求上天別讓徐大爺忘了回家的路。當下陳一也是十分諂媚的說：“好，徐大爺，來我來帶路。”
面對擾人五識的虛竹林，其實陳一對徐大爺還是很有信心的。徐大爺雖然老年痴獃了，很多人，甚至於他的親人他有時候都不記得了。但是他卻從來沒有走丟過，無論自己走多遠自己都能摸回家。當然，要是走到虛竹林能不能回來，那陳一就不敢想像了。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徐大爺認路，確實不靠五識，不想記憶，完全好像是憑着一種感覺。這個陳一是有仔細觀察過的。
不久后，他們便來到了於夢晨立身的地方。幾經交談之後於夢晨也是一咬牙決定在徐大爺這個老年痴獃上搏一搏。徐大爺走的很慢，每走一段時間還要停下來認真思考一會。這讓於夢晨十分的不耐煩，幾欲放棄跟隨徐大爺出去的念頭，不過都被陳一給壓下去了。陳一發現，雖然徐大爺帶的路確實有點像開玩笑，但憑藉他對虛竹林敏感的直覺，他覺得他們確實在向虛竹林的邊緣地帶行走。也正因為聽到了這樣的解釋，於夢晨才按耐住了錘這個痴獃大爺的衝動。
突然，徐大爺停了下來，走進路旁的竹林中蹲下身來捏了把黃土，在鼻子上聞了聞。然後頗有大家風範的點了點頭，走進了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