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時間差

石猴和仙子們在殿前告別，照着昨天記住的路七拐八彎地走到了一個廣場。

廣場上人很多，其中多數都是男子，腳步或急或緩，但都朝場地中央匯去。

石猴也是往那裏走，廣場中間立着一道高大的門戶，或者說門框更為合適。它從一邊看空空如也，從另一邊看卻鋪着一層白光。

和其他人一樣，石猴走入到白光之後，裏面是一個狹窄的純白色正方體空間，而且只剩下石猴一個，其他一同進來的人都沒了蹤影。

但這空間只維持了一秒鐘，四周環境就整個一閃，變換為了一片開闊的綠地，四周鳥語花香，之前走入門的人們也都在四周，有比他晚進來的，會在空着的地方先突然出現一個白色立方體，立方體消失後人才能出來。

石猴來這裏不是干別的，他是來吃飯的。

他雖然服用了兩瓶大力丸力大如牛，但到底是個凡猴，會餓肚子，比不得真正修行成仙的不食人間煙火，所以昨天就有仙子指引他來這裏吃飯。

空地前方不遠處就是一座佔地不小的三層建築，他昨天就是在這裏面用的餐。

進去以後石猴先找了個座位，把號牌在右上角那塊和房門同款的板面上一刷，這一塊桌面就由灰色轉為了白色，意為座位已經被佔用。

他於是就離開去拿取食物，這裏邊的食物都是由專人做好擺放在公共的長桌上，想吃什麼、吃多少，根據自己的食量和口味拿取就好。

石猴最喜歡的區域是甜品區和果品區，都在二層，果品區有魁圓繭栗，鮮荔桃子，棗兒柿餅味甘甜，松子葡萄香膩酒，更蘋果壘成塔、香瓜瓣瓣甜。甜品台幾般蜜食，數品蒸酥，油札糖澆，花團錦砌。但只吃甜的也膩味，於是素菜區主食區也要逛逛，一個金盤高壘大饃饃，銀碗滿盛香稻飯，辣煼煼湯水粉條長，香噴噴相連添換美。一個說不盡蘑菇、木耳、嫩筍、黃精，十香素菜，百味珍饈。

石猴一趟趟下來拿了眾多的美味，直到把碗盤擺滿桌面才肯坐下開吃。其實他是個沒耐心的性子，更願意邊吃邊拿，是昨天被食堂監察的專人警告，才不敢再亂來。

正埋頭苦戰間，一張大手拍上了他窄窄的肩膀，回頭一看，原來是昨天剛認識的朋友黑狗。

黑狗正是前兩日玉帝冊封的一名天兵，他昨日在食堂認出了石猴，就與他攀談起來，石猴性子單純，只一頓飯的工夫就把黑狗當作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黑狗不是狗，長得也並不黑，他的全名就叫季黑狗，石猴叫他黑狗，他則稱石猴猴哥。

“猴哥，可算等着你了，好久不見啊！”黑狗一邊在石猴旁邊開通座位，一邊用誇張的語氣說道：“我聽說你今天可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石猴有些疑惑黑狗為什麼昨天剛見卻說好久不見，但被提到虧心的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今回是我錯怪陛下了，黑狗你莫要取笑我。”

黑狗苦笑道：“我哪裏會取笑你，我是實在震驚，猴哥你連三界共主的朝堂都敢闖，這倒也罷了，更厲害的是，竟然還全身而退。大家連怕你還來不及呢！你看……”

他示意石猴觀察周邊座位的人。

石猴也早就注意到，今天有許多的視線在關注他，自己周圍的座位也空掉一圈，不過只以為是出了大洋相才備受矚目，現在主動迎上視線，才發現他們很多都不願對視，目光左右躲閃，顯然不是嘲笑的態度。

“我不過是有事情找陛下問個清楚，

又不是去刺駕，有什麼可怕？”

黑狗無奈地搖搖頭：“猴哥你是福緣深厚，受陛下鍾愛，才能出此言……罷了，不提了，先等我去取些酒肉來，我們再暢談一番。”

沒過一會兒黑狗就端來一盆燉肉，腋下還圈着一壇好酒，他排出兩個碗：“來，猴哥，今日咱倆不醉不歸！”

石猴連忙擺手道：“使不得，我明日一早還要工作，喝醉了耽誤事怎麼辦？小酌幾杯算了。”

“啊？”黑狗一副驚訝的樣子：“昨日猴哥你走的急，我還以為有什麼要緊事，原來就為這個？”

石猴倒給黑狗的反應逗笑了：“你將將說陛下是三界共主，衝撞了不得全身而退，現在侍奉陛下怎麼就不算要緊事了？”

“猴哥你在天庭的資歷也未比我多幾日，一些事有所不知也正常。實際上這食堂，包括我所處的營房都與天宮有所不同。”

“有所不同？”

“你可聽說過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的說法？”

“當然聽過。”

“在時間流逝上，這食堂不隨天宮，反倒和下界一致。”黑狗解釋道：“因為仙神大多不食五穀，就算解饞也不會和我們這群凡胎聚在一起、吃一樣的東西。所以這食堂專供一營天兵使用，自然就附屬營房。”

石猴稍加思索，也明白了天兵營房時間流速慢的原因：“如果營房時間跟隨天界，凡有軍令調兵遣將前往下界，集結要花上數天不止。所以只能讓營房時間跟隨下界，這樣就能及時調配，我說的對也不對？”

“猴哥思維敏捷，黑狗自配不如。”

“哪有！”石猴咯咯地樂：“既然如此，豈不是說，我在這呆幾天，回到天宮也不過只花了十幾分鐘？”

黑狗也哈哈大笑：“正是！猴哥你就敞開喝酒吃肉，不必擔心誤了正事！”

石猴聽完跳上桌子，舉杯大聲向四周的人宣佈：“大家放開吃，放開玩！不必擔心誤了天上的工作！”

黑狗連忙拽住他的褲腳：“猴哥，我們天兵有日常操演之事，和你天上的差事不同，上天的工作在我們這都是輪流差遣，相當於出差了。”

“原來如此。”石猴向周圍致歉：“驚擾了大家，實在不好意思。”

天兵們本來就是下界的勇武之人，聽了石猴與黑狗的談話也早已淡去了對他的懼怕之心，頓時就有人出口嘲笑：“你這隻惹人笑的頑猴，怎麼偏偏能受玉帝青睞，若不是陛下，你有什麼能拿出來的本事，夠和我們這些身經百戰的勇士一同喝酒吃肉？”其他人聽了也紛紛起鬨。

石猴一聽就來了脾氣，跳下桌子，找到一個空桌，大喊：“看好了！”

摩拳擦掌，俯身拽住桌腳，把幾百斤的石桌只用一隻手就舉過了頭頂，這還不算完，他還把桌子拋起，左手倒右手，右手倒左手，耍起了雜技。

“好！”之前出聲嘲笑的那人搶先叫好：“你還真有些本事，這次是兄弟走了眼，我先自罰三碗！”隨後就舉起了酒碗牛飲。

天兵們都來了興趣：“猴兄弟，我等吃飽喝足后總要做些運動消消食，要不你也來與我們玩耍玩耍？”

石猴看向黑狗，黑狗笑道：“就是一起打鬥摔跤，劍擊試射，猴哥既有這等力氣，一起玩玩又何妨。”

“好！哈哈哈，我有用不完的時間，便是玩耍數月都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