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2)
“細胞重組?!”
真司漸漸意識到不對勁,眉似利劍緊緊的盯着這個獵物。
此時輝夜發來了傳訊,真司毫不猶豫的接聽了聽話,在知道佐伯倒地的那一刻,他的刀突然有那麼一剎那拿不穩了。
一旁的少年治療着地上哀嚎的人們,失去意識的人們身形逐漸恢復,但消散的白色光芒依舊不止,便回頭問道。
“我只能讓他們暫時免受虛空的孵化侵蝕,至於那團白光,應該是來自怪物的能力,看來不消滅它,白光就不會停止,你身手不錯,我叫安樹,需要幫忙嗎?”
真司沒有理睬他,耳邊繼續傳來陣陣電子女聲。
“生物分析,鮮血怪物,由死者生前抽出的血液混合組成,會攻擊所有可見的目標,不確定是否具有意識,也可能是被人暗中操控,它掌握了之前失蹤的那個男人的能力“造血與細胞重組”能極快的回復生命,哪怕是進入瀕死狀態,也能通過重組煥發新生,唯一的弱點,只有一擊必殺,才能將其打敗。”
真司聽完心都涼了半截,作為刻苦專研練習體術的他,夜以繼日的鍛煉配合自己的特性在敵人陣營中三進三出,但此時此刻眼前的這個敵人,總有一種刺客遇上會恢復的坦克,蘭陵王遇上程咬金的感覺。
“難怪你砍了這麼多下都不死。”
安樹說道,卻不知真司的眼睛似刀一樣盯着他。
空中一個黑影飛速趕來,一刀砍在地面上出現了陣陣裂紋。
真司從黑影背後出現一擊斬在了鎧甲上,被震飛在空中,又隨即消失,平穩的出現在了地面。黑色的斑點蠶食了利刃,碎裂開來,真是近戰武器的噩夢。
“喂”
安樹站在真司身前,雙眼怒視黑影與怪物。
“你和那個怪物是一夥兒的吧,我不管你是誰,肆意的踐踏生命,我決不饒恕”
“讓開小鬼”
她馬上笑了,眸子裏也露出光彩。
“事情變得有趣了,呵哈哈哈哈。”
這個女人怎麼回事,安樹一臉茫然。
“別逞強了,替你的寶貝刀緬懷吧”
安樹繼續說道。
寶貝?真司很是疑惑,其實像這樣的刀,倉庫里還有上千把,也總是督促他讓他好好整理一下,畢竟放酒的倉庫一半給他用來放刀了,收藏滿宮殿的刀也算是真司這個人冰塊人的愛好,看來這個月酒館的賬單上免不了多一筆開銷。
…
“救救我”
倒在地上的人們發出痛苦的哀嚎,慘白的臉,整個人像是高壘的積木,隨時要崩塌。
虛空之境本應是虛無縹緲死氣沉沉,但顯然這切切實實的高樓大廈與外界並無不同,讓人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能否搶先趕在市民消失前殲滅怪物,安樹對此並不擔心。怪物的目標是我,想必是聽命於黑影,想試探自己的實力。
這裏像是現實世界的倒影,是一面鏡子,對於安樹來說就像家一樣,每當煩心的時候他都會來到這裏。
聽蔣姨說我是在一個大霧天被她找到,這一路走來這個猴頭沒少給她惹麻煩,既然決定了領養,蔣姨也是盡心盡責的做到了母親做到的全部,但青春期的少年總有那麼一點叛逆,人終將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當每年的清明,安樹會跟隨蔣姨一起去上山掃墓,當晚他會獨自來到鏡面世界,為自己存在或從未存在過的父母倒一杯凈酒,每當安樹感傷憂愁時總會聽到惡魔般的嘲笑,
對,是那傢伙。而這麼些年除了蔣姨一家,他還有一個無人知曉的秘密,自己的影子會說話,形影不離的陪伴着他,倒也不覺得孤單,只不過影子那骨子裏的高傲實在是不討人喜歡,沒事別來煩我,對,他是這樣說的。
(安樹,能力“招魂”,顧名思義,一個身體兩個靈魂。評價F)
你給我出來,小黑子!安樹在心中破口大罵,哈哈哈哈哈身體的另一半靈魂放肆地嘲笑着,完全不以為然。
安樹狼狽的躲避着怪物的追擊,真司與黑影對峙着,餘光時不時瞥向安樹。
安樹被這一轟擊震飛在地,膝蓋的布料染上了點點鮮紅。怪物見狀興奮不已,猩紅的血絲在手臂亂竄,恨不得把安樹大卸八塊。幻化而出的鮮血巨劍即將砍下安樹的腦袋,一瞬間躺在地上的安樹竟然消失了,與此同時真司也消失了,信蝕環顧着四周,說道。
“在那!”
鮮血怪物響應她的召喚,發瘋似的蠕動,可原本他速度本就不快,再加上真司的瞬間移動能力,已經被甩出了一大截。
“哈哈哈哈,老巫婆,略略略,追不上我們吧。”
真司把安樹扛在肩上,在安樹嘲諷信蝕以後,他表現出極度嫌棄。
“哼,你真覺得自己能逃掉?”
信蝕化為黑影融入在黑暗之中,在烏雲籠罩與白色霧氣的阻礙下,真司移動的不是很遠,而信蝕早已不見蹤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悄無聲息。
“難道她的能力是隱身?”
安樹疑惑的看着真司。
“不,不是,你把我右耳的耳麥摘下來給自己戴上。”
真司一本正經的回答。
“哦哦,好。”
安樹乖乖的照做。
機械般的女聲再次響起,傳入兩人耳中。
“鳶一信蝕,使徒排名第四,特性,“黑色魅影”能夠自由操作黑影轉換進行攻擊,在夜晚其能力得到提升,能使自身液態化與黑暗融為一體。”
“液態化!”
安樹大呼,這豈不是比那個鮮血怪物還要難纏!
“是的,安樹。”
輝夜姬淡定的回答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誰?”
安樹問。
“我是這台超級計算機的人工智能,你可以叫我輝夜姬。”
“我靠,太酷了啊,這比我室友那台人工智能厲害多。”
安樹沾沾自喜,他已經想好了回去怎麼損他的那好哥們兒了。
真司看着安樹高興的表情,很是不爽。
“你能不能問點有用的,再這樣我把你丟下去。”
“別別別。”安樹急忙喊道,他還年輕,他可不想命喪當場。
就在兩人爭吵的時刻,黑霧中伸出一隻巨大的手掌一把向地面的兩人砸去,幸好真司眼疾手快,可還沒反應過來的安樹卻遭了殃,在連續的快速移動中,彷彿中午吃的午飯都要吐了出來。
無數的黑色人影將二人團團圍住,白煙與黑霧籠罩了上空,在視線阻擋的情況下真司這下也無計可施了。
“好狠,我快吐了。一上來就安排這麼個狠角色來搞我。”
真司看着安樹自言自語很是不理解,都這個時候了,他已經準備好與怪物殊死一搏,可安樹並不是在說著沒頭腦的話,他在說給自己身體裏的另一個靈活聽,可古老的靈魂還是沒有回應。
“卧槽,不就是今早吃面加了你最討厭的香菜嘛,至於嗎,我大不了下次不吃那東西就行了。”
其實安樹是個香菜怪,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妥協,畢竟聽他的話來說,狗命要緊啊。
黑影步步緊逼,在雙方即將交火的瞬間,不知哪裏吹出一陣陣肆掠的狂風將四周絕大部分的黑影吹飛出去,重重的砸在地面上潰散開來,鮮血怪物被緩緩擊退。
“是佐伯!”
真司瞬間抬頭,心裏的石頭一下子落了下來,頓時整個人精神起來。看着傷害累累的佐伯,真司皺起了眉頭。
“這些是你朋友?”
安樹問道,小說中那種行俠仗義的組織真的存在,他不由得睜大了雙眼,他也想加入這個大家庭,但是以自己的能力,他還得問問沉睡的那個大傢伙願不願意。
“你們沒事吧!”
激動的說道。
“都很好。”
真司回答,像是勝券在握,而則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安樹,這讓安樹很不自在。
真司緊繃的神經鬆了一口氣,在鮮血怪物抵擋的時候向其衝去,一擊命中腹部,安樹趁機起身向突破了重圍,他忍受着疼痛,還好安樹體能不錯,在學校里跑步是他最熱愛的運動,每當沒課的晚上他都要在操場跑上五公里。
佐伯狼狽的從空中落下,嘴角還帶着一抹番茄醬,是像番茄醬,同她一起來到鏡面世界喋喋不休的女生說的,這還得從十分鐘前說起。
“你撿了一條命啊。”
真司趁機挖苦佐伯。
“是啊,第一次這麼狼狽。”
“哈哈哈哈哈”
兩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
時間倒轉十分鐘前。
“你呆在這,別出聲,我答應找到你的姐姐”。
攤靠在地上的佐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或許是眼前這個女人的通話內容吵到她休息了,這讓一旁的女子嚇了一大跳。
“別害怕,我不是壞人,對了謝謝你。”
男子大喘氣的說道像是一個快要倒下的病人,還好有微風包裹吹起他的身體,英俊的臉上多了一絲疲憊和一坨淤青,想必是摔得不輕。
“你沒事吧,為什麼會倒在這裏,你有心臟病嗎,可是你這麼年輕,看着不像啊,難道是遺傳嗎。”
女孩着急的問道,或許是太年輕,什麼都想知道答案。
面對這麼多問題,佐伯差點一口血噴了出來,最終卻哽在了嘴邊,還好今晚的雨中伴隨着風吹,他艱難的打坐了起來,雙手運起魔法,只見隨處吹打的微風瞬間找到了主人,向佐伯聚集,由於女孩就在旁邊,他不敢太用力的汲取。
女孩見佐伯雙手合十,無數涼風吹過她的裙擺向手心靠攏,此刻的他像是風暴之眼的中心,她從未見過如此壯觀的場景,眼睛瞪得像銅鈴,嘴型彷彿是在講“難以置信”。她想說話詢問佐伯,但是出於考慮會不會他發功的時候不能打擾什麼的,電視劇上不都是這麼講的嗎,哇,真厲害。
“這下你總該相信,我剛才說的話了吧。”
沒過一會,佐伯的臉仍然略顯疲憊,但經過簡單的治療,情況總體有所好轉。
“emmm,冒昧的問一句,你剛才說什麼了。”
女孩尷尬一笑,她全然顧着去欣賞法術去了,早已將佐伯說的話拋之腦後。
“你不是在尋找你的姐姐嗎?”
“是啊。”
“你還需要緊急救護嗎”
佐伯搖了搖頭示意不用了,他的腦袋後面有點生疼,應該是嗑着了。
“你能帶我去找她嗎?”
“不行。”
“為什麼?!”
“你在這獃著,相信我,我把姐姐給你帶回來。”
“我就要去!”
柔弱的蘿莉女孩發出一聲溫柔堅定的女聲,女孩很是頑固,畢竟在她這個年紀,叛逆總是這個時期的特色。在表達完態度以後她急忙的給聯繫人列表打了一個電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佐伯很是無奈,剛想開口,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便又說了起來。
“我從記事的時候,家裏就只有姐姐,我總是詢問姐姐我們的爸爸媽媽,她總是告訴我爸爸媽媽在很遠的地方,做着很冒險的工作,他們都很偉大。畢竟每年都會收到爸爸媽媽郵件回家的信件,因為姐姐說他們的工作非常敏感,不可以使用網絡直接和我們通訊。我放學到家已經很久了,可姐姐她從來沒有這樣失蹤過,她總是會準時準點的到家,我會幫她一起做飯,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我都快睡著了,家裏只有我一個人,我很害怕,可是我更害怕失去她,姐姐想必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於是我決定去姐姐上班的寫字樓找她,結果在途中遇到了倒在雨中的你。大師,你是哪個門派的,你可以幫我找到姐姐嗎。我誰也不要我就要我姐姐!”
“您好,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機器式的女聲聽起來格外冰冷,電話隨即掛斷,女子有一絲絲失落,但緊隨其後的是一副擔心的表情,她望着天空滴落的雨水。於是決定給名為“天下第一好”的聯繫人發一條微信,
“下班了嗎姐姐”
“你在哪裏”
“我很擔心你”
…
“唔翁”的一聲又一聲,語音消息發送完畢,在這個科技發達的時代這樣的工作對手機而言不過是千分之一秒的事,還是沒有回復,綠色的對話氣泡佔滿了手機屏幕。
姐姐答應了帶她下班去看電影,最近很火的白蛇2,可她不知道的是,這一次可能她要失約了。
一旁的佐伯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女孩看在眼裏。
“大師大師,你可以幫幫我嗎。”
大師?想必這個小姑娘一定是把自己當作什麼派的掌門人了,也難怪,自己身着逐風者時候的戰鬥服,在激烈的戰鬥后服裝上又多了一絲絲裂痕與碎片,看起來像極了一個道法高深的大師。
佐伯心想,他很同情這對姐妹,他這個人一直很心軟,虛空腐化了他,但是腐化不了這顆堅毅善良的內心,他大概率知道小姑娘的姐姐已經遇難,因為自古以來從虛空之地活着出來的普通人寥寥無幾,他無法面對一個善良純真的女孩知道真相后的失落與悲痛,要不然,抹去她的記憶吧。可是沒有了姐姐,她要如何生活,她自己也說她的父母遠在天邊,而在我看來,她的父母是否真正的存在也是個謎團。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那或許是那位寵溺妹妹的姐姐精心製造的謊言,這個世界剝奪了他們的父母,還好眼前這個幸運的孩子擁有她姐姐全部的愛,而她的姐姐承受了一切。佐伯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時候,一輛轎車駛進這條馬路,前車燈在黑夜的雨中很是醒目。
“快上來,佐伯,還有你小姑娘。”
說道。
“你沒有事吧,佐伯。”
“我還好,是這個小姑娘救了我。”
“我們這是要去哪,阿姨。”
阿姨?內心是震驚,自己明明不過二十齣頭,居然被小自七八歲的姑娘叫阿姨。不過還是認真開着車,說要帶她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詢問着女孩的家,想把女孩安全送到家,可是在佐伯的眼神下,似乎懂了什麼。找到了一個人流較多的路口,停在路邊,思索了起來。
“可以帶我去找我的姐姐嗎,這位叔叔說,他知道我姐姐在哪。”
“你知道她在哪?”
大驚失色,一種你不會是想拐賣未成年少女的怪蜀黍吧,這種眼神看着佐伯,佐伯實屬無奈,將自己知道的一切發給了輝夜姬,輝夜姬在通訊里告訴了,這樣間接性的避開了小姑娘,她仍瞪着那雙好奇的大眼睛,但明顯多了一絲不安。
女孩雙眼發亮看得出來她很是着急,佐伯並沒有回答,而是轉頭對着女孩說道。
“阿姨會把你送到家裏,你乖乖在家裏等着,叔叔和阿姨一定會把你的姐姐帶回來。”
佐伯說完,朝着副駕駛的佐伯冷了一眼,誰是阿姨?小姑娘還小你也還小是吧?
“帶我一起去!”
“不行,你在這裏獃著”
佐伯義正言辭,絲毫不退讓的意思。
“可我剛才救了你的命”
“你怎麼能對恩人如此這般”
“好不好嘛”
“….”
“額,小姑娘,我們..”
沒等說完。
“姐姐…好不好嘛。”
雖然很危險,可是她叫我姐姐啊。
“聽到了嗎大師叔叔,快給咱的妹妹施個法術,一起去找她的姐姐。”
“你當真?!好吧。”
佐伯一臉震驚,但卻無可奈何。
於是便假把意思的比劃了兩下,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後座的小姑娘扶在他的座椅上,眼神充滿了期待,看着他。
“哇”的一聲。
“不過咱們得約法三章,第一你進去找個地方躲起來,第二你不準出手我們無法保證你的生命安全,第三如果我們要是有什麼事你趕緊跑…越遠越好。”
佐伯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會飛啦~”
小型轎車的後座空間不是很大,但對這個小蘿莉來說還較為寬敞,她憑空在車裏飛了起來。
“…”
得,她完全沒聽。
…
時間回到現在,安樹狼狽不堪的逃跑着,被黑影幻化的巨手掃到了一旁常青樹的灌木叢里,昏倒在了地上。
“完了,忘了還有一個獃子。”
真司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安樹這邊,聽着一聲想必是摔得不輕。
“真司!”
連忙喊道!
可下一秒,黑影從地面破土而出,兩雙無形的巨手牢牢控制住了真司,他看起來像是被綁在十字架上的罪人,黑色天雷在空中瞬發而下直指真司,在所有人都以為悲劇發生的瞬間,真司消失了,出現在了佐伯的右側,並順勢踢爆了一個黑影。
“這也可以!”
無數的黑影匯聚,最終顯現出一個身姿婀娜的人型,信蝕面露不悅,兇狠的目光掃視着三人。
顯然她引以為豪的黑化液態在真司面前連連吃癟,想要抓住他,就好比花盆裏挑灰塵,大海里撈銀針。
“千野霜!你給我過來。”
信蝕怒斥這個懦夫,而在另一世界的千野,悠然自在的坐在一個咖啡廳,面向窗外,這裏的街道燈火通明,對信蝕的呼喚渾然不理,不過也是,他的任務只是守護好盧克水晶,在他的好心提醒下,至於信蝕是死是活,也跟他全然無關,不過既然要收集實戰的信息,那就乾脆更徹底一點,他依然相信鳶一信蝕遠不止這點能耐。
在被打昏的那一瞬間,安樹的靈魂像是被拉扯了出來,他站在幽暗的燈光下。
“怎麼了親愛的我”
他談吐優雅話中卻帶着一絲譏諷,要是誰忽然聽見自己的影子和自己說話非得嚇暈不可。
“烏托邦!出來!”
“你別賣關子了,這次情況緊急!”
“另外上次抓魚那事兒不算,我必須拯救他們,你不是老是說自己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嗎,你真有那本事幹嘛老躲在我這裏,你還說什麼自己是這顆星球的守護神,我呸!”
“就連我們學校門口保安室里的小狗都比你有骨氣。”
安樹接連破口大罵,高樓上的鐘錶秒針停在了烏托邦開口的那一刻,這裏是屬於他們的時間。
影子擺出和安樹不一樣的動作,平靜地說道。
“放肆,我為什麼要拯救這群螻蟻。我過說了這顆星球已經完蛋了,你們所做的努力不過都是徒勞。”
安樹就知道肯定行不通,有一個狂妄自大的中二病住在自己身體裏,整天沒完沒了,你哪受的了。
“我可不會臨陣脫逃,我死掉了招魂自然也會消失,你也會消失的,對吧。”
安樹面露狡猾之色,眉眼彎彎的看着自己的影子,他大膽的在和烏托邦談判。
“好大的口氣,我可以幫你,不過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我要戰鬥!做為人類!”
安樹的一句話令烏托邦很是震驚,錯綜複雜的記憶串入安樹腦海,他忍受着頭痛欲裂,仍然握緊拳頭,毅然決然的告訴影子自己不會後悔。影子停頓了幾秒,吐出一個“好”字。
烏托邦話音即落,指針轉動,下一秒,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信蝕,真司,佐伯,,以及躲在樹后的女子,注視着着水晶熒幕外的千野霜,以及無數雙盯着的眼睛,甚至安樹自己。
(烏托邦,能力“殘存的守護者之力”被賦予了創造時空的能力,也可以將未來的走向變為現實,決定當前所處的時空以哪種方式存在,但無法改變過去。評價S+)
安樹不知道自己何時抬起的左手,彷彿身體中的另一個人搶佔了自己的身體,只見鮮血怪物痛苦的掙扎着,它周圍的空間已經開始扭曲隨時要爆炸一般,信蝕見狀,一團熾熱的火焰噴薄而出,被安樹抬起的右手攔下,右手前方像是有一個看不見的空間屏障。
安樹舉起的右手同時對準了信蝕,他的瞳孔散發著紫色的氣息,這一巨大的虛空能量彷彿像是一道皇帝頒佈的聖旨,他的意願指引着臣民。信蝕動彈不得,身體四周泛起點點紫光,被安樹還是烏托邦高高舉起。
“殺了他們!”
烏托邦漫不經心的說道,像是在把玩一件玩具。
“不,不要。阻止他們就好了。”
兩種意識在搶佔着身體的控制權,最終左手的鮮血怪物被安樹捏得粉碎,而右手在握緊與鬆開的僵持中最終握緊了拳頭。
信蝕在空中痛苦的掙扎,親眼看見鮮血怪物被空間撕裂成了碎片,發了瘋似的想掙脫束縛,拼盡全力釋放力量,而在最後的那一剎那,她成功了。
黑影面露驚恐四處潰散發瘋似的鑽入了黑暗中。
“喲,居然逃掉了”
烏托邦說著。便轉頭面向安樹,他這次對安樹的反應很是不滿,便生氣的消失了,安樹的眼睛漸漸恢復成人類的模樣,紫色魅影不復存在,他放鬆的喘了一口氣,剛剛那殺人的快感以及眼神令他分不清是自己還是烏托邦。
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烏托邦的力量,也是在場的所有由托邦,以及在黑暗中無數雙眼睛,守護者之力的蘇醒影響着全世界。影子老是在自己的腦海中跟說他洗腦,說無所不能,安樹總以為他在吹牛,這一刻他對影子充滿了敬意,但給他更多的是恐懼。
“就算是,可哪有這樣的守護神,肯定是一個惡魔!”安樹心想。
…
他們沒來得及發表自己的感嘆,佐伯和真司打掃着戰場,樹后的女子看完了整個過程,急忙衝出發瘋似的呼喊着她姐姐的姓名,
“真司,佐伯分散開來,尋找還有沒有可能倖存的人類。”
說道,她們迎來了短暫的勝利本該高興,可時間過得太久了,那些倒地不起的人民,生命精魄差不多要被吸幹了。
“喂!小姑娘回來!”
佐伯大喊,便也漂浮起來追了上去,並為打掃完戰場,他並不敢掉以輕心,這個地方對這樣的小姑娘來說並不安全,哪怕自己已經給她做好了保護措施。
“你沒事吧?”
安樹強擠出一個微笑,向倒在地上的民眾伸出左手。可剛才的那一幕令倒在地上的這個男人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他顫抖着說著話,
“怪…怪物,你們全都是怪物!別碰我!走開!”
男人聲嘶力竭的呼喊着,一腳踢開了安樹的手掌,喧鬧的呼喊聲中止了這邊的平靜,真司以為有人狀況,一馬當先,趕了過來。
“都死了,好多人,都死了!都怪你們,你們這些不倫不類的雜種!我的妻子我的孩子!”男子驚恐萬分,語氣中又夾雜着憤怒,他毫無顧忌的宣洩着自己的內心。這時候走了上來,拿起對講機對輝夜姬說道,粉末散播開來,男子在驚恐中漸漸的睡著了。
“放心,我只是在遺忘粉中加入了催眠粉讓他睡一覺,醒來以後他什麼也會記得。”
佐伯追了過來,靜靜的注視着小姑娘,他決定跟在她身後,小蘿莉一聲聲的呼喊在印在他的腦海,令佐伯不自然的握緊了拳頭。
在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守護者的能量波動驚醒了這個世界上沉睡的聲音,在遙遠的西南東北世界的大陸上,一雙雙眼睛盯着他們,那些玩意兒散發著上古時代的氣息。
“終於找到你了,守護者!”
在英國分部的華智集團大廈頂層,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坐在真皮座椅上,他轉動着方向透過落地窗口俯瞰着整座城市,腳邊的貓不自覺的跳在了辦公桌上。
而在北緯90度的北極,這裏的氣候終年寒冷,大地封凍,地面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埋藏在冰封下的物種們感受到了這股悲痛,漸漸的復蘇,急切的想要破冰而出。
就在大家不注意間,安樹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男人踢開他雙手的那個瞬間仍歷歷在目,這裏依然還下着雨,雨水滋潤植物令它們煥發生機,安樹習慣了在雨中奔跑,從小的時候下雨天專門跑出來淋雨,這也是惹得蔣姨一肚子氣,感冒了怎麼辦。安樹還沉浸在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之中,但這一次,雨水明顯感到異常的冰冷,令安樹不由的打了個寒戰。
惡魔般的嘲笑聲依舊回蕩在安樹耳邊,烏托邦的影子已經消失了,留下安樹一人,世界的震蕩讓這個曾經的守護者覺察到了,可零碎的記憶另他想不起什麼,在嚴重的腐化下,數萬年過去,只留下了殺戮的本能。
安樹內心五味雜陳,他低頭看了一眼地面,雖說是下雨,路燈下的光線卻找不出他的影子,這時候要是走出一個人來撞擊非得嚇死不可,這個人居然沒有影子!要知道,在人類社會的靈異學史上,照不出影子的通常只有鬼,他們是這樣定義的。
安樹呆若木雞的站在原地,任憑雨水打濕他的衣裳,突然地上的影子卻擺出了和他不一樣的動作,烏托邦他又回來了。
“所有道理如果不是自己悟出來,誰告訴你都沒用,你聽說過一個故事嗎,故事中描述的是一個人類可以豢養貓咪,像對待家人一樣寵愛它,給它洗澡餵食逗它玩耍等等。但在看見野外的獅子時,卻會毫不猶豫地取出獵槍。同是貓科動物,人類卻總是讚美着貓咪的可愛,選擇性地忘記它和獅子一樣是矯健的獵食動物。獅子的錯誤,在於它太強大,如果貓咪有着獅子一樣的體型,人類也會對它們掏出獵槍來。”
“怎麼了我的大英雄,我可是和你一條心的喔,這副身體你佔主導,如果不是你的意願我是不可能有機會跑出來打跑黑影的。”
烏托邦完全不顧安樹的感受,隨心所欲的說著自己的道理。
“你真的是這顆星球的守護者?”
“你守護了什麼!”
“現在世界的各地頻繁出現失蹤事件與其他人類無法理解的超自然恐怖襲擊,你在哪裏呢!”
安樹大聲怒斥,他非常不滿烏托邦這種草芥人命,玩忽職守的性格。在他的夢想中,他覺得自己能和影子說話,他是註定不平凡的人,安樹一直渴望成為一名英雄,小時候所接觸到的每一部英雄主義的動畫電視,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等等,但現在看來,並不是單單隻有他擁有這個能力,他招魂綁定的烏托邦,對與他的能力他非常羨慕但又害怕,但是對烏托邦的思想與所言大失所望。
“你有這樣的能力,為什麼不善用他,去保護那些弱小的生物!他們一生勤勤懇懇,只希望在這個世界打拚出他們的幸福。”
安樹帶着哭腔,他把所有的壓力釋放了出來。
“無私奉獻真是乏味透頂!”
烏托邦可以說是看着安樹長大,從小便誘導他成為烏托邦想要的模樣,可如今如的他和那時候的計劃有着天壤之別,烏托邦還在說什麼。
他的語速越來越快,彷彿術士在黑暗的極深處發出詛咒和嘲諷,每說一個字,他的猙獰和怒火便更加暴躁,語氣愈來愈陰暗,直到漆黑的人影雙眸燃燒着紫色的怒火。
安樹任由烏托邦這自己這般嘲諷,蹲在路邊微微戰慄,像一隻失魂落魄的野狗,看守着寂寞的街道。
“罷了!”
烏托邦怒火平息,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吵架了。天空還連綿飄落着雨點,這股架勢彷彿要比剛才更大了。
路燈下的男孩極為鎮定,他抬起頭來,深邃的眼睛凝望着天空的邊際,一時間令人分不清這是安樹還是烏托邦了,憑他的魔力變出一把傘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安樹忽然間嚎啕大哭起來,別的事情上兩個人相互退讓,唯獨如這一次,他兩誰也沒有回頭。
…
鏡面世界,戰場。
“我很抱歉小姑娘。”
佐伯一直跟在小蘿莉身後繞了一圈又一圈,他看着女孩。這突然其來的打擊,令她六神無主。
女孩手裏緊緊攥着兩張電影票,淚水滑過臉頰打濕了她的衣領。
“我叫佐伯,很高興認識你”
“哦對了今天的事,真是很感謝”
…
佐伯不知道如何是好,但是想必現在必須要說點什麼,便絞盡腦汁擠出了幾句話,他答應了女孩一定會幫忙找到她的姐姐,在女孩眼中自己會施展神奇的法術,在她眼裏自己就是那個英雄,她一路充滿期待的眼神讓佐伯很是愧疚,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女孩並沒有那麼不可理喻。女孩竟一把向佐伯撲來,雙手抱着他的腰間,頭埋進胸口哇哇大哭起來。
佐伯見狀,這一路上來,她對自己已經是足夠的信任,這讓他的內心也越發難過,他想說點什麼做點什麼緩解一下她的情緒,但實在是沒有辦法。
“報告一下傷亡情況輝夜姬。”
真司說完閉上了雙眼。
“好的。正在掃描戰場生命信息。”
“這場災難下的人們,無一生還,據數據統計處理,共有…”
“夠了”
真司切斷了通訊聯繫,一把把通訊器仍在了地上,此時的他緊緊地握住拳頭,一個重拳打在了樹上。
“我們這次,一個人也沒能拯救!”
真司與他的夥伴們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這殘酷的真相不惜給了他一發暴擊。
“記憶消除的話…”
冷靜的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說了一半眼睛指了一眼佐伯。
“我們能做到的只有這麼多嗎。”
真司自言自語,環顧着四周,才發現,有人已經離開了。
…
“好了好了,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蘇詩怡,你可以叫我詩怡”
“詩怡啊,真好聽的名字”
…
“姐姐..嗚嗚..姐姐她,真的再也不會回來了嗎。”
說完女子放肆的大哭起來,佐伯想去拍拍她的肩膀擔又猶豫了一下,狠狠的咬着牙。
“姐姐應該是去找你們的爸爸媽媽了,她會在某一天和你的爸爸媽媽一起回來,小詩怡要乖乖的上學讀書,將來與他們見面的時候才能幫上他們的忙,才不會讓他們失望。”
佐伯想了許久,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他撫摸着詩怡的小腦袋。
“真的嗎?”
小女孩懵懂可愛,盯着佐伯的眼睛。
“當然是真的啦,我們拉勾,叔叔會讓阿姨照顧你,我們都不是壞人。”
“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
當晚十二點夜裏,小酒館內。
佐伯一個人喝着悶酒,酒精刺激着他的神經,皺着眉頭,想必是今晚的酒格外的苦。佐伯小酌完一口,便放下杯,看了看站在櫃枱的老闆,又轉頭看了看坐在另外一桌酒桌的真司,便開口道。
“我知道你們心裏有疑問,來吧,想說什麼,就說吧。”
“你為什麼不讓抹去她對姐姐的記憶,這樣她也不會悲傷了。”
真司靠在古木桌椅上,背後的牆壁上放着一把馬丁結他,左邊的木板上,鮮明的紅色,刻下了“差三歲”,三個字。
佐伯又小酌一口,放下酒杯不緊不慢的說著他的觀點。
“她是與她姐姐相依為命的小姑娘,姐姐給予了她全部的愛給妹妹,我認為我們不應擅自作主剝奪詩怡對她姐姐全部的記憶,這樣的做法和使徒奪走人們的生命有什麼不同。”
“這我們一直以來的規矩,要保護我們由托邦這個物種的秘密。”
真司冷漠的說道。
“難道就因為別人知道了本該知道的真相,我們就應該去抹殺他們的記憶?!或者生命?!”
佐伯也不退讓。
“好了,別吵了。”
開口場面瞬間安靜。
“現在的問題是,下一次這種類似的情況發生我們該如何反制,這次的全軍覆沒也有我的問題,我早該想到,我們現在缺少的是戰力,今天的那個孩子我們應該想辦法拉攏過來,他展現出了他的天賦異稟。”
“唉”
一聲長嘆過後。
酒館內鴉雀無聲。
“對不起。”
佐伯面露苦澀,誠懇的道歉。
這是一間裝修風格偏古代的小酒館,桃紅小館,門口有一不大的庭院,老闆總喜歡擺放一頂沙灘版遮陽傘和一台木質的倒椅,越過木門檻進去以後是吧枱,吧枱處有兩排大酒罐子,米酒、桃花釀和茶酒是這裏的招牌,價格極其親民,當然必須來一壺了,每張桌子上都放着寫了各種酒名的牌子,想要哪種直接翻牌子就行。上二樓的樓梯拐角掛滿了這間屋子主人和朋友的照片,塑料桃花點綴着木質的扶梯,二樓上是兩個大的包間,像是古代官員的茶室,過道處擺着一顆大理石魚缸,裏面時不時泛起點點漣漪。再往前走去是一個比庭院要大一倍的陽台,喜歡來這裏喝酒的人很多,茶酒是真司的最愛,而佐伯卻喜歡喝野格,這也讓懊惱不已。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所以,讓我這個一無所有的人來戰鬥就好了”
真司表情嚴肅卻沒頭沒腦的說道,他看着今天滿身傷痕的佐伯內心實在難受,他沒有喝酒,卻自顧自的說著大話,他怎麼可能會生佐伯的氣呢。
佐伯笑了笑,舉起酒杯對準真司,一飲而盡。
是的,我們總在成長中一邊獲得一邊失去,那些被遺忘的承諾,總在夜深時出現在我的腦海里,每個稜角和表情都那麼完美清晰,彷彿就在剛剛許下,死亡並不可怕,遺忘才是最終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