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次走鏢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一夜切磋后,陸琦與容瀚的關係更上一層樓了。
容瀚也是徹底的認清現實,他的性子確確實實不怎麼好,遊歷江湖多年周明也有提醒他很多次,每次他總是以英雄的名義躲過去。昨晚被大哥這麼一教訓,才起到了作用。
「阿瀚,琦丫頭是個好孩子,她這次也是讓你清楚地知道什麼叫輕敵。你若是不服,你儘管來打哥哥。」
「大哥,我不是……」
「那你是怎麼回事?她是大哥剛認下的乾女兒,你一回來便這般對她,這不讓人寒心?阿瀚,大哥能護你一世,但你也不能,如此莽撞,將親近之人傷害了去。」
「大哥,是弟弟的錯,讓你失望了。你的身子重要,我,我也是一時的上頭了……大哥,我知道錯了!」
被罵了一整晚,又問了大哥鏢局幾個孩子的性格,容瀚才不安的去休息了,他怕大哥休息不好,又加重內傷。
容瀚算是摸清了陸琦的本性,只要不威脅她,也別惹她,就無事。都是鏢局的人,一家人,陸琦都是一視同仁好好對待的,只要不要像昨晚那般,就不會惹到她。而且啊,若是惹到她了,什麼下場可沒多好的,他昨晚被揍都是小事,他可聽說了,有人去鬧她的衣閣,被她連夜弄殘了丟在大街上。
想到這裏,容瀚突然覺得自己也是有些作死,對着陸琦的幾日都小心翼翼的,有些討好的意思。
尤其練武的時候,趕着上去教導他們,這裏指點一下,那裏矯正一下。
就連那隻小狼,他也陪着玩,逗逗小狼。
小狼在鏢局的地盤上到處撒野,這裏比陸琦的小院子要大上許多,陸琦打算養着小狼,等日後小狼長大、能獨立了,她再將小狼放歸山林。野性的狼,就該有它的模樣,若是禁錮着,便不再有那種野性美。
一大早閑來無事,陸琦練完武后,去看了陳東提拔上來的幾個管事,都是身家清白,不會被抓着把柄的有用之人。
帶上了小狼去見這些人。
做過賬房先生的寧固安,當過大掌柜的夏北,以及原先做布商的管驥秋。
三人見陸琦帶着一隻像狼的狗,在他們面前晃悠着,尤其嚇人,也不知道那小狗會不會也像狼一般兇狠。
「小,小姐……我們,在繡房辦事,您看這般如何?」夏北小心翼翼的站着,身子矮着,不動聲色的離小狼遠一些,順帶將最近在繡房處理的事情交代與陸琦聽。
剩餘兩人亦是如此。
交代都是些明理的事,買的布匹、處理的人、改好的賬本等等事情,做得滴水不漏,挑不出毛病。
陸琦聽了很滿意,三人的身世很好查,幾乎沒有可疑之處。
陳東在用人方面還挺不錯的,找的人都是些靠譜又懂做事,「如此甚好,你們且做着,日後等我們其他鋪子做出來了,再調你們過去,可有異議?」
三人急忙搖頭,「沒有,沒有的小姐,小的已經很感激小姐願意給我們一個機會,不論是在哪裏辦事,只要是小姐囑咐的,我們便在所不辭!」
三人都是因着得罪了權貴,京城已經沒人敢聘請他們做事了,人人都怕惹事。一家老小嗷嗷待哺的,若是離開了京城,也無從所去。
好在多年前的老友看不過眼,介紹他們來了衣閣,陳東這老友亦是友好,留下他們做事。他們感謝都來不及呢,更何況,他們在這的待遇可比以前好多了,哪會有什麼異議。
正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陸琦逐一交代好事情后,其餘的便全交給陳東自己安排,她差不多要準備出去走第一趟鏢了。
不過這幾日,清風帶來了些消息,據說是大街小巷都流傳着,雲王爺從邊疆回京被賊人迫害,流落至山郊野嶺的,帶着一身傷回來不說,且身重劇毒。中得毒還是無人可解,慘兮兮的。
京城中的百姓對這些年輕又鎮守邊關多年,悲催的王爺,心生同情。這好不容易回來和兄長團圓,又是被追殺,又是讓人投毒、中毒了的,這也太慘了吧。
好在皇上特意請了神醫出山,替雲王解毒。
據說這神醫脾氣古怪,不會給誰面子,這次願意出山還是因為與皇帝有情誼,才願意替雲王醫治。若是旁人,定會一句「沒空,等死吧」、「救不了,沒時間」、「抬回去,沒救了」等等不近人情的話語打發了去。
至於神醫嘛,只知道是懸壺門的身為不低之人,連現今的掌門都得讓上幾分薄面。
聽到這一消息的陸琦沒多在意,這些人她只當聽聽,怕是遇不上的。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走鏢,打理好自己的小生意,其他事情沒必要放在心上。
直至出發的那一日,小隊伍里三個大的帶着三個小的,還有四個學***里的家丁,一行人押着滿滿當當一車的嫁妝,出發前往青城。
東西算不上很多,但難保這路上會遇上些什麼圖謀不軌的,於是便讓周明、容瀚和成值義一塊去,至於曹安希則留在鏢局,教幾個少年一些功夫。
容景不是第一次走鏢,他老成的坐在車上,看似弔兒郎當的叼着狗尾巴草不靠譜,但眼睛卻時不時查看周圍的動靜。
鏢車有三輛,前後守着中間的東西,周明、陸琦與清歌都坐在後頭的鏢車上,時刻注意後邊的動靜。
中間的鏢車坐着家丁,前邊的是容瀚、成值義帶着容景坐鎮,他們三人的經驗算是比較好的了。
後頭的清歌就沒這麼淡定了,陸琦帶上他是因為他的劍術不錯,可以隨她出去歷練一番,加之成值義的劍術最好,路上也能示範些清歌最想學的,可清歌就是擔心自己拖後腿,有些擔憂。
四個人當中,他的心性是最不穩的,連最幼稚的陳俊都比他要沉穩,他也不懂為何老大要帶他走鏢。
其餘三人,清風繼續打聽消息,同時擴散自己的情報收集勢力,因着一身還算不錯的武功,又收了好幾個小弟。
但是清歌又不敢問太多,老大和他一般大,但他總覺得老大不像小孩子,更像威嚴的老師,嚴肅的時候更像。
一句話就能讓他們不敢說話,像做錯事的小雞仔一般,立在前頭乖乖聽着。
清歌只能抱着最愛的劍,坐在車軸上看着風景。
出城很順利,容瀚文書一給,護衛便立馬放行了。鏢局走鏢的人在這一關是格外嚴厲的,不過萬里鏢局的聲勢不同,鏢局曾走過皇家的鏢,因此京城不少護衛都是信任鏢局的,自然是容易些出城。
陸琦還是第一次出城,大街上繁華的景色越來越遠,青翠的景色映入眼帘,不過比不上山上的景色。
下次有機會,再帶允竹出來,那小丫頭呆在秀坊怕是快要發毛了。前幾日去,還與她吐槽繡房的各種牛馬親戚,知道陸琦要去走鏢了,又是擔憂又是生氣。擔憂的是小姐會出事,生氣小姐不帶她去。
就這麼一個上午的時間,腳程迅速的一行人就抵達了休息的地點。就在一伙人剛坐下沒多久,便聽到了附近傳來打打殺殺的聲音,一行人不想多事便沒去湊這個熱鬧。只容景豎著耳朵偷聽。
哪知,這火都沒燒起來,就有一群黑衣人找了上來。
家丁一鼓作氣爬起來,護在嫁妝周圍,生怕東西被搶走了。
周明幾人不急不忙的站起來,周明上前,其餘人守在鏢車附近,以免黑衣人靠近鏢車。
「幾位,我們只是走鏢路過此地,在此休息,無意冒犯。」周明率先走在跟前,堵住幾個黑衣人的靠近。
他們身上破破爛爛的,且血腥味十足,一看便是經常殺人的狠角色。
闖蕩江湖多年的三人,定是不怕這些的,只是不想惹事。
黑衣人一眼便看出三人是練家子,打起來未必討得了好,避免浪費時間,為首的黑衣人開口問:「閣下可有見到一位受傷的老者?」
「沒有,我們剛到此處,除你們以外,並未遇到任何人。」周明實話實說,強硬的擋在跟前,不讓那些人靠近鏢車過多。
「那打擾了。」黑衣人咕嚕着眼睛看了好久彪車,只看到幾個箱子,和三個小孩,嗤笑一聲離開。
明顯是看不起三個大男人帶着拖油瓶,這無疑是找罪受。
容瀚有些不爽,但周明攔着也知道意思,忍下脾氣,挺直了腰桿,讓原本就雄壯的身軀,看着更壯了,活像頭熊。
為首的黑衣人抬手,示意身後的人一同離開,臨走之前還用餘光瞄了鏢車後邊的草叢。
容景和清歌緊張得跟着容瀚一同挺起腰桿,心裏雖害怕,但生怕氣勢上弱了。
兩人都沒見過這種場面,害怕在所難免。
唯獨陸琦,從黑衣人出現開始便是臨危不亂,她甚至比三個大男人還要早知道有有人靠近,那些人的氣場很熟悉。陸琦前世就是干這行的,對於殺氣異常敏感,有三個大男人在,用不着她出手。
所以,她也沒提醒有人靠近,有經驗的是他們,她還不想引起太多注意。
連着的草堆很適合躲藏人,也難怪黑衣人會找到這邊,還懷疑他們。沒猜錯的話,黑衣人會留下人在暗處時刻觀察他們這邊的動向。
陸琦能夠感受到那個氣場,即便是距離還遠。
草堆裏頭,確實也有人,但她並不想惹麻煩,兩邊更加不想有交集,她此行的目的是找布商合作,不是在這邊上演大善人救人的戲碼。
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在鏢車上淡定喝水,不聲不息用精明的眼眸看着暗處那人的位置。
「啟程。」休息了一炷香的時間,一行人再度啟程。
誰人都沒發現暗處黑衣人的存在,還有草堆處受傷之人的動靜。
陸琦察覺到草堆的人,也跟着他們動身離開了,而且,是藉著連綿的草堆跟在他們身後。
陸琦眼中閃過不滿,隨即壓下,面無表情的坐到鏢車后,透過家丁看向草堆之人的位置。
這一路上,那人始終跟着他們,走了一刻鐘,暗處的黑衣人耐不住性子,見沒有異常飛身離開了。
周明注意到陸琦精光的眼神,往身後她的視線探去,但除了一些雜草和樹並沒有異常。
「怎麼了?」成值義低聲問道。
「陸琦有點不對勁。」周明也低聲回道,「她換到後邊去,一直盯着後頭,估計有事。」
成值義皺眉,「有我們在,能有什麼事?」他有點不理解周明的意思,即便陸琦再怎麼老成、厲害,也不可能比他們有經驗吧?
有奇怪的地方,他們肯定會發現的。
「不能大意,方才那些黑衣人估計是殺手,若是還跟在後頭恐怕會對我們動手。」周明道。
這一次走鏢說順利吧,又不會很順利,這要說不順利吧,一路上也沒動刀動槍的。
成值義一向信周明,確實不能太大意,畢竟有大哥那事在先,他們走鏢得時刻注意着。「要是不放心,不如去問問陸琦吧。」
突然身後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周明知曉了怎麼回事,估計是那個受傷的人一直跟在他們後頭,他們居然沒發現!
「不用了,這次我們怕是遇上了麻煩。」周明語氣不太好。
陸琦感受到鏢車前的視線,回頭看到了周明,緩緩開口:「那些黑衣人都走了,受傷的那人一直跟着我們,周叔,你有何主意?」
一番話讓在場的人都聽到了,兩個小孩瞬間變了臉色。
周明無奈的搖頭,「且先看看吧。」
誰知那受傷之人突然奔向鏢車,撲到了陸琦眼前,在眾人都未反應過來之時立馬爬上車,「呼!」受傷的老者呼出一大口氣,「終於安全了。」
陸琦並未感受到殺手,於是沒有出手攔截,老者雖說身上破破爛爛的,還有血,但身上有股清新的葯香味。
一身打扮像是得道仙人般,仙氣飄飄的,看來似乎是個醫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