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番外·足鈴

第200章 番外·足鈴

“說起來,小黛你是不是有點缺乏運動啊。”

“?有腹肌了不起嗎?我不運動也不耽誤我可以打穿你的腦袋。”

“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

唔,要怎麼說才比較合適呢。

在某個平平無奇的下午,達達利亞抱着手臂靠在書房門口看着戀人整理書架時抬起的胳膊,手指纖長白皙,捏住厚重的深色書脊時甚至會有點想要擔心她能不能捏得住那本書,寬大的袖口滑落到手肘的位置,露出一條久不見光的蒼白纖細的手臂。

那隻手越過我的腦袋捏住書脊幫我把書抽出來的時候,我好像隱隱約約明白了他的意思。

——好像那種微妙的異變是他開始試着用“戀人”這個詞來形容才開始的。

戀人誒……

和女朋友還有點小小的不同,包含“戀情”形容的定義,單單是把這個形容放在舌尖滾上一圈,就好像能生出一種氣泡一樣輕盈且會無限上升充滿大腦的甜蜜滋味,戀情,愛意,本身這個詞要說出口就就帶着一種比“女朋友”更加認真的青澀鄭重,每念一次,都像是在重複一次和世界承認心意的承諾。

按理來說,他應該是不會覺得她弱小又惹人憐愛,甚至到了連拿一本書都要到了需要他過來看一眼的程度的——畢竟在她還不是大賢者的時候,自己就已經能被她輕而易舉的按在地上吊打了。

她難道不厲害嗎?難道不夠強大嗎?

達達利亞要第一個否認這樣的質疑。

但是好奇怪啊,一些曾經令他最初心動的東西好像正在隨着這種細密泡沫的擴散滋生一起被包裹成了泡泡里的內容物,像是那些軟綿綿又毫無重量的東西能沖刷掉她身上最令他在意的那一部分東西似的。

達達利亞撥開那些雲朵一樣輕飄又虛幻的榮耀和力量,那些屬於這間屋子之外的東西,看見的是他捏住的手腕細弱伶仃,只生了一層薄薄的柔軟皮肉,輕而易舉能撫摸到腕骨的輪廓——好脆弱啊,這樣的手握得住什麼呢?

能把她暴露在風雪中嗎,只穿着這樣單薄的衣衫沒問題嗎?

這樣的身體承載那樣龐大的力量不會出問題嗎?

——不把她藏起來真的可以嗎?

他當然知道對方的實力是最頂尖的水準,可每每他試圖用這個理由來回答自己不用那麼擔心的時候,那些曾經被他無數次忽略過的猜測和想像像是什麼裹在心臟深處發酵到極限的內容物,只需要輕輕碰一下就要千百倍的膨脹,直至徹底爆開。

像是每一次自以為在生死極限是已經成功忽略過去的疼痛和壓力,他們從來都不是真正的消失,總要在某個習以為常應該靜下心來安靜享受的平穩午後,像是詛咒一樣帶着更甚初次體驗的疼痛,重新出現在他的四肢百骸之間,填滿靈魂每一個自由的角落。

就像是現在這樣。

甜味沒有了,就只剩下了飽脹又疼痛的酸澀。

一定曾經是非常痛的吧。

用完全不屬於戰士的身體發揮出遠勝常人的力量,一定是接受過更甚於那種鍛煉的苦楚才能做到的吧。

須彌的賢者庇護了所有人的夢,誰去庇護你最初的夢呢?

達達利亞沒有把書遞給我,他把那厚厚的大部頭放在一邊,而當我轉過來看着他的時候,一雙手落在腰上輕飄飄地把我舉起來了一點,讓我踩在了他的腳背上。

那雙深藍色的眼睛看着我,裏面的情緒複雜又微妙,正當我思考他又想要幹什麼的時候,他忽然垂着眼,用微涼的鼻尖蹭了蹭我。

……像是小狗一樣。

我忽然有點想笑。

“又幹嘛?”

達達利亞沒說話,只是湊上來貼了貼我的嘴唇又抬了腦袋很乖巧的看着我,他的唇瓣乾燥又柔軟,這種意料之外的單純觸碰讓我甚至不好用吻來形容他突如其來的小動作,我眨眨眼沒說話,他忽然又迅速湊上來,又是幼童玩鬧一般飛快親了親我的嘴角。

哎呀呀……

這下子不就是更像小狗了嗎。

我看見一點笑意在他唇角散開,原因懶得思考,好像也沒什麼必要;因為我似乎也在笑,我看着那雙藍色的眼睛第三次靠近,這一次唇間觸感多了一點濕潤的試探,但他又一次向後退開,笑吟吟的看着我。

“沒什麼呀。”

達達利亞終於回答了我之前的問題,一貫清朗乾淨的嗓音像是浸泡了過量的蜂蜜甜酒,每個字都透出一種醺然的甜蜜。

“就只是忽然很想多親親你。”

這頗為擅長撒嬌的小狗哼唧唧的表示。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那點冷靜自持早就不知道哪裏去了,像是那幾個玩鬧一樣的觸碰帶走了喉嚨里支撐着聲音沉穩的理性,說出口的根本已經是無法控制的笑音:“你不是已經在親了嗎?”

“這不算嘛……”小狗熟練地想要討要更多的好處,如果他要是真的有尾巴,搖擺的力度說不定都能打痛我的小腿。

“我能親到你,和你讓我親,味道還是不一樣的。”

這是什麼毫無支撐依據的囂張詭辯哦。

好吧,看起來可愛的小狗只是同為犬科的偽裝,果然藏着的還是狡猾的狐狸崽子。

“那如果是我親你呢?”

“那樣的味道也不一樣。”

達達利亞也在笑,目光在數次一觸即分的地方留戀不舍,在下意識放緩的呼吸之間,他已經第四次拉進了距離。

“……不過光說好像不太好理解啊,你要試試看嘛?”

試什麼?

狡猾的、敏銳的、擅長把自己偽裝成馴養過後溫馴家犬的狐狸崽子。

第四次回歸的親吻不再是淺嘗輒止的觸碰,卻也不是我之前預想的那樣,他慢慢抬起下頜,將嘴唇印在了我的額頭上。

——珍而重之,小心翼翼。

我的呼吸一滯,手指反射性抓緊了達達利亞已經有些凌亂的衣領。

那個非常猝不及防的吻驅散了一些原本已經粘稠到令人無力自由呼吸的曖昧氣氛,更清澈,卻也更沉重,但是某種更加深刻的東西也跟着壓了上來,辨認那種感情是比脫離這個懷抱更困難的事情,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好像就只是抓住他而已。

有些模糊的視野第一眼看見的是達達利亞繃緊的脖頸線條,下意識就想抬頭追逐他的方向看清他的表情和眼神,然而下一個吻已經跟着落在了眼睛上,柔軟的觸感劃過眉心自始至終不曾真正離開,我反射性閉上眼睛,任由粘稠又灼燙的氣息順着眉心劃過鼻樑,最後才像是尋覓呼吸的空氣一樣重新落在了唇間。

……太燙了。

這周圍能觸碰到的一切……都開始讓我覺得無處可去,根本沒辦法思考。

無處支撐的手指最後只能像是抓住溺水浮木一樣抓住對方衣領的時候,卻發現腦後已經不知何時扶上了手掌,踉蹌的腳步踢開了堆在腳邊的書籍,但是現在已經沒人顧得上那些價值連城的古書究竟被踢成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樣子,毫不設防的後背已經撞在了實木的書架上,衝擊和預期中的堅硬觸感被另一隻扶在腦後的手掌和仍攏在腰上的手臂緩衝得只剩下震顫的餘力。

呼吸

和空氣在一瞬間都跟着混淆了其中的區別,已經快要融化的腦子根本辨認不出其中的差異,屬於另一個人的味道入侵了我所有的空間,和我分享了一點薄荷味漱口水的味道。

“唔……”

達達利亞聽見了一點掙扎的嗚咽。

“不喜歡?”

嗚咽聲軟綿綿的,在完全沒想到的地方發脾氣。

“不太喜歡這個牌子的薄荷味……”

“好吧,那下次我換一種。”

***

——於是當天晚上,我在洗手間的檯子上看到了另外一個牌子的薄荷味漱口水。

我一開始並未覺得哪裏不對勁,只是當我隨手把那瓶漱口水放在另一個習以為常的角落裏,走出洗手間看見坐在沙發上翻閱一本輕小說的達達利亞的時候,那種奇怪的感覺才重新加深了一點。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在這兒已經不會穿那身常見的灰色制服,外套和戰術肩帶都已經脫下來放在了沙發的一角,桌上的果盤被他吃了一多半還沒來得及填滿。

……好像哪裏不對的樣子。

不知不覺之間,書房多了包紮和治療外傷的各急用藥,閑置許久的空房間也經常能看見所謂“來不及回行館借住一宿”的達達利亞從裏面走出來,而我桌案上用作提神醒腦的棗椰蜜糖和最新填滿的咖啡,也都是達達利亞買回來親手放在那裏的。

所以,這傢伙的存在感是什麼時候把這兒都塞滿了的?

也許是我在那裏站着發了太久的呆,達達利亞過來把我拽到沙發上抱着時候我還有些沒反應過來,貪涼的身體習慣性只穿了一件長袍,他的手很自然地覆上我的小腹,好像從那天之後他就很喜歡用自己掌溫替我驅散肚子上的涼意,我貪涼,但是也不討厭這種暖融融的恆溫可移動暖寶寶。

“嗯……”

“怎麼了?”他很隨意地問道,我皺皺眉,看着那隻仍然貼在我肚子上的手:“為什麼忽然這麼喜歡捏我的肚子?”

是的,有的時候他不僅僅只是把手放在這裏當暖寶寶,偶爾神經質地捏一把肚子上的軟肉也是很常見的事情。

“哎呀?”達達利亞一挑眉,鬆開手放我從他懷裏鑽出去,然後很大方的掀開自己的衣襟露出自己小腹,年輕執行官的身體從不怠於訓練,襯衫之下的腰肢緊窄,肌肉流暢,我有點嫉妒的看着他漂亮的腹肌線條和人魚線,聽見他笑眯眯的主動邀請:“小黛也可以來捏捏我的呀?”

自己男朋友的美色陷阱當然是可以跳的,反正不管之後吃不吃虧現在能摸到腹肌的是我就行;我毫不客氣地伸手摸了幾下手感絕佳的腹肌,並很惋惜的發現在低體脂率的身體和我這種渾身軟綿綿的情況完全不一樣,想要捏起來一塊軟肉趁機報復一下並沒有那麼簡單,我要是想發泄一下死宅嫉妒的怒氣留下我憤怒的證據,大概就只有上爪子撓這一條路。

“明明都沒有看到你在鍛煉——”

我悻悻縮回手,決定要和他拉開一點距離冷靜一下,達達利亞卻笑起來,“就算住在你這裏也會做日常鍛煉的啦,如果是需要外出作戰的話會減少體能鍛煉的時間,不過今天的話還沒出門所以的確還沒有,小黛要來幫忙嗎?”

“怎麼幫忙?”

雖然但是,你讓一個死宅幫忙鍛煉是不是太難為人一點。

“很簡單的嘛。”他倒是笑眯眯的,不覺得哪裏有問題,“比如說做掌上壓的時候坐在我背上?”

我有點心動,有點躍躍欲試,但還有點虛偽的心疼:“我坐你背上真的不會把你壓趴下嗎?”

“不會的,小黛很輕,抱過很多次

了所以很清楚——倒不如我一直覺得說你輕的有點不正常,是長生種的問題嗎?”

達達利亞一邊說著,一邊手腳利落的脫下襯衫很痛快地伏在地上,脊背肌肉隨着撐開的肩膀手臂已經綳起一個相當漂亮的弧度,我有點猶豫的坐在他的背上,反覆低頭和他確定是不是真的沒有問題。

然而達達利亞連聲音都沒什麼變化。

“完全坐上來比較好吧,盤腿坐上去試試看?”

……這什麼可怕的體能怪物。

雖然在太久之前的某個時間也曾經想像過這種經典畫面,但是真的實際親身體驗並沒有什麼少女心尖叫的安全感,這可是在脊背上坐了個人啊——雖然長生種可能並沒有正常人類那麼重,但是這也是個成年人的體型!

我做了一次有點失敗的深呼吸,故作鎮定幫忙查數的聲音也壓不住有些忐忑不安的心跳,起伏的力度自始至終都是不變的安穩——達達利亞自然是很可靠的,他喜歡生死刺激但也不會毫無防備的主動找死,對於這一點我的理智無比清楚。

可是計算的數字仍然不知不覺之間開始變得模糊不清,我甚至記不住是第四十個還是第五十個,就已經忍不住從他的背上跳了下去,整個人都縮在了沙發裏面。

“不算了!”

“但是的確還可以繼續哦?”達達利亞從地上起來,並沒有跟着我坐在沙發上而是直接盤腿坐在了地上,他的身上只覆了一層亮晶晶的薄汗,胸口起伏的力度略大了一些,然而面色紅潤呼吸平穩,除了呼吸稍微急促了幾分,的確沒什麼筋疲力竭的狼狽。

我只看了一眼,就把一邊的外套扔在了他盤膝而坐的腿上,有點惱羞成怒。

“蓋上!”

達達利亞不以為意,只是外套砸下去的時候響起一陣意外的鈴響,他從兜里摸出一串金色的飾物,笑眯眯的比劃給我看。

我撇撇嘴,他已經伸手拽住了我的腳踝,讓我踩在了他的腿上。

“別動。”

我試着掙了掙,沒有成功,只好看着他掌心鈴鐺響動,把那帶了幾分重量的金色足鈴扣在了我的腳踝上。

好吧,至少能確定這是個真貨。

“為什麼要送我足鈴啊……”達達利亞這段時間也送了不少精巧的小玩意,也許是因為家裏有妹妹的關係,這方面的審美意外的並不是什麼令人窒息的直男風格;但我對足鈴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興趣,這種東西最多也就是在家帶着玩,走一路響一路的東西,實在是不適合風格沉穩的大賢者。

達達利亞沒有回答。

——事實上,他還想送點別的,送的更多。

最好鈴鐺叮叮噹噹,從頭響到尾,走開一步都能知道才是最好,無論是靠近還是疏遠,哪怕回頭看不見也不用擔心找不到她在哪裏。

一個屋子,一個庇護所,一個永遠無風的溫暖之地。

但是達達利亞一個字也沒有說,他只是有點神經質地摩挲掌心那片更加脆弱蒼白的足踝肌膚,就像他之前想像的那樣,稍稍一動就是一串清亮亮的鈴聲,我看着他忽然吐出一口氣,將還有些發熱的臉頰慢慢貼在了我的膝蓋上,有點倦怠地閉上了眼睛。

他的臉頰很燙,呼吸也仍略顯急促,但是神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安寧,當這個年輕的男人選擇將臉枕在我的膝上,閉合的眼睫掩去那雙無光的藍眼,終於讓他展現出幾分這個年紀應有的還未徹底散去的、那種介於青年和男人之間的青澀感。

等到察覺過來的時候,我的手指已經覆上了他的頭頂,像是安慰孤獨的幼獸一樣,緩慢撫摸他的髮絲。

年輕的男人閉着

眼抬起頭,順着我指尖的方向湊過來了一點,追尋着那點安撫的力度,他滾熱的臉頰蹭過微涼的膝蓋,嘴唇跟着蹭過那處緊挨骨骼的單薄肌膚,無比明顯的停駐了一會。

那的確是一個吻——他們都心照不宣的無比清楚。

金色的鈴鐺有點慌張的響動起來,又被幾根手指箍住了顫抖的動作。

那雙藍眼睛不知何時已經緩緩睜開了,深沉而無光,於是再也沒有辦法用孩子氣這樣稚嫩可愛的形容來形容這雙眼睛的主人。

他抬着眼自下而上的望過來,微笑着沒有說話。

——第二個吻,落在了膝蓋之上的位置。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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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我們可是正經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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