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陰兵借道
吱呀、吱呀、吱呀……
干磨車軸的聲音極其刺耳，這讓一些人皺起了眉頭。
當夜，老牛拉車駛過榮升客棧，在花崗岩石路面上。
平板車鋪有蘆葦草，幾個平民男女，病懨懨的依靠在一起。
客棧的燈籠，映在他們毫無血色的面孔之上，頗顯詭異。
店夥計老貓說，這是第七天第七趟了……
老貓是個年輕人，臉上汗毛較重，頭扣小黑帽。
趁夜行車，是為了避免平民的恐慌。
「唉……」
老貓悲天憫人的一聲嘆息，引起某人的興趣。
當時王嘯三個人，在前廳內飲茶敘話，聊的就是這件事。
同桌的是一個十八歲少年，和他的父親。同住一家客棧。
少年靳勇，乃是王嘯在仙鶴林結識的第一個好友。其父是楚國東部的一個小農莊莊主。
為了兒郎求仙問道，其父不惜變賣家產，不遠萬里到此。
據說靳勇小時候，曾得到過遊方道士的指點，稱其天賦異稟，有修仙資質。
該道士臨行前，贈送過一本低階修鍊心法。留下書信一封，信中說等他巡遊結束后，便接靳勇入「玄鶴門」。
沒想到該道士一去不復返。
十年之後，父子二人便來到了仙鶴林，才聽說那個道士，於十年之前隕落了。
這次前來，靳勇沒有被錄取，原因是他年紀大了。
從前自己修鍊，苦於無人指點玄鶴門心法，剛剛達到鍊氣二段。
雖然說失敗了，靳勇父子並未離開，等待來年再招。只有靳勇的老爹，滿懷擔憂愁顏不展。
相似的人，相似的場景，在夥計老貓的眼中，沒有什麼不同。年年有今日。
有很多人，白白浪費了光陰。
話又說回來。外地的病人，來自老山集的南方，大概在五百多里地外的幾個小山村。
那邊有幾條小河流，有頭道河村，二道河村，一直到六道河村。
六道河村再往西，二百裡外，有一個山谷，即盤雲谷。是沒人敢去的地方。
傳言，在白鹿王的時代，白鹿大軍揮師南下，坑殺了趙、宋、楚三國聯軍三十萬士卒。
死的人太多了，使那片山谷久久積鬱陰氣；或者有無主的幽魂遊盪，常年鬼哭狼嚎，讓人心悸。
早年，「玄鶴門」下的紫竹觀，曾在六道河村做了一場法事。並設有山神廟一座。堪堪保得住六個山村的百年平安。
可不知為什麼？前年的一場暴雨衝垮了山神廟。接着，一些怪事便頻頻發生。
直到最近傳言說，有人在夜幕降臨之後，看見了「陰兵過界」。
我擦！陰兵過界么？！！
想想就刺激、就興奮。少年人心血來潮，產生了一個想法，說給幾個人聽。說他想一探究竟。
幾人聽了，紛紛擺手，打住！打住啊！沒人跟你扯那犢子去。
少年人都年輕氣盛，靳勇也心動了，但父親在此，他不敢輕舉妄動。
第二天，王嘯將擔水的春曉攔住，說了這件事。
抱着好奇心詢問，倒沒說自己的想法。
春曉對最近發生的事，略有耳聞。他一個挑水的，所知不多。但他本身很感興趣的，遂答應王嘯，探聽探聽消息。
又是一天，在小溪邊王嘯與春曉相遇，春曉說他請教了清正道長，告訴了王嘯一些事。
要知道，老道最有發言權了，他的道士生涯中，曾多次接觸過鬼怪，屢見不鮮了。
個中兇險，和複雜的程度，不是一兩句話能解釋清楚的。
清正道長總結出一句話：
對陰氣凝聚之地，或冥界的門戶，能避則避。否則就是玄鶴門門主來了，也只能望洋興嘆。
聽這意思，這裏頭有兇險。
並非危言聳聽，連道觀都覺得為難，王嘯只好斷了這個念頭。
直到後來，指的是王嘯開闊眼界之後，理解了很多事。
玄鶴門門主魏紅餉對「陰兵過界」沒辦法，是因為修為太低了。
當修仙者的修為，達到了一定高度時，入冥界如履平地，五界之外的一切禁地、秘境等等皆不在話下了。
最近這幾天，「紫竹觀」內比較繁忙。觀主徐長老，及觀中外門弟子，正在全力的施救病患。
聽聞，靈泉之水十分靈驗。
給病人飲下去，可祛除穢氣、陰氣。送來的病患大部分好轉了。
並且，此事已驚動了內門方面，也派人前來查看。
還有楚王屬地的「白帝城」，派了一個叫陳光的副將連同仵作，有經驗的捕快，也趕到了紫竹觀，以及事發地「盤雲谷」堪查。
由於王嘯得到的是第一手消息，坊間的其他傳聞，便不可信了。
有人說冥王想入侵陽間，在盤雲谷出兵是在投石問路。
特么一聽就是假的。
因為只要長點腦子的修仙者，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事兒。就像是魚兒只能在水裏存活一樣。不再過多的解釋。
話又說回來，上文中春曉為王嘯出謀劃策，拍老道的馬屁之事，挺讓人反感。他生平最可恥這類小人的行為啦。
但為了表感謝，還是又贈送了春曉5枚靈石。
先不說這個。
聽說有個叫丁卯的漢子，無修為。也是尋仙問道者之一，在集市上晃蕩有個年頭了。
因住不起店，買不起吃食，現在和乞丐一樣，在街上乞討。晚間隨便找個犄角旮旯，以地當床。
看見他，有人彷彿能看見將來的自己。
唉！
何必如此執着呢？
有一次王嘯經過時，故意遺下一塊碎銀子，向前走去。丁卯看見了一步踩上去……
聽牛二說，丁卯曾借過他五兩紋銀。不用說，以王嘯對此人的了解，指定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
「榮升客棧」是幾十個客棧中普通的一家。王嘯三人的店錢，每人每日一兩，一個月打折后還八十兩哩。
這要是在山外，八十兩夠平民之家五、六年的收入了。.
還有三天一個月期滿。
長此以往不是個辦法。
估計半年之後，三個人爪干毛凈了，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丁卯。
王嘯也有自己的打算，想到了一個叫肖讓的人，就是當初入山遇到的樵夫。決定投奔肖讓。
而刑老大二人認為不妥，江湖兇險，人心不古，不得不防。
從前，刑老大和牛二，對王嘯的做法很不理解。認為對陌生人勿須太客氣，沒必要。
而王嘯則反駁說，「常言道，君子發乎仁、止乎禮，乃安身立命之本。與人為善，與人方便，更是明智之舉，付出的終究有回報。而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並非江湖意氣之言，同樣適用於修仙者……」
後來，他常以此話教育門下弟子。
刑老大二人，倒底給說動了，同意三天後去肖家村，看看實際情況如何？
而所謂的江湖兇險，只針對於弱者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