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 62 章
第六十二章
程厘回到團隊所在的集合點時,告訴他們比賽的順序，在得知E3是在最後一個出場，眾人有些驚訝,但也沒多說什麼。
這種比賽，雖然是裁判打分，但是標準很嚴格,現場又有這麼多攝像頭，根本不怕裁判偏袒誰。
而此時賽場上,已經有車輛做好了準備。
“那邊是什麼？”程厘看着不遠處,一直有攝影團隊，正在對着場上的比賽車輛進行拍攝,不由好奇問道。
旁邊孔樊驚訝：“程總,你不知道嗎？這次比賽主辦方可會玩了,直接搞了網絡直播不說，還請了專門的主持和汽車評論員，全程講解比賽。”
程厘挑眉。
這個她確實沒怎麼關注。
“別說，昨天自動緊急制動比賽,因為比賽內容挺刺激的,據說一下吸引了十幾萬在線觀眾,直播間人氣特別火,”孔樊也覺得挺驚訝。
現在網絡直播是熱門，但他們也都沒想到,這種冷門的智能汽車比賽，會吸引這麼多觀眾。
程厘輕笑：“是為了看哪輛車能撞到障礙物，哪輛車撞不到？”
孔樊立即豎起大拇指：“你真牛,一下就猜到了。”
所謂自動緊急制動比賽，就是考察汽車對於紅綠燈,以及路面障礙物的識別問題，畢竟行人闖紅燈現象比比皆是，可能汽車智能系統識別的是綠燈可通行，但對面卻有行人強行闖紅燈，這時候汽車就需要系統進行判斷。
旁邊正好有同事帶了平板電腦，直接打開了直播間。
“本來還嫌外面太曬呢，現在正好，我們坐在這邊，也能看見比賽情況，”同事笑呵呵說道。
海南的陽光很曬，主辦方特地提供了遮陽棚給各個參賽隊伍，作為每個隊伍的休息區，於是場邊全都是一個又一個遮陽棚，連成一片。
好巧不巧，天馬智航的休息區就在他們隔壁的隔壁。
此時直播間的人氣已經很高，屏幕下方的留言一直在瘋狂刷屏。
主持人笑着說：“馬上第一輛比賽車輛即將出發，屏幕前的觀眾熱情都好高漲啊，看來經過昨天的激烈角逐，大家對今天的比賽期望更高了。”
評論員：“今天的APS自動智能泊車比賽，是首個消費者能參與的自動智能比賽，而我們今天也會看到各款量產級以及准量產級車型在比賽中大顯身手。”
突然，畫面一切，是從比賽賽場的正上方。
“好了，目前是由無人機帶來的比賽賽場的畫面，大家可以看見賽場一共有三個區域，分別是垂直停車位、平行停車位以及斜向停車位三個場景，而每個停車場景初始分為50分，根據車輛不同情況進行扣分。”
主持人正在介紹情況，就見場地上一輛汽車出發了。
對方一個挑戰的是平行停車位，這是最簡單的，只要識別出正確的停車位，將車子安穩停進去，就可以挑戰成功。
“開始了，”眾人有些激動。
就見很快，屏幕上被切成了兩個畫面，一個是車子外面，一個是車子內部。
駕駛員坐在車上，在車子識別出停車位之後，雙手離開方向盤，而整個車子就像一個嚴密精準的機器，一點點開始轉換方向。
程厘盯着車子外面的畫面，搖頭：“它一次停不進去，得重新調整距離。”
“不一定吧，”旁邊同事剛說道。
突然就見車輛更換了前進擋，將車子的方向再次調整。
沒想到這一次，居然還是不行。
“這輛車的要被扣分了，”程厘微微搖頭，她說：“評分規定，更換前進或者後退檔一次視作一次揉庫，超過三次就得被扣分，它估計需要四次。”
果然車子在第四次調整方向之後，準確停進了車位內。
眾人齊刷刷看向程厘，都有些被震驚。
她肉眼可見，居然就能精準判斷一個系統的計算次數。
此時彈幕也在瘋狂刷屏。
“第一次看到自動泊車，好牛，完全不用操控方向盤。”
“這算什麼牛，真正牛逼的還沒出場呢。”
“天馬智航！天馬智航！天馬智航！冠軍！冠軍！！！”
“等裝配天馬的車子出來，就讓你們知道什麼叫絲滑，什麼叫殘忍。”
就見直播間的彈幕，突然被天馬智航這四個字瘋狂刷屏，旁邊的啟域工程師江海吐槽說：“什麼呀，天馬智航是不是買水軍了，這屏幕全都是天馬的彈幕。”
“誰讓人家確實牛呢，昨天自動緊急制動比賽他們就是冠軍，”孔樊搖頭。
眾人羨慕沉默。
程厘抱着雙臂看向賽場，低低一笑：“未戰先怯，就對我們親手打造的啟航一號沒有信心嗎？”
對於這個系統，原本泛海智行並未正式命名，結果公司就被收購了。
後來，公司對於這套泊車系統，倒也不是不重視，而是這套系統被優先使用在了其他車廠的智能汽車上面，而且啟域汽車內部一直在做的都是行泊一體系統，因此這套系統的地位便變得有些尷尬。
後來程厘他們便給它起了個內部名字。
啟航一號。
很快，當比賽車輛，進行到最後一個垂直停車位時，之前程厘他們就對這個停車位很頭疼。
此時屏幕里，主持人激動的聲音也傳來：“好了，三個車位里，最難也是最複雜的車位已經出現了，我知道很多人肯定在想這個垂直車位不是最簡單的嘛。我們大會為了增加難度，檢查我們泊車系統的靈敏性，這次比賽將去年的2.3米停車位，再次縮減至2.1米。”
“難怪我說怎麼看着這個停車位那麼窄的，”旁邊的評論員搖頭，“而且我們的比賽規則是，只要一個車輪壓到線，就會扣掉20分。”
主持人又說：“而且這個停車位，距離道路沿石只有4.5米，剮蹭到沿石的話，也會扣除15分。”
話音剛落，一聲巨大而刺耳的警告聲響起，車子的左側前方剮蹭到了沿石。
主持人和評論員瞬間面面相覷。
反倒彈幕氣氛一下熱烈了起來了。
整個屏幕都在刷“-15”，頗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隔壁車廠的工程師實在忍不住，無語道：“這些網友怎麼這麼看熱鬧不嫌事大啊。”
因為大家的休息區，緊挨着，因此聲音稍微大點，就能聽得到。
對於這話，江馳汽車這邊的人，都紛紛點頭，深以為然。
看直播的網友，就是完全看熱鬧不嫌事大。
而這一點，也在之後的幾場比賽里，深刻反應了出來。
只要車輛有稍微表現不足，彈幕上就一堆扣分扣分。
這種情況，一直到裝載着天馬智航泊車系統長淮汽車U70，出現在賽場上，主持人和評論員的表情一下子激動了起來。
“好了，此次冠軍最有力爭奪車輛，已經出現了場邊，這輛搭載着天馬智航的長淮汽車U70，到底能不能繼續延續天馬智航這兩年在賽事上的強勢地位呢？”
程厘的眼睛緊緊盯着這輛車。
就見它緩緩啟動，直接駛向第一個平行停車位。
相較於前面車輛需要多次倒車，這輛車似乎對於距離的計算特別精準，方向盤打入的角度，都是經過嚴格計算，精確的做到了一次倒車入庫。
“哇，絲滑。”
“這也太帥了吧，果然是真正的王者。”
“等這麼久，終於等到一個比我倒車厲害的系統。”
“天馬智航不愧是國內自動駕駛的NO.1。”
跟之前各種挑刺的彈幕不一樣，天馬智航的出場，一下將所有人對於自動泊車智能性的想像力，提升到了一個等級。
原來真正的技術，真的就是縝密而精準的計算。
一絲不差。
江馳車廠這邊的休息區，所有人臉色，都不算太好。
原本還有說有笑的眾人，一下就神色凝重了起來。
程厘倒是始終保持着沉着冷靜的模樣，並未因為對方的驚艷表現，而有絲毫的驚訝，因為天馬智航在去年的表現就足夠優秀。
不可能一年過去了，反而會變得更差的道理。
而遠在組委會準備的休息室內，巨大的電視上，正播放着外面賽場裏，正在進行的比賽。
何卓遠將直播間投屏到了電視上。
而容祈就坐在旁邊，一邊處理工作，一邊聽着直播間的聲音。
直到天馬智航的車輛出現，容祈才從繁忙的工作里抬起頭，冷靜看着電視畫面。
何卓遠看着老闆這神色，也瞧不出來是緊張還是不緊張。
要說也怪，老闆千方百計將工作日程調整，死活擠出這麼一天時間，飛到海南了，結果呢，非要躲在這個休息室里，也不去找人家。
心裏既然牽挂着，幹嘛不告訴程總監呢。
“這個裝載天馬智航系統的車輛，已經連續兩個50分滿分了，”何卓遠有些驚訝。
因為這輛車是目前為止，場上第一個拿到2個滿分的車輛。
容祈盯着屏幕：“最後一個垂直車輛，才是最難的，之前車子也是頻繁在這個車位場景上丟失了分數，只要天馬智航在這裏失分，程厘他們就有贏的機會。”
何卓遠心想，要是萬一人家不丟分。
但這話，他也不敢說出口。
畢竟天馬智航是競爭對手，哪有漲競爭對手志氣，滅自家公司志氣的。
“萬一，天馬智航在垂直停車位場景上依舊一分不丟，那麼程厘他們只要也拿到滿分，依舊可以拿到並列第一的金獎，”容祈語氣淡然，似乎打心底就認定程厘一定會贏。
何卓遠都有些震驚了。
心底忍不住驚嘆，難道這就是愛情的濾鏡？？
連一向冷靜理智的容總，都被愛情遮蔽了雙眼了。
就在天馬智航的汽車準備進入最後一個場景，程厘深吸一口氣，整個人往前站了站。這樣能清楚看到，對面的大屏幕。
為了讓所有參賽隊伍，都能看到適時賽況賽果，主辦方特地在場地對面放置了一面特別大的大屏幕。
而每一輛汽車比賽之後，三分之內，屏幕上就會顯示分數。
參賽隊伍如有不滿，也可以申請仲裁。
因為天氣悶熱，程厘的頭髮又有些厚，她抬手將長發攏成一團，準備找個皮筋將頭髮紮起來，誰知她摸了半天，原本放在褲兜的發圈，居然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
最後她只能將頭髮放下，隨意甩了甩，散去肩膀上的悶熱感。
大概就是這麼十幾秒的時間。
居然就被攝像機拍到了。
原來是最後一個垂直停車場的比賽場地，就正對着程厘他們休息區，鏡頭移過來時，程釐正在撩頭髮。
燦爛的光線下，乍然闖入鏡頭的姑娘，只穿着普通的藍色文化衫，跟周圍的同事穿的並無不同，但在這樣金色而熱烈的陽光里，她白的有些過分奪目，特別是當她撩起長發時，烏黑如瀑的長發，在光線里劃過。
黑髮雪膚，這樣濃烈而驚艷的顏色對比，在海南的陽光下，如同被籠上了一層濾鏡。
整個直播間一下都沸騰了。
“卧槽，我剛才好像看見了一個超級大美女。”
“鏡頭給老子轉回去。”
“我不要看車了，我要看美女。”
“剛才那個氛圍感太絕了，我要看回放啊啊啊，讓我看回放。”
“瞧你們一個個沒出息的，攝像大哥，我已經跪下來了。”
就連主持人和評論員都被這些彈幕震驚了，因為也有工作人員在耳麥里小聲提醒他們。
主持人努力控場，笑着說道：“這樣啊，裝載着天馬智航泊車系統的U70，很快就會進行最後一個場景挑戰，讓我們一起期待它的驚艷表現啊。”
比賽即將開始，但彈幕卻依舊瘋了一樣叫囂着要讓鏡頭轉回去。
而此時，原本盯着平板的，江馳團隊轉頭看向身側的程厘。
因為剛才他們就看到，程厘的身影出現鏡頭。
準確點說，應該是他們整個團隊都出現在鏡頭裏，但其他人都成了背景板一樣的存在，她隨手撩起長發的舉動，一下抓住了彈幕前所有觀眾的心。
偏偏程厘自己對此毫無知覺，因為這個停車位就在正前面，程厘也沒再繼續去看平板，而是直接抬頭，盯着對面的汽車。
垂直停車位，目前還沒有汽車在這個場景里，拿到滿分。
“程總監，”旁邊的孔樊，見她還一個勁盯着對面U70，根本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便出聲提醒說：“剛才鏡頭好像拍到你了。”
程厘轉頭，有些茫然，反問說：“我站太靠前了嗎？”
說著，她往後退了幾步。
她還以為是自己站的太靠前，擋住了鏡頭。
眾人：“……”
孔樊：“不是，是鏡頭拍到你，網友都說想讓攝影師一直拍你。”
程厘冷淡道：“拍我幹嘛？我又不是車，又不用參加比賽。”
這會兒，眾人終於發現，雖然他們程總監平時看起來很有親和力，對誰都沒架子，但骨子裏居然是個酷姐性格。
極端冷靜又理智，壓根不在乎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至於這邊休息室里的何卓遠，因為一直盯着屏幕，因此程厘那十幾秒的畫面，他看得清清楚楚。
他早就知道，以自家老闆的眼光，就不可能差。
但他第一次見程厘的時候，還是被驚艷到，就程總監這張臉太過漂亮，是那種不管看了幾次都依舊被驚艷到的。
這不，程厘剛進公司沒多久，其實在公司就有點兒名氣。
很多人都知道，26樓的自動駕駛部門，來了一個超級大美女。
只可惜這被彈幕稱為‘神之十五秒’的畫面，容祈沒看到。
等容祈聽到主持人說最後一個場景即將開始時，他才抬起頭，但他盯着屏幕，看着那些評論一直在刷，卻跟剛才完全不一樣的畫風。
剛才都在吹捧着天馬智航的技術，以及早早預言冠軍一定是天馬。
結果現在，都變成了他完全看不懂的。
“神之十五秒？”容祈盯着屏幕，看着上面一直在刷屏的幾個字。
何卓遠輕咳了一聲，小聲解釋說：“就是剛才您低頭的時候，鏡頭就拍到了程總監，正好她在整理長發，就那個畫面……”
太過驚艷，太有氛圍感。
明明是攝影師無意中拍到的，但呈現出來的效果，卻是意外的驚艷。
熟悉自媒體的人都清楚，很多大爆視頻，就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所以這些彈幕，都是在討論程厘？”容祈眉宇緊緊蹙起。
此刻彈幕壓根就不關心車子比賽。
全一個勁要求攝影師，去拍剛才那個小姐姐。
“攝影師這次鏡頭，記得拉近，我要看小姐姐的臉。”
“雖然剛才沒看清楚，但我敢肯定，是個大美女。”
“小姐姐[流口水]。”
容祈神色微冷，便不再看這些聒噪的彈幕，而是盯着屏幕，此時車輛已經進入了倒車入庫的階段，但是因為車位前方的路沿距離太短，車子一直在調整位置。
直到一個巨大的報警聲響起。
這一刻，江馳團隊裏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握緊拳頭，有些甚至激動的差點兒蹦起來。
程厘盯着前面的車輛，終於露出笑意。
這下天馬智航一下被扣了15分。
果然，最後這個垂直停車位場景，U70車輛只得了35分。
但天馬智航也以總分135分，空降第一名。
不遠處，天馬智航休息區那邊，工程師們並沒有因為這個第一而興奮雀躍，相反，他們低谷了今年車位變更為2.1米帶來的影響。
反而是程厘他們這邊，孔樊壓低聲音興奮道：“我真的太佩服程總監了，之前我們照着去年2.3米的車位設置參數時，她就說今年比賽可能會更改，一直帶着我們做這種最極限距離的算法。”
原來在他們優化系統，讓車輛成功適應了2.3米的車位距離時，程厘就提出，他們不應該把目標定死在這個距離上，或者可以試試讓啟航一號挑戰更極限窄距的車位。
於是當大會將車位的寬度從2.3米縮短到2.1米時，他們其實心底都是竊喜的。
只是所有人都沒敢表現出來。
但當天馬智航出現致命失誤時，他們知道，機會來了。
一共24組車輛，在前面12組比賽結束之後，有了二十分鐘的中場休息時間，下半場的車輛也要準備。
因為賽事規定，不允許臨時更改車輛系統參數，否則成績直接為0。
因此，除了駕駛員之外，其他人都不會接觸車輛。
程厘依舊站在休息區，而因為這中場20分鐘，直播間更是開始叫囂，要讓攝影師對準程厘的方向。
於是攝影師應要求，還是扛着攝影裝備，走到程厘這邊。
當程厘的正臉出現在鏡頭上時，瞬間，整個彈幕都瘋狂了。
剛才只是驚鴻一瞥的話，現在就是徹底的看了清楚，畫面鏡頭的人，可實在是美的讓人驚為天人，巴掌大的小臉，五官精緻立體，因為沒怎麼笑，顯得眉眼有些清冷。
好在因為這是汽車比賽直播，為了防止拍攝的車輛變形，並未加那種縮小臉的鏡頭，就只是正常的濾鏡，顯得程厘格外清冷漂亮。
程厘似乎也感覺到鏡頭在拍自己，微蹙了眉頭。
但她也知道，這是對方的工作，只是抬手，示意對方不要繼續拍下去了。
“我命運般的老婆啊。”
“還敢說小姐姐是氛圍美女嗎？”
“第一次看到有人把文化衫都穿的這麼漂亮。”
“小姐姐的腿也好長，身材斯哈斯哈。”
程厘見攝影師還一直在拍，只能無奈嘆氣，低聲跟旁邊的同事說：“我先去個洗手間。”
她一離開，攝影師也沒辦法追上去。
於是彈幕全剩下，“老婆你別走”“老婆你要去哪兒”“老婆你把我也帶走吧”。
當這些彈幕刷屏的時候，何卓遠膽戰心驚的看着自家老闆。
因為容祈，從彈幕上出現這些之後，就再也沒有低頭看電腦。
反而一直看着屏幕。
“容總，您要喝咖啡嗎？”何卓遠覺得，這房間裏的氣氛，實在有些焦灼。
容祈冷淡搖了下頭。
何卓遠立即收聲，再不說一個字。
但他不說，容祈卻突然側頭看向他：“我覺得直播評論確實需要再加強一下管理。”
啟域科技旗下，也有直播平台，而且市場份額占的還不低。
何卓遠輕咳了下，正要開口詢問。
“應該出台專門的法律規定，”容祈突然冷笑一聲，“但凡亂叫別人老婆的，都應該抓起來……”
抓起來槍斃嗎？
不…不至於。
好在容祈似乎也只是說說而已，直接問道：“這些彈幕有辦法屏蔽嗎？”
何卓遠趕緊拿出旁邊的平板：“我現在就屏蔽。”
好在這二十分鐘很快，就過去了。
偏偏主持人重新在鏡頭時，笑着說道：“我知道大家很關心的那位漂亮的工程師，她正是江馳汽車的團隊一員，而江馳汽車的出場是在24位，所以大家一定要鎖定直播，千萬千萬不要走開。”
第二組汽車表現也是有好有差，而成績最好的就是130分。
因此天馬智航，依舊排名第一。
當江馳E3出現在場面時，團隊裏所有人都站起來，紛紛走出休息區，站在比賽場地邊緣，看着不遠處的E3緩緩啟動。
比賽正式開始，E3駛向第一個平行停車位場景。
按照比賽規定，只要泊車超過三分鐘，那麼這個場景就自動為0分。
程厘早早就將手機的秒錶計時器打開了，在E3泊車開始，她就按下了計時器，隨着手機上時間一秒一秒的瘋狂跳躍，場地上的車輛以敏捷而輕鬆的姿態，倒車入庫。
15秒。
打破了整個比賽，所有車輛泊車速度最快的記錄。
“太好了，”在第一個泊車場景完成之後，團隊所有人都開始隱隱激動着。
因為每一個場景打分，都是適時的。
很快，第一個停車位，E3以50分完全通過。
而進入第二個斜向停車位，E3再次以一種敏捷又絲滑的姿態，精準的滑入停車位內，這一次裁判員依舊很快給出了分數。
“哇，又是一個完美的50分，目前看來江馳E3表現的是太過完美，我覺得它倒車的姿勢真的有種老司機的感覺。”評論員驚艷說道。
主持人也點頭：“確實，目前江馳E3也是場上第二個拿到兩個滿分的車輛，而它能不能成為今天第一個拿到全滿分的車輛，就看最後一個垂直停車位場景。”
不管是場邊還是網絡另一端的觀眾，此刻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E3是一款中型SUV，整體車型看起來並不輕盈，但是當它開始進入泊車狀態時，不管是對於距離的把控，還是角度的切入，都做到了絲滑而又流暢。
當它精準的停進車位里時，休息區內突然爆發一陣猛烈地尖叫聲。
團隊裏所有人，都在這一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爆發了出來，有人一蹦老高，有些揮着拳頭大喊了聲。
程厘卻是猛地捂住自己的臉頰，她在手指指縫間深深呼吸。
讓自己的眼淚不要掉下來。
沒有人知道，她走到一步，是怎麼用汗水和心血澆灌而來的。
不是啟域的這一個多月冷遇，而是包括泛海那三年，包括她從研究生日日夜夜的辛苦，所有的汗水都在這一刻，好像有了回報。
程厘扭頭，疾步離開，一直走到讓人看不見的角落。
程厘先是發了一條微信給孟元歌：【我們奪冠了，記得幫我發宣傳稿。】
這是她提前跟孟元歌說好的，一旦他們奪冠，孟元歌就利用他們手中的媒體資源，幫助程厘宣傳。
這是啟域科技的第一代自動泊車系統，打了這麼漂亮的一場仗，親手贏下了最大的競爭對手天馬智航，值得大書特書的宣傳。
酒香還怕巷子深，現在新能源汽車的媒體造勢，一個比一個誇張。
既然啟域贏了，他們更有宣傳的資本。
至於為什麼不用公司的資源，也是程厘要讓這個新聞傳到汽車事業部總裁蘇昱安耳中，她倒是要看看，秦為延現在還拿什麼阻止她。
是她帶領團隊贏了，打響了整個啟域汽車的第一炮。
孟元歌：【新聞稿早就寫好了，馬上就好。】
孟元歌：【我聯繫了手裏所有的資源，汽車媒體圈那邊，我都打好招呼了，肯定是給你好好宣傳。】
孟元歌：【我的厘米太棒了，果然是說拿冠軍就拿冠軍。】
程厘發完信息，整個人突然鬆了勁兒。
她任由眼淚落下來。
所有的委屈，都有了宣洩的出口，也有了釋放的動力。
當手機響起，她拿出來看見是容祈時，愣了一瞬，隨即她伸手擦了擦眼淚，迅速收拾好情緒，接通電話。
“我贏了，”程厘搶先說道。
容祈輕聲說：“嗯，我知道，恭喜你。”
程厘明明眼淚還掛在眼睫上，但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瞬，還是輕笑出聲，就像原本乾涸的河床上又慢慢滲出了清泉，那種身心都被滋潤的感覺，讓她原本心底的壓抑和委屈，徹底被掃空。
程厘說：“待會直播可能會有頒獎典禮，你想看我上台領獎嗎？”
“想。”對面聲音很溫柔。
程厘輕吸了下鼻尖，無奈道：“可惜你看不了現場，但看直播也可以。”
“誰說我看不了現場？”容祈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遙遠，但莫名，程厘又覺得好近。
就在她心臟彷彿感知什麼般，猛地跳躍時，就聽手機另一端，伴隨着電流而響起的聲音說：“程厘，你回頭。”
瞬間，程厘的心臟猛地跳躍，伴隨着那種快要爆炸的感覺。
她緩緩轉過身。
就看見在草坪的另一側，穿着白衣的男人，一臉溫柔看向她。
當他走過來時，原本正要伸手抱着程厘，可是突然他手掌頓住，張開的手臂，慢慢變成捧着她的臉頰。
程厘意識到什麼，迅速低頭。
容祈卻強制不許她動，左手微抬起，手指尖劃過她的眼睫，那顆細小而瑩潤的淚珠，終於在這一刻，落到了他的手指上。
那種灼燒的燙感，好像一下燙到了容祈的心尖。
“你哭了。”容祈以無法質疑的聲音開口說道。
程厘迅速說道：“我是太開心了，拿了冠軍，高興的。”
容祈濃墨般的黑眸，直勾勾盯着她：“拿了冠軍，太高興，所以一個人躲在這裏偷偷哭？”
程厘微抿了抿唇，突然，她問道：“你怎麼會突然來了？”
明知道她這是故意在轉移話題。
但容祈心底嘆了一口氣，還是回道：“來給冠軍頒獎。”
“啊？”程厘怔住。
容祈低頭看着她，慢條斯理地說道：“我說過有了冠軍的吻，你也一定是冠軍。”
程釐正要笑。
面前的男人忽地彎腰，在她唇上親了下，待他直起腰背，眉眼盡余笑意：“恭喜你，我的冠軍小姐。”
程釐正要伸手抱住他，結果手機又響了。
是孔樊打過來，說是組委會派了主持人過來採訪她，結果四處找不到人了。
程厘無奈，只能說道：“我得先回去接受採訪，才會再跟你說。”
說著，她丟下容祈，直接就跑了。
容祈看着她遠去的背影，輕笑一聲，也是沒辦法的搖搖頭。
他不遠千里飛過來，結果人家就連一個擁抱都沒有。
等程厘回去，主持人已經等着採訪。
將鏡頭對準她時，這次程厘沒了之前的抗拒，反而大方疏朗的看着鏡頭，認真打招呼道：“大家好，我是啟域科技自動駕駛事業部的技術研發總監程厘。”
主持人連忙問道：“對於這次奪冠，有什麼想說的？畢竟你們可是打敗了眾多強大的對手。”
“江馳E3所搭載乃是啟域科技第一代自動泊車系統，我們很開心，能奪得冠軍，但是我們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程厘目視着鏡頭，整個人清麗大方：“因為從啟域自動駕駛團隊組建開始，我們的目標就是成為世界領先技術團隊，而現在我們正在朝着這個目標前進，而這只是第一步。”
而程厘接受完採訪，就準備頒獎典禮。
主辦方事先就預告了即將有重量級嘉賓，為獲獎團隊頒獎。
但程厘沒想到，她真的會看到容祈。
原來他說來給冠軍頒獎，是真的。
當她站在舞台上，看着他向自己一步步走進，耀眼而炙熱的光線追隨着他的腳步，直到他在她面前停下，因為左右都有人。
兩人四目相對，千言萬語，最後只融成了一句：“程厘，我為你感到驕傲。”
程厘輕笑，大方跟他握手，接受他頒發的金牌。
這次主辦方很大方，團隊裏人手一塊金牌。
分量十足。
等頒獎結束時，程厘以為容祈會先離開，但沒想到，他居然又折返回來，當著其他人的面說道：“程厘總監，我能和你合個影嗎？”
“當然可以，”程厘抿嘴輕笑，心底卻又拿不準，他在玩什麼。
照片是何卓遠幫忙拍攝的。
兩人並肩站在一處，但有很明顯的身高落差，於是容祈遷就她，微微往她這邊靠攏。
“你現在就要走了嗎？”她趁機問道。
容祈說：“我先回酒店，待會你忙完了，給我打電話。”
程厘瞬間笑了出來，她生怕他就這麼走了。
她都還沒怎麼跟他說話呢。
之後，主辦方還有一些採訪和活動，程厘作為冠軍以及帶隊領導，得一一參加，而且主辦方對她尤其關注，各種拍照和攝影。
程厘終於忙得有空，發現自己微信瘋了一樣多的消息。
孟元歌：【我的寶貝，你紅了，紅了，連熱搜都上了。】
下面那條消息是截圖。
#啟域科技程厘#
#最美自動駕駛技術總監#
孟元歌將這兩條熱搜圈了起來。
程厘：【你買的？？】
孟元歌：【雖然我對你真愛，但我沒錢。】
孟元歌：【本來只上了一個，就是那個最美自動駕駛技術總監，結果你老公的一條微博，又把另外一個詞條帶上來了。】
孟元歌：【你們這是打算就此公開了？】
程厘一頭霧水：【什麼公開？】
孟元歌：【？？？你不知道？】
孟元歌：【我以為你們商量好的，你趕緊去看看他的微博吧。】
程厘迅速上了微博，她知道容祈有一個官方賬號，就是那種公司申請的，據說公司高管人手一個，但她基本沒見他本人用過。
等她打開微博，就看見第一條，是在半個小時前發的。
容祈：【恭喜程厘總監和啟域自動駕駛部門諸位同事，拿下這個冠軍，為你們感到驕傲。】
但底下的配圖，卻是容祈和程厘的那張照片。
照片上程厘笑容溫和，眉眼精緻大方，而身側的容祈雖然嘴角微抿，但眼底卻透着淡淡笑意，依舊是那副成熟穩重的模樣。
明明兩人表情都未太過熱絡，但整個照片都呈現一種別樣融洽的氛圍。
程厘看着這張照片，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這是第一次，他們光明正大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