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墓
「額?」
李束的樣子讓大媽說到口邊的話生生給吞了進去,只見他腿腳猛烈打顫,雙手死死抓着座位一旁的直立扶手才勉強能夠站起來。
「你坐吧。」
李束寒光凜凜,對着大媽平淡說道,而他的身體則一邊艱難往座位旁挪移,儘力給大媽讓出位置。
「哎!」
突然李束一個手沒有抓穩,兩條腿直接軟化,準備癱倒。
幸好周圍有幾個中年人順手接住了他,這才沒有狼狽墜地。
李束在他們身上胡亂扒着,像極了腿腳不便人士尋找不到支撐抓落點的慌張無措。
在他們攙扶下穩住身體,李束催促大媽道:「怎麼不坐,是不是因為我把座椅坐燙了?」
聽見這一句話,車廂里幾乎所有人都綳不住了,他們就像剛才對待李束一樣,對大爺大媽也投射去了鄙夷的眼神…
大媽瞬間感到無地自容,她的神情閃躲着,想找個縫隙鑽進去,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著她,更是有人看不過眼出聲:
「呵呵,真是為老不尊,人家沒有主動向你讓座那絕對是有他的理由的,竟然如此咄咄逼人!」
一些坐着的老頭老太也是為李束打抱不平:「倚老賣老真是可恥!」
他們紛紛站起身,給李束讓座:「小夥子,你腿腳不便坐我這裏,別跟他一般見識!」
對此李束只是搖搖頭說道:「你們坐吧,我不想成為沒有素質的城裏人。」
他專門將後面那幾個字咬得重重的,分明是在說給那個大媽聽。
「小子你亂說什麼?我這不是不知道嗎,這座位我不要你的了,你自己坐吧。」
大媽臉色有些異樣,她往車廂後邊走去,準備下一站就下車。
車裏不少人對大媽發起了噓聲。
大爺則是臉皮厚的要命,他徑直來到李束面前,用手直接往他雙腿大力揉捏,試探李束的腿病是否真實。
雖然酸痛,但他還是忍了下來,沒有做出任何錶情。
大爺見狀,冷聲一哼:「小子,你的腿病是裝的吧?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我前些年也腿腳不便,絕不是你這般狀態……」
他得意洋洋,自以為戳破了李束的佯裝,言語步步緊逼:「腿腳有問題,竟然沒有隨身攜帶拐杖,真以為別人都是傻的嗎?」
不得不說這大爺的眼力見還是極為毒辣的,李束雖然腿腳酸軟,但也不是完全不得直立的狀態,剛剛那幾幕不過是自己將動作增添上那麼一絲誇張的神態罷了。
被大爺這麼一質疑,在場所有人也是仔細想了想,確實如此,大爺此話在理!
於是局面再一次發生變化,沒有人再為李束打抱不平和同情,他們懷疑的眼光對李束上下瞟視着。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司機師傅終於看不下去了。
他那洪亮粗獷的聲音吼道:「媽了個巴子的欺負人欺負到這種地步來了,這個小同志我親眼所見上車時就已經腿腳不便,那時候車上還是空無一人,他裝給誰看!」
「難道是裝給我看的?」
幾乎是瞬間,局面再度反轉,聽到司機的話他們才不再懷疑李束。
混亂中有人對那大爺喊道:「為老不尊,該死的老東西!」
「滾吧,還好意思叫人給你讓座?」
場面哄鬧,有極度同情李束被冤枉欺負的人趁亂給了那大爺大媽幾個巴掌,引得他們嗷嗷大叫。
大爺大媽面紅耳赤:「剛是誰打我?」
司機師傅:「閉嘴吧!小同志你快坐,不要跟那種玩意一般見識。」
「快坐快坐。」
「謝謝你們。」
那幾位中年人攙扶着李束坐下,隨即兇狠的目光打落在那大爺大媽身上。
李束繼續看向窗外,他的樣子真的如同那些得病之人一般,彷徨,無奈。
公交此時距離大通村不遠了,那大爺大媽忍受不了車裏眾人的嫌棄、噁心、兇狠目光,還沒等到目的地就灰溜溜地急忙趕下車。
下車時,不知道誰又給他們補了一腳,那大爺從樓梯摔下泥路上,狗吃屎似的啃了滿嘴泥土!
沒等他回頭,司機師傅早早關上了車門揚長而去…
李束到達大通村站點時,不少人護着他下車,搞得他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等那群熱心群眾走遠后,李束便繞開大通村村口,尋求捷徑上往赤腳山。
山如其名,地貌高聳,真就如同巨人赤腳一般。
清明過後,村子周圍便沒有紙錢售賣,李束兩手空空的就上了山。
自從李束上了大學,便沒有再回到大通村,村中年輕幾乎都去了縣城打工,留守的基本上都是婦孺老幼。
如今知道身世真相,對大通村更是漠淡了。
上山一個多小時后,李束就找到了照片中的文雅之墓。
黑色的墓碑,碑后墳包拱起,周圍野草遍佈,導致李束花費了好一些精力才找到。
對照着照片,雖周邊環境發生了巨大變化,但的確是在這裏沒錯。
「看來這裏已經許久沒人來過了。」
李束呢喃道,自己這是第一次見自己的生母。
也許不是,在他小的時候,那時李束還不記事,老李頭曾經帶他來過這裏。
後來逐漸的,便沒有再來過。
「老哥,能不能借個鋤頭!」
李束跑到遠處一處人家借來了鋤頭,準備將墓周圍的雜草亂植給通通處理掉。
那些雜草亂植可是多的很,李束就這樣彎腰高舉手臂用力鋤地,半天過後,周圍的雜草才被處理掉四分之一左右。
這是一道極大的工程!
日暮之時,李束擦了擦身上的汗,原來亂糟糟的墳墓周圍已經被他收拾得光亮不少。
「腿開始酸痛了。」
以鋤頭為支點,李束使勁支撐着,經過昨晚對自身潛能的壓榨,如今他的雙腿只要抽動一下,就會酸軟無比。
呼出一口氣,李束坐了下來。
今天除草鋤地已經忙碌了一個白天,李束又是收穫了0.01個力量屬性點。
坐在文雅墓旁,李束自顧自地說著他自己從小到大的事情…
包括獲得面板等事…
一夜無眠,李束對着墓碑言語不斷,彷彿在他身前的是活人一般。
「我走了。」
日出,李束起身,經過一夜的醞釀,此時的他又是呼出一口白濁之氣,同一時間,手機電話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