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蘇文塘是什麼牛馬?

第六十九章:蘇文塘是什麼牛馬?

應天府內,蘇文塘親近的人都在為他擔憂着。

但比他們更擔憂的卻是內閣首輔楊士奇。

他恍惚間想起了自己更換的這次童試考題。

「論格物致知……」

「什麼?閣老你剛才說什麼?」

內閣中七位內閣大學士正在開會商議下一個季度江南的稅收問題。

而聽到楊士奇的喃喃自語,眾人頓時好奇起來。

「哦,沒什麼,小事而已。」楊士奇假裝淡定,面色平靜。

和楊士奇一同稱為三楊的另外兩楊聽到楊士奇的話,立刻便面色怪異起來了。

他們和楊士奇是老同事了,甚至較為年輕一點的楊榮還算是楊士奇的半個弟子,亦師亦友。

「閣老若是疲累,這會就稍後再議吧,江南賦稅之事到也不急於一時。」

三楊中較為老成的楊溥看出了楊士奇眉宇之間的擔憂和煩惱,提議將會議延後。

楊士奇立刻搖頭:「江南的賦稅問題更重要,不能因我耽誤,繼續吧。」

內閣眾人聽了這話,便也就繼續把會議給進行了下去。

楊士奇也確實打起了精神,沒再顯出擔憂,但會議一結束,楊士奇便看向了貢院方向。

內心又是憂慮了起來。

「這題目,蘇文塘能過吧?」

……

此刻,應天府貢院中。

「論格物自知?」

無數考生看着面前的考題陷入了沉思。

這題……很偏啊!

偏的相當的遠!

參加童考的大部分都是初讀四書五經的儒生,當然也有通讀了十年二十年的,可關於這格物致知還真是沒多少人研究過。

為什麼?

因為這屬於程朱理學的研究範疇,換而言之屬於是程朱學問的重點了。

就好像大家學的是高中的方程式,結果要做的題目卻是大學裏的微積分。

這做個屁啊!

這難到天上去了!

無數考生大眼瞪小眼,十分茫然。

而蘇文塘同樣屬於這些瞪着大眼的考生之一,但隨後他的眼神反而怪異了起來。

格物致知,這四個字他前世經常聽人說,前世誰不念叨兩句國學啊!

什麼格物致知,什麼知行合一,張口就來。

但是你要說到底什麼是格物致知,他出自哪裏,真正的含義是什麼。

問十個有十一個不知道。

總之這題真的很難,不止現代人不知曉如何破題,貢院內的學子如今也抓破了腦袋。

不過對此程朱一脈卻是微微笑出了聲。

就例如茅廁旁的馬良才便是看着試卷輕輕微笑,然後止不住的得意大笑。

「哈哈哈,天助我也!」

這題目不是手拿把掐!

格物致知!他倒着都能明白怎麼回事!

學程朱理學的人誰不學這個啊。

不要太簡單好不好?

格物致知最早出自西漢戴聖的《禮記·大學》

本意是指研究事物原理而獲得知識。

這也確實是程朱一脈最重要的觀點之一。

朱熹認為通過研究萬事萬物,便能獲得知識,那怎麼樣才叫做研究萬事萬物呢?

用看,用觸摸,但最重要的是從書本上通讀!

只要多看書,便是在格物致知,便能通曉領悟世間大道!成為上古聖賢一樣的人物。

程朱一脈的學子確實是這樣踐行的,而且在當代他們也有很多優秀的例子。

如大儒宋濂,如方孝……,如楊士奇!

一個是帝師!一個是……不提也罷,一個是如今的內閣首輔!

只這三個人,就讓程朱一脈充滿自信。

天下讀書人,除我程朱一脈,有誰可戰?

到是有一些心學的學子想要反駁程朱一脈的格物致知,因為心學奠基人陸九淵,便曾經反駁過格物致知這一道理。

只不過論據不清,反響不大,沒有很好的說明多讀書未必就能「致知」。

以至於,如今心學一脈人數稀少,十分可憐。

這情況一直到王陽明將心學推向巔峰,明朝的心學一脈才開始由衰轉盛。

但如今,王陽明可還沒出生呢。

貢院內,一個個程朱學子開始奮筆疾書,神采飛揚,他們已經確信,這次童試的前二十名都是由他們程朱一派的人包了!

根本沒壓力啊!

難道還能有人出來推翻這考題?

如果這考題不被推翻或者辯駁成功,他們便是此次童考的贏家了。

馬良才沉穩的呼出一口大氣,眉宇之間閃爍着十二分的自信。

「此次!我馬良才定能名動應天府!」

拼爹算什麼!?拼自己才是王道!

從今以後,不再是提到他馬良才,別人立刻想到他禮部右侍郎的爹。

而是提到他爹,眾人立刻想到他爹有他這麼牛逼一兒子!

馬良才龍飛鳳舞,筆走龍蛇,剎那之間有如神助!

「呵,蘇文塘?今日過後又是什麼牛馬?」

這些天內,應天府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鬼消息,說那什麼茶樓老闆是未來新聖?

扯淡!

未來新聖註定是他馬良才才對!

而蘇文塘的小隔間內,蘇文塘眼睛瞪大,到不是因為論格物致知這考題太難了些。

只是單純因為這題撞到了陽明先生的槍口上了而已。

後世人知曉格物致知這四個字,至少有一大半是從陽明先生格竹的故事中來的。

傳聞,王守仁在家為母守喪的時候,看到了朱熹註疏程伊川的一句話:「眾物必有表裏精粗,一草一木,皆涵至理。」

他頓時眼前一亮,研究聖人的方式,這個方法似乎就是格物,如今看到朱熹說「一草一木,皆涵至理」,看來這個「理」果然是「格」出來的。

既然「一草一木」都有「理」,那王陽明便很乾脆的開始了嘗試,試試看能不能「格」道理來。

於是便有了後世異常出名的「格竹」之事。

王陽明拉着自己的同學一同格竹。

兩個盯着竹子從早看到晚,王陽明的同學只撐了三天便撐不住了,而王陽明一直堅持了七天七夜。

結果最終沒得出什麼道路,反而是大病了一場。

至此王陽明猛的明白過來,格物未必致知!

只是光盯着一樣東西去看,去感悟,最終得到的只是一場空,就如一直讀書,只盯着書中的事物去看,什麼也得不到。

唯有去做,去實踐,去行動,去反思,才能真正得到知識。

譬如格竹,要知道它屬於哪類植物,生長環境,綱目品種,以及有什麼生長規律,這是事物本身的屬性,如果只是去看他,一輩子也不會明白這些。

但當那你在實踐行動中,知曉了事物的本質,再去探究哲學層面的「理」,才能最終達到目的。

這便是知行合一的由來,是陽明先生再格竹之後得到的感悟。

而這一道路,則是顛覆並改進了格物致知這一觀點,甚至是使其得到了真正的升華。

因此這一題,對得到了《傳習錄》精華的蘇文塘而言,是真正的撞在了槍口上。

不寫出點震撼世人的東西出來,都對不起出題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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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我的四爺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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