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茶樓小老闆,開擺小王子。
應天府。
里仁街。
文塘茶樓。
茶館主人在三個月前改名換姓,換成了蘇。
如今茶館新主人正躺在茶館頂樓,一邊鹹魚躺,一邊思考着未來的出路。
蘇文塘,他前世叫這個名,這一世也叫這個名。
如今穿越到大明朝已經整整十八年了,依舊對這個世界感到陌生,進而漸漸躺平。
蘇文塘躺在茶樓書房內,張開一對死魚眼看着熟悉的雕花天花板。
儘管已經穿越到這個世上已經十八年,但是多少還是有些不太能接受現在的身份。
畢竟這裏是大明永樂年間。
只存在史書上的年代,作為一個現代人,穿越到這麼一個封建王朝,說實話蘇文塘心態有點崩。
身處古代,沒電,沒煤氣,沒網這些東西也就算了,既來之則安之,蘇文塘也沒什麼好說的。
但關鍵是,身處大明想干點啥都會被制約,甚至說句不好聽的,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
若是走仕途,憑藉這一世的普通家世,基本不可能。
朝中有人好做官,整個蘇家祖上就沒出過什麼大官,最高也不過七品芝麻小官。
既不是世家大族,也不是開國功臣,在整個應天府里也沒有大能量。
那還想做官?基本等於想屁吃。
而且就算蘇文塘靠着兩世積累的才能,努力拚搏,通過科舉,做到了朝廷官員。
朝中也沒人運作指點,那就得熬到猴年馬月去,搞不好一輩子就是個戰戰兢兢的七品小官。
就算真的拼了命站到了朝堂上,夠資格在皇帝面前露臉,那就更危險了。
指不定什麼時候說錯一兩句話,就給噶了腦袋。
當官?蘇文塘肯定不當。
那考武科舉,得了吧!
明朝採用戶籍制度,所有人的戶籍都是固定的,你就算想要參軍都差一點資格。
雖然農籍和其他戶籍也並非完全不能參軍,但算了吧,又不是真活不下去。
更別說,大明這年頭邊關也是真的危險,蒙元分裂之後分成三股,瓦剌、韃靼,兀良哈,成天的就在大明邊轉悠。
這年頭要是去參軍,根本就是找死。
而如果是從商……
蘇文塘眼神閃爍些許光芒,隨後重重的嘆了口氣,猛的搖頭。
這念頭就別想動!
在封建社會經商,有背景沒有啊?沒背景湊什麼熱鬧啊。
蘇文塘敢肯定,如果自己拿出一個好點子出來,經營了一家店鋪,並且日進斗金……不說斗金吧,就是日收入過百兩,都會被應天府這些王公貴族盯上。
天子腳下,不知多少豪強,多少功勛之後,皇孫貴胄。
隨便來一個盯上了蘇文塘的生意,那都吃不消。
運氣好點,還能給個幾兩銀子買下自己的店鋪,運氣不好,那是真的明搶。
要是還敢去告官,那就不止是商鋪被人搶佔這麼簡單了。
可能連累家人一起,先做個幾年的大牢再說吧。
既做不成大官,也不能參軍,就連從商也是困難重重。
蘇文塘除了絕望還是絕望。
那乾脆直接開擺好了。
就靠着這世界留下的一點銀兩,開個小商鋪,慢悠悠的過着自己的小日子。
前世受夠了996,007,穿越了以後直接開擺。
簡直不要太爽。
在蘇文塘偷偷變賣了據說是自己父親留給自己的秀氣玉佩后,就盤下了目前這間茶樓。
說實話,蘇文塘對這件茶樓並不滿意。
雖然格局不錯,靠近秦淮河,能一眼就望見秦淮河上的花船。
但稅金還是太貴了,只能勉強作為自己發家的第一商鋪。
而且身為穿越者,蘇文塘也不是沒有金手指。
但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金手指和蘇文塘的性格高度匹配,徹底躺平。
抽獎金盤,每天開啟,但是抽獎選項里,不是爛菜葉就是臭豬肉。
十八年來,唯一好點的選項就是書法精通。
在大明朝,能寫一手好書法,那價值還是挺大的,說不定能一字值千金。
不過可惜蘇文塘臉黑手黑,失之交臂。
唯一的抽到的,就是大師級炒茶法。
盤個茶樓到是剛好匹配抽到的獎勵。
也是靠着大師級炒茶法,蘇文塘才在漸漸應天府一眾茶樓內脫穎而出。
成為里仁街一眾茶樓的新秀。
明朝初年,炒茶工藝才剛剛普及,各種手法根本沒有發展到極限。
蘇文塘這一手大師級炒茶法屬於是降維打擊,讓茶樓內為數不多的茶客流連忘返,口碑高的不行。
如果只靠這一手炒茶法,蘇文塘確實能過的很滋潤,但是頂不住明朝的賦稅高啊。
普通商業賦稅是三十抽一,但是輪到茶葉這種對草原民族的商業利器,則要再提高數倍。
這年頭開茶鋪的沒有哪一家不和草原做生意的。
利潤極高,賦稅也極高。
明初宰相胡惟庸還用過茶葉對草原民族進行過懲罰,大舉的減少銷售對草原的茶葉銷售數量。
就和人不喝水就活不下去一樣,草原上的人不喝茶同樣也活不下去。
在這種環境下,蘇文塘的茶樓開的就不是很滋潤了。
而要擺脫這種局面,唯一的辦法就是參加科舉成為舉人!
明朝通過科舉,成了秀才便可以免除大部分的勞役和賦稅。
而成了舉人,則是完全免稅。
這種制度到了明朝後期,成了一大弊病,而且影響極深遠,進一步加劇了土地兼并。
但對蘇文塘來說,卻能讓自己將這件茶樓開的更加滋潤。
身處大明,說實話蘇文塘真沒辦法憂國憂民,他自己就是茶樓小掌柜,哪有心思去憂慮百姓和國家。
既來之則安之,既沒有穿越到亂世,那就好好的當個鹹魚普通老闆姓唄。
不用加班,不用給別人打工,更不用擔心房價,物價。
蘇文塘現在除了這間茶樓外,是真的一窮二白,兜比臉還乾淨。
只要考上舉人,就能做個大明第一舒服閑人。
又有什麼不好的呢?
但就在蘇文塘思考着該怎麼通過科舉的時候,門外茶樓小夥計探頭看了過來,猶豫的着看向蘇文塘。
「掌……掌柜,茶樓來了個客人,說是想要見你。」
蘇文塘睜着一對死魚眼,直接擺手:「不見。」
他還沒想清楚怎麼才能通過科舉,成為舉人,好過上真正的鹹魚日子呢,這時候怎麼能見人?
「人家花錢包了茶樓,還叫了兩壺極品碧螺春。」
極品碧螺春在明初是沒有的,這是蘇文塘的營銷手段,就好比賣古董的一定要把最貴的古董擺在明面一樣。
就一個字,撐場面!
而蘇文塘用來撐場面的碧螺春,也是一樣。
但是貴!
特別貴!
一壺碧螺春,五十兩雪花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