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嚇死她了
這一幕實在太過驚悚,當場嚇得她心臟狂跳數十下。
尤其是門打開之後,透露出的門內黑漆漆的一片死寂,更是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媽呀,這景點也太瘮人了吧…」秦鏡語心內一陣吐槽,腳下也毫不猶豫地連退數步,「這景點是不是有點兒窮啊,天都黑了,竟然連燈都不開。還有這台階上,都長這麼多草了,也不知道除掉,有夠懶的……」
「不對啊,看這些荒草的長勢,應該是從來沒被人除過才對!如果真是這樣,那隻能說明…」想到這的秦鏡語,再次看向那荒草萋萋的台階,以及暗影幽幽的門內光景時,忽覺一股瘮人的寒意爬上了她的整個背部。她使勁咽了咽唾沫,將未說完的話一字一句地吐了出來,「說明這裏,應該廢棄很久了。」
這個念頭一經形成,那些潛存在她腦海深處的某些驚悚電影片段,便像是開閘的洪水一般,全都湧上了她的心頭。
「呸呸呸!不要想,不要想,這世上是不可能有鬼的。」秦鏡語念念有詞地心理暗示着自己,試圖用這種方法來驅散盤旋在心口的那股怵意。
可她這種暗示,僅限於語言上。
而行動上,卻早已縮着脖子,佝着身子,跑下了台階。
邊跑,還邊無聲的流淚。
流着流着,她過往十幾年能記住的、不能記住的回憶,便全都亂七八糟地湧上了心頭。
想她從小到大,從幼兒園到高中畢業,就沒離開過自己家所在的城市範圍內。
現在乍然來到了這隔壁省的明歲山,還是一座連通訊基站都沒有建立的野山,也真是秦鏡語過去十八年裏的極大突破了。
再加上身體與精神的高度乏累,準備不充分下的忍飢挨餓,以及前路不明的恐慌驚懼,都讓她品嘗到了之前從未經歷過的苦難。
「爸爸…媽媽…」秦鏡語越想越難受,最後不由地想起了親愛的爸媽。
想到他們,秦鏡語才猛地記起來,她貌似已經整整一天沒有聯繫過他們了。
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急得吃不下飯了。
還有秦老頭兒,雖然他對自己的這趟明歲山之行持支持態度,甚至他老人家還將自己一直隨身帶着的野核桃手串給了她,說是可以遠遠保佑着她,但她還是覺得爺爺當時看她的眼神很不對勁。
就好像她這次出來,便永遠不會回去了一樣。
「哇…」秦鏡語回想着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不由得哭得更大聲了。
可哭了一會兒,她又意識到這種行為實在太幼稚,便用手背使勁抹了抹眼淚,深呼吸了好多次,停住了哭泣:「不行,我不能哭!哭要是有用的話,那我填報志願那天,哭一哭是不是就能上清北了?」
「還有你,臭老頭兒,最好是我看錯了,否則你就等我回去好好找你算賬吧!」她低頭摩挲了一陣手串,難受地低聲喃喃道。
許是思鄉之情衝散了害怕的情緒,許是大哭過後情緒得到了宣洩,總之秦鏡語再轉身看向那座廢棄建築群時,目光重新堅定了起來,腦子也恢復了清明:「天都這麼黑了,我現在最需要做的是找個地方過夜,而不是傻站在這兒吹風。」
可是這荒郊野嶺的,想要找個適合過夜的地方並不容易。
她先是看了看那座讓她產生不好聯想的廢棄建築群,再看了看建築群外那一株株參天古木形成的幢幢暗影,最後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廢棄建築群。
「雖說這些建築看起來挺恐怖的,但那只是我自己嚇唬我自己。畢竟這些建築之前都是供奉菩薩或者三清神像的地方,肯定不會存在那些東西的。嗯,就是這樣。」
秦鏡語給自己加油打氣了好久,才磨磨蹭蹭地拿出手機,打開上面的手電筒,藉著微弱的光亮,一步步走回了門前。
伴着不間斷的「阿彌陀佛」聲從她嘴中吐出,那扇半開的大門終於被完全推開了。
入目是一片如墨一般的黑。
這黑,像是凝膠一般,哪怕有手電筒的光,也似乎無法照進分毫。
秦鏡語站定腳步,屏息豎耳仔細聽了聽。
沒聽到什麼超出預料的聲音后,她才緩緩呼出一口氣,邁出腳步,緊挨着牆邊,慢慢走到了左手邊的游廊上。
那游廊因為年久失修,不少地方都塌陷了。
所以秦鏡語經常走着走着,就沒路了。
沒辦法,她只能繞到一邊,從野草叢裏走過去。
在這期間,她曾路過不少房間。
可惜全都是屋頂塌陷,磚石滿地,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就更不用說睡覺了。
無奈之下,她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向建築腹地深入。
就這麼走着繞着,她最終來到了一處豎立着兩根摩天圓柱的巨大廣場上。
在這廣場中央,則堆疊着一座小山那麼高的土堆。
而在土堆四周,則飄浮着或白、或紅、或綠的細小光點。
遠遠看去,宛若夢幻迷境。
「哇!這是什麼?螢火蟲嗎?」秦鏡語驚訝地伸出手,接住了其中一粒紅色的光點。
她舉起手電筒照過去,想要看看是不是螢火蟲,哪裏想到,手機恰在此時電量耗盡,手電筒也隨之關閉了:「呀!怎麼關機得這麼不是時候。」
沒了手電筒的光,秦鏡語只能將雙眼湊到紅點上,細細端詳去。
可還沒等她看出個所以然來,一道足有兩人高的身影,突然從那土堆後面冒了出來。
秦鏡語沒有看到那道身影,但圍繞在她周身那些光點的驟然落地,卻讓她驀地感知到了不尋常。
她緊緊握住拳頭,緩緩抬頭向上看去。
結果便看到了一個四肢抓地,關節彎折,尖嘴長須,黑腹長尾的怪異物種。
「……」秦鏡語驚駭地張大了嘴巴,想要尖叫。
怎奈嗓子裏像是吞了啞聲葯似的,死活發不出聲音。
那不知名物種在秦鏡語張嘴之時,脖子下意識地向後縮了縮,以為她要發出什麼攻擊。
可等了幾息,仍不見她動作后,便瞪着那雙泛紅光的小眼睛,三步並作兩步地跳到了秦鏡語身旁。
他皺着鼻子從秦鏡語腳底開始聞起,最後扭曲着身子,嗅到了秦鏡語的臉龐:「吱吱,竟是個人族。咦~還是個凡人!」
這不知名物種那句「咦」頗得某些農村老太太的真諦,就連腦子開始混沌的秦鏡語,都聽出了濃濃的嫌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