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沈圖南沉思了兩秒,便同意了。
“按照縣醫的建議行事。”他說完便向張大強和李小樹瞥了一眼,“兩位兄弟,人命關天,請配合!”
張大強心裏慌得很,瘟疫呀!
他要跟這群可能染上瘟疫的人關在一起,那他要是被傳染了怎麼辦?
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要養呀!
“可是我們有公事在身,他們都是流犯,如果誤了時間我們怎麼交差?”
張大強現在只想快點兒離開仙河縣,他不想被傳染,不想死!
沈圖南面色一沉,變得十分嚴肅。
“朝廷有明文規定,押解流犯的遞解兵丁也得遵守當地規定。如今你們一行流犯中有十多人染病,斷不能讓你們出城將瘟疫蔓延。來人,將他們一行人帶到縣大牢!”
“是!”身旁衙差領命。
圍在城門口的人見有公文的人都出不去,還要送進大牢,想來這城門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打開的。
全都開始往城門口沖,大喊:“開城門,開城門!憑什麼不讓我們出去?我們又沒有染瘟疫!”
一時間群情激動,桑落被人推搡着在人群中跌跌撞撞,鞋也被踩掉了一隻。
回頭他們一家已被人群衝散了。
桑落生活在法治社會,從來就沒有見過這樣的暴亂。
百姓前赴後繼的往城門口沖,衙役誓死守城門,雙方衝突越發激烈。
桑落被推擠到城牆邊才逃出人群,沒鞋的那隻腳被石子硌得生疼。
不由得一聲嘆息:“這是個什麼世道?”
因瘟疫都封城了,就不能配合一下官府?
非得拼了命的出城,全擠在城門口也不怕中間有帶病毒的被傳染上,真是腦子裏有泡。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還是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再說!
她跛了兩步,倏地被人推了一把,整個人撞到一張桌子上。
“唉喲!”桑落痛呼了一聲。
忽然,頭頂傳來一個聲音:“誰敢再往前一步,殺無赦!”
桑落抬頭,看到沈圖南站在桌子上,手裏握着寒光直冒的配刀,眼中充滿了殺氣。
頓時,在場的所有人怔住了,可也就短短的幾秒鐘,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
“橫也是死,豎也是死,怕什麼?兄弟們給我沖!城門打開了,還能給父母妻兒留條活路!”
這麼兇殘的嗎?武力鎮壓都沒有用!
刁民,妥妥的刁民!
桑落感覺情況不妙,刁民作亂,怕是會殃及她這條池魚。
不行,好不容易活了,怎麼能輕易死在暴亂之下?
她連忙大喊一聲:“住手,疫病可以治!”
所有人頓時都停了手,朝桑落看過去。
桑落緊張得心怦怦直跳,但還是強裝冷靜的接著說。
“疫病可以治,瘟疫也是可以控制的,大家別激動!我知道大家都是錚錚男兒漢,為親人可以連命都不要。但是能活着為什麼要選擇死呢?”
“你說的是真的嗎?瘟疫是可以控制的,疫病也是可以治的?”
桑落稍鬆了一口氣,面向群情激動的百姓,挺直了脊背目光堅定,肯定的回答。
“當然!又不是傳染性極強的疾病,不僅能控制,那些病人也是可以治癒的。
此疫是由呼吸為主要傳染途徑,我們只要做好防護工作,所有人戴上口……面巾。
各街道做好消殺工作,城中所有居民備好生活物資居家隔離,在疫情沒有完全控制前居民不聚集,瘟疫很快就會過去的。”
在場的百姓原本是充滿了絕望,打算跟封城官兵拼個你死我活也要將城門打開,給親人留一線生的希望。
可聽到婦人這話,再看她沉着冷靜一臉自信的模樣,心中頓時生出了希望。
“我們真的不用等死嗎?”
桑落整個人鬆弛了下來,還好還好,這群刁民不算太頑固。面色也溫和了一些,肯定的點頭。
“是的!都是大晉的百姓,皇上的子民,朝廷不會不管你們的。但請大家配合官府,備好生活物資做好防護與消殺工作。
居家不外出,不聚集,更不要堵在城門口妨礙官府的工作。”
沈圖南的目光落到桑落身上,這婦人三四十歲的模樣,雖是流犯卻目光灼灼,身上透着一股子大家風範。
如此自信,字字句句擲地有聲,三言兩語用希望穩住了群情激動的百姓,這婦人是個有智慧的。
既然她穩住了百姓,他此時也該代表官府表態。
“是的,請大家相信官府。封城只是為了不讓瘟疫蔓延,並不是不管百姓的死活。官府一定會控制瘟疫,保大家平安。”
“防護和消殺工作是什麼?為什麼要居家?”人群中傳來疑惑的聲音。
桑落愣了一下,說順口了,連忙解釋。
“防護就是像縣醫這樣,用面巾蒙住口鼻防止傳染。消殺就是辟穢消毒,凈潔環境。
居家是為了減少傳染的可能性,大家想想,接觸的人多去的地方多,感染的可能性是不是更大?”
沈圖南目光落到縣醫身上,縣醫一看就明白,這是向他確認專業性的問題。
縣醫連忙朝沈圖南拱手:“這位婦人說得十分有道理,在下會儘快配出香葯,使用焚香燒煙或熏蒸的辦法完成全城的消殺工作。”
桑落連忙接口道:“看見沒有?官府已經在想辦法讓縣醫配藥了。你們不要擔心,要相信官府!
剛縣醫就檢查出十多人染上了疫病,此時就在你們身邊。你們再圍堵在城門口,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傳染上,都快回家去吧!”
“是呀!剛查出十多個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傳染上就麻煩了。”
大多贊同地點頭,紛紛離開,還有一些人沒有動,繼續觀望。
沈圖南只得繼續代表官方表明態度,對着百姓說。
“大家都回去,鄰里之間相互轉告,接下來官府會進行全城消殺工作,請大家配合官府的工作。”
有了這保證,觀望的人才都散去。
此時,城門口只剩下衙差和張大強等三十六名流人。
衙差們個個面帶愁容,例行公事的清理現場。
桑落身子一軟,捂着胸口向後退了一步,整個人靠到身後的桌子上,“唉呀,嚇死我了!”
這一退,腳又被石子硌了一下,“噝——”
w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