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金有財死訊
直到躺得后脊背冰涼,渾身打哆嗦,邢有盈才在手下勸說下起身,顫顫巍巍地回了屋子。
捂着大棉被,喝過兩大碗薑湯,身上冷意才基本散去。
邢有盈屏退左右,反鎖好屋門,用被子捂着頭,撥打了一個特殊號碼。
“老四,怎麼還打電話?不是說近期別聯繫嗎?”電話里的聲音做過了變聲處理。
“大哥,我沒法活了。”邢有盈聲音不由得哽咽。
對方緩緩着道:“那也不至於像我一樣死了吧?這可不是好玩的,弄不好就弄巧成拙真死了。我這次就差一點點,幸好行動計劃預案充足。”
“大哥,我沒瞎說,的確不好活。我的礦上剛被封了,還要罰款……”
邢有盈講了自己的遭遇,隨後咬牙道,“趙閻王不得好死。”
“趙?不會是你們縣的趙林然吧?”對方語氣有了變化。
“對對對,就是他,這個趙閻王,他……”
話到半截,邢有盈忽然疑惑道,“大哥知道他?”
電話里嗤笑一聲:“豈止是知道?我現在落到這地步,都是拜他所賜。之前我沒細講,主要是不想你為我擔心,現在既然你也撞上他,那就沒必要瞞着了。”
“啥?當年你石場也是被他關的?那他就是咱兄弟共同敵人,我更沒放過他的道理了。我這就聯繫道上朋友,找……”
邢有盈話到半截,便被打斷。
“想也不要想,否則你將死無葬身之地。你自認比大哥如何?”
“我當然不如您。”
“這就是了嘛!我各種辦法都試過了,現在不照樣落個詐死下場?”
邢有盈頓時氣餒,卻又很不甘心:“難道就這麼認了?”
“當然不能認。”
對方給出肯定答案后,又語氣一轉,“但現在顯然不是時候,尤其你更不能輕舉妄動,事實上你今天就不該跟我聯繫。”
“大哥,我也沒想到您和他有過節,早知就不給你添麻煩了。”
“老四,你這叫什麼話?咱們可是親兄弟。我並非怕影響到我,自從他關停我石場那天起,我們已經不死不休了,早晚還有生死一戰。他很快會知道我的死訊,而且肯定不信,我擔心他懷疑咱倆的關係,再進行調查。他只要知道了咱媽姓邢,你就會大禍臨頭,極其危險了。“
邢有盈聽到這樣的話,不禁心頭一緊,后脊樑冒涼氣,腦海中立即出現了大哥滿臉疤的照片。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聽哥的,能逃就逃吧,哥就是例子。“電話里說完這句,便沒了聲音。
亡命天涯嗎?邢有盈涼颼颼的心裏空落落的。
就在邢有盈犯嘀咕的時候,趙林然也在打電話。
是寧衛軍打給他的:“我剛到礦區那會兒,在山口處逮住一個人,當時他正要逃走。根據審訊,這傢伙叫鍾三,是邢有盈重要手下,在應付你突襲時負責三號礦井。鍾三還交待,塌方發生后,他沒弄清楚狀況,以為上百礦工在井下,還把這事告訴了苟於勤。”
“苟於勤?招商局那個副局長?他倆能有什麼關聯?”趙林然有些疑惑。
“據鍾三交待,他倆老家是一個鎮子的,還有一點兒七拐八繞的親戚關係。但之前基本沒聯繫,也好多年沒見過了。在半個多月前,苟於勤忽然聯繫到他,說是想幫他掙些外快,交換就是把礦上發生的大事小情反饋給他,尤其是事故類的。”
聽寧衛軍說到這裏,趙林然的雙眼眯了起來,不禁暗想:苟東西有問題呀。
寧衛軍繼續說:“鍾三覺得有問題,但苟於勤給出的解釋是,這是在做市場調研,供之後招商參考。而且苟於勤給出的條件誘人,反饋一般事項累計支付,但如果是死人事故,每次現付,根據死人多少報酬有區別。尤其是死亡百人以上的,直接一次給三萬。鍾三講,雖然他算是邢有盈的大馬仔,平時看着挺牛的,但收入並不高,於是直接就答應了。”
“你怎麼看?”趙林然插話。
“我覺得這次公檢法突然大聯動,也許和鍾三傳遞出的消息有關。當時我即將休息,政法委突然通知到法院集合,然後就直接行動了。而且事前沒講具體行動,還把人們的通訊工具收上去了。儘管我和法檢兩院院長的手機還在,但王書記車上有信號屏蔽裝置,也根本打不出去,我也就沒給你通你氣。”
寧衛軍給出回復后,又說出一個信息:“對了,我昨天剛得到消息,金有財在保外就醫期間燒死了。”
趙林然不由得一愣:“確定嗎?”
寧衛軍說道:“昨天得到消息后,我又找朋友打聽,朋友剛剛回過電話,說是的確如此。據朋友講,當時金有財正在一個療養院住着,前天晚上突然起火,大部分人都跑出去了,只有金有財和一個癱瘓者被燒死。火情特別嚴重,二人被燒得面目全非,基本只剩了骨頭棒,根本辨認不出來。其中有一個骨頭棒上有個燒殘的觀音掛飾,經確認是金有財的。”
金有財真的死了?
趙林然不由得狐疑,總覺得那麼狡猾的人很難死掉,更何況是保外就醫期間。但只要死上一次,人死賬消,所有的事也跟着消失了。以後做個整容,再換身份面世就是了。
跟着他又想到另一個人——史霄漢,也是突然不見,死訊也只是人們猜測的結果,兩人的死簡直異曲同工。
久久收不到回應,寧衛軍問道:“你在聽嗎?是不信號不好?”
趙林然收回心思,給出回應:“聽着呢。之後再留心一下,我總覺得金有財的死有些蹊蹺。”
“我也這麼認為。”
寧衛軍說過之後,又提到先前話題,“鍾三把知道的已經交待了,下一步怎麼做?”
“這事知道的人多嗎?”
“僅限我和兩個靠得住的屬下。”
“那就好,把苟於勤逮了,好好審訊一番。”
聽到趙林然這麼說,寧衛軍有些遲疑:“證據不充分呀。”
“那還不簡單?黃賭毒隨便涉及一項就是了,而且我聽說他外面有姘頭。”趙林然給出建議。
“明白。還有嗎?”
“暫時沒有了。”
“那好,先掛了。”
結束通話之後,趙林然嘴角掠過一抹笑意:鍾三把消息透給苟於勤,苟於勤又告訴了什麼人?王伯舉嗎?還是另有其人?
姓苟的還有哪些眼線?不可能專為針對邢有盈吧?
邢有盈?趙林然腦海忽然閃出自己離開時的場景,當時邢有盈眼含怒火,卻又刻意壓制,簡直太像一個人了——金有財。
這倆人到底有無關係?
事實上,趙林然之所以把回馬槍殺到有盈礦區,除了感覺到此礦區可能陽奉陰違外,這也是重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