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議事

高明心中一震，沒想到這個白面書生還有點見識。

“不錯，元蒙前車之鑒不久，我實在不想看到我華夏兒女再遭異族蹂躪”高明點頭道。

周元奇一輯到地，鄭重道“少主之心，元齊佩服。”周元奇是真心佩服，所以自然開始轉動腦筋，思考其中的可行性等問題。

頓了頓，周元奇繼續問道：“敢問少主，志向為何”

這個問題其實有很多說法，若往大里說那自然是往長遠里說，若往小里說，那也可以說是想出人頭地。

但是周元奇此問，卻並非問的個人志向。而是對於前面那個問題的補充。

前面什麼問題，自然是女真統一，他在問高明想對於女真做到哪一步，是僅僅做到分裂其內部呢，還是要趕盡殺絕，亡族滅種。

高明聽懂了這句話的意味，他倒不是嗜殺之人，所以他道：“女真各部也是我大明治下子民，當以手段治理”

周元奇心中稍稍放心，既如此他心中倒有計劃，整理了一下思路道：

“阻止女真各部統一，屬下這裏有‘治夷三法’，一是製造各部仇恨，支持一股小勢力分裂其統一，二是刺殺各部才俊之士，扶持庸碌之輩上台主事，三是將女真人遷移中原，讓他們離開草原，去到城鎮裏，從馬背上下來，去到田地間”

高明一一思考周元奇的治夷三法，越想越認可其中的深意，首先第一條分裂女真內部，這就是讓一個勢力一直陷入內鬥內耗的局面，在內部無法安靜之前，女真無力對外用兵。

第二個刺殺才俊扶植庸碌，那不就是要扶植傀儡勢力，從內部操控，達到掌握大勢的效果。

第三個方法高明也想到過，這些馬背上的游牧民族，一旦放到四周有城牆，腳下有糧食的中原繁華地區，等於用文化腐蝕他們的天性，在根上同化他們，要想達到這個效果或許一代不行，得三代之後。

高明看周元奇的目光不由變的奇怪，道：“這些見解在我看來根本不像是你這種**中人該想的事情”

周元齊左右看了看，高明會意，道：“放心直言，附近除了你我只有卓飛龍在”

“不敢欺瞞少主，屬下乃當年高中玄，高首輔門下弟子，因遭貶斥，我等門生也遭牽連”周元奇道。

“高中玄？”這幾年的首輔就那幾個人，遭貶斥的也就那幾個，高明挨個數過去，心中想起一個人來，問道：“莫非是穆宗時期的高拱，高大人”

“正是，想我本苦讀十年，亦是滿腔熱情，頗為老師賞識，只是命運如此，唉，幸好昔日之時，隨老師曾做過幾年‘氣學’研究，是以跟江湖豪傑比較相熟，才到這裏謀了個幫主坐坐”

“對了，高大人一向可好”高明頓時對這個倡導氣學的高人產生了濃厚興趣。

“唉，老師他自從罷官后，每日鬱郁難平，前幾年就病逝了”

“如此真是可惜”可惜什麼，周元奇沒說話，所以兩人一時沉默以對。

這段具體的歷史，高明還真不知道，歷史上高拱乃是明朝‘氣學’的倡導人，提倡以‘氣’為核心的宇宙結構說，其學說被稱為氣學。

高明不知道這個氣學很正常，他之前的歷史只是對自己感興趣的地方特意了解，其他不感興趣自然忽略過去。

高明不恥下問，道：“這個‘氣學’是什麼，是我們武林中人練的內家真氣嗎”

“是，也不是。說是，是因為內家真氣也包含在‘氣學’之中，但是‘氣學’涵蓋方方面面，不止在武學一途，包括了醫藥、風水、文章、星相、治國等相關方面，‘氣學’都提出了相應的解釋和理解”

“哦”高明頓時對高拱生出仰視的感覺，這是一部完整的學說啊，自古以來能夠著書立說者，莫不是大賢，只是這高拱為啥名不見經傳。

這卻是高明半瓶子歷史知識所致，首先高拱對於明朝發展有着重要推動作用，其次高拱本人素好讀書，為文不好詞藻，而深重有力。

他是明代中後期著名的政治家，是隆慶後期大改革的開創者和萬曆初元大改革的奠基者；也是卓越的思想家，是理學、心學的批判者和實學、氣學的倡導者。他對當時的社會發展和學術進步作出了重要的歷史貢獻。

高拱不僅學術思想上成就卓著，而且對於番邦事務處理也有極為先進的思想，隆慶帝年間，數次邊疆異族紛爭，都為他出謀劃策下平定。

所以周元奇才能迅速的給出阻止女真統一的計策，實在是他們這一黨的人，對於外交、外族等事務極為專業。

高明不知這些道道，可是不妨礙他發掘人才啊，周元奇用好了，絕對可以幫他解決不少外族事情。

“元奇啊，你會女真等外族語言嗎”高明又試探着問道，這時候稱呼都變了。

“屬下通韃靼、女真、瓦剌、東瀛諸夷族語”說起外語，周元奇頓時自信滿滿。

“幹了”高明心中大吼一聲，既然上天送給他這麼個人才，他不用白不用。

有了決定，高明也不急着走了，首先為了避開嵩山等人的視線，將玉山幫統統搬遷別處，反正有張黑子等一眾當地人指引，另找個宅院很容易。

讓卓飛龍約束好幫中人，近日不可隨意出去走動。

高明就關起門跟周元奇認真討論了幾天。

這時候，高明才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人家**哈赤還是明朝正兒八經的封疆大吏，是官，而高明是民，手下還有一字慧劍門這樣的江湖勢力保護，他不可能就這麼單槍匹馬的跟人家作對。

這邊事情告一段路，嵩山損失兩個太保，一字慧劍門損失兩個長老，此事只需將消息傳揚出去，兩派不得急紅顏，禍水東引，高明正好抽身。

至於卓飛龍，暫時不宜露面，正好高明要北上塞外，有卓飛龍這個卧底在，正好可以利用他一字慧劍門二代弟子第一人的身份，掩護他去**哈赤領地上行事。

一路向北，餐風飲露。祖國山河，北國風光，茫茫大山，鬱鬱蔥蔥，高明兩人策馬趕路，九天之後來到了遼東。

這裏的女真雖然還是一盤散沙，可是明朝在這裏建立都護府，分了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和東海女真三部分。

建州女真分佈在牡丹江、綏芬河及長白山一帶，海西女真分佈在松花江流域，東海女真分佈在黑龍江和庫頁島等地。到嘉靖年間，分散聚居於遼東的東北邊：建州女真分佈在撫順關以東，海西女真散居於開原以北。

此地正是建州女真，一路上高明已經根據打聽來的消息，有了目標。

**哈赤有個死敵，建州女真蘇克素滸河部，其部落頭領圖倫城的城主尼堪外蘭曾經殺了**哈赤全家。

建州女真分為了8部，蘇克素滸河部，因居地臨水得名，近代稱蘇子河。

其他還有哲陳部、完顏部、渾河部、董鄂部、鴨綠江部、訥殷部和珠舍里部。

高明第一站就是去造訪圖倫城的城主尼堪外蘭，他有信心說服尼堪外蘭，當然，當時候還得看看這個人為人怎麼樣。

7月的東北並不多麼炎熱，尼堪外蘭今日興緻頗高，昨天手下‘啊哈’（就是奴才的意思）們給他進獻了個如花似玉的南方漢人女子，今日正是春風得意時。

這時候府里下人來報說，有一名中原的好漢前來拜訪，高明給那個門子使了不少銀錢，這個門子倒是好口才，將高明說成從中原慕名而來，不惜千里迢迢的拜見尊顏。尼堪外蘭一高興，就想見見來人。

遼東地區近百年來少有大的戰事，除了跟暹羅偶爾的摩擦，已經生平百年，所以各種資源享受，比中原地帶，也絲毫不差。

高明近的城主府，路上所見，都是稀罕玩意，什麼珍珠瓷器瑪瑙玉璧，這些滿族土皇帝在這裏山高皇帝遠的，朝廷對遼東一帶從開朝初就是奉行防禦安撫的政策，所以這裏資源不用上繳，這個一城之主府中真是富得流油。

不過，高明心中冷笑，或許不用多長時間，這一切都得化成飛灰，他既然來了，這裏就得‘熱鬧’了。

到了廳堂前，裝修風格慢慢趨向北方少數民族風格，毛皮、地氈、鹿頭、牛頭、甚至虎皮、虎頭都有，高明對此豪不在意，大方道：

“長安胡一刀，參見城主大人”。高明故意胡謅了個假名，路上打算好了，冒充刀客，在這個地方先按下腳來，其他等摸清形勢再作打算。

從高明進門，尼堪外蘭也在觀察高明的神態，他久居高位，自然而然形成一套自己的觀人手段，這個胡一刀步履穩健，神態悠然，並未露出他這北地之人對他的那種諂媚，點點頭說道：“中原人物，果然不凡，胡一刀先生來見本城主，有何事儘管道來”

“一刀舊聞城主雄才偉略，當年城主平定古勒寨，即使一刀在地處中原，也多有耳聞”高明一頂大帽子送出。其實尼堪外蘭哪有這種功績，他當時在李成梁手下帶兵，多虧了李成梁用計誘開了古勒寨城門，這才一舉破城，破城后，這個尼堪外蘭下令屠城，可謂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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