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調情能力
關素綰輕微撇了撇嘴,攏住側臉的碎發藉此遮住發紅的臉。
「自作多情。」
白日暑氣消盡,霓虹投射的城市,夜晚空氣微涼,微微躁動了一天的心被風吹平,與嘈雜的街頭不同,兩人周遭很靜,一時無言。
關素綰悄悄抬眼看他,走到他旁邊,手指一點點地伸了出來。
然後一下子揪住賀忱的衣服下擺。
賀忱有所察覺,目光蜻蜓點水般地瞥她一瞬,見她沒打什麼壞主意,也就任她揪着了。
等了大致五分鐘,一群三十多歲的男人從拐角處出現,看樣子剛喝過酒,說話特別大聲,其中一人瞥到了一旁低頭乖順站着的關素綰,頓時抬起眉毛,流里流氣地朝關素綰吹了三聲流氓哨,聲音長而尖銳。
雖然沒什麼實質性惡意舉動,關素綰還是微微側過身,將身上的衝鋒衣攏緊了點。
賀忱的衣服對綰綰而言大了很多,袖子長長的,比整條手臂都長半截,又因為裏面的弔帶裙擺較短,拉上拉鏈后只露出兩條又長又白的腿,衝鋒衣配短裙皮靴,好看是好看,但在夜晚未免太過誘人。
賀忱從手機里抬頭,挑起眼皮,冷眼瞧了他們一眼,淡淡朝綰綰道:「站我後面。」
關素綰沒動。
他輕嘖一聲,隔着衣服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身後,往旁邊側了一些,能將她全數包圍住。
眼前那一群人像是瞬間被拉上黑幕,關素綰下意識視線上挪,盈盈眉眼盯着前方近處的背影。
對她來說,賀忱的背影堪稱最美的藝術品,除了眼睛外,背影是她最喜歡賀忱的地方。
他簡單一身黑t都能穿得特別好看,肩寬腿長的,後頸處灑下頭髮陰影,臂膀線條緊實流暢,手垂在身側時青筋微露,顯得手臂堅硬有力,模糊的昏黃路燈微染在他的身體輪廓周圍,倒是極具男友氛圍感。
因為他長得高,她的頭頂只能到他的下巴,現下站在他身後,像躲進了避風港。
她看得入神,賀忱等那群人走了之後,忽然轉頭看她,聲音發沉:「今天這事我會和你哥說。」
剛剛還肆無忌憚打量男人的目光,轉瞬凝結,「不要。」她的嗓音輕飄柔軟,「我哥會打死我的。」
雖然她也不怕關遲晉,但她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阿彌陀佛,要是關遲晉知道,恐怕會氣得噴出一口老血——為了可憐兮兮賣慘撒嬌,你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枉我這麼疼你!
賀忱沒理她的賣慘,捏住她的臉,稍用力往自己方向一扯。
「畢業來這玩我不攔你,但也要注意交往的人。」見她呲牙咧嘴的,他臉上也沒一絲笑意,冷淡道,「這個地方看起來光鮮亮......」
「我知道。看起來光鮮亮麗,其實壞人很多是吧?」
「嗯。」賀忱漫不經心似的挑着眼睫看她,「尤其是年紀比你大,還很會調情的。」
知道他在說應淮序,關素綰笑了笑:「要是論調情,我才是比較擅長的那一位吧?」
「你不是親身體會過嗎,哥哥?」
她唇似淡色茱萸,惹人動心採擷,一開一合間將音調輕輕彎蜷,撩得人心慌,還刻意放緩了語速,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像聲聲慢琵琶,細細評彈,情絲柔軟。
眼睛還流波送盼地盯着男人,靈動得像墜落的蝴蝶、心頭業火。
賀忱避開視線,低低笑了一聲,懶洋洋道:「確實。」
剛才他也算真正領教了她的調情能力。
蠻高明的。
兩人靠得極近,綰綰的眼睛與賀忱的喉結平行,她盯着看,只感覺一陣氣血上涌,想移開視線卻又忍不住,畢竟她饞這男人身子不是一天兩天了。
她醞釀半刻,直白道:「賀忱,我想抱你。」
賀忱涼涼瞅她一眼,果斷道:「不行。」
「我想抱你。」
「不行。」
「我喜歡你。」
賀忱默然半晌,耳尖有點發紅,仰頭看着高高的路燈,含糊不清地唔了一聲,悶悶的聽不大清。
綰綰再接再厲:「我想抱你。」
又是乾脆利落地一句:「不行。」
關素綰垂頭,低低應了一聲:「噢。」本來就沒指望能抱,只是想撒個嬌而已。
這麼快就放棄了,賀忱挑了挑眉梢,倒是有些意外。
關素綰絲毫沒察覺到上方投過來的奇異眼神,掏出手機給餘悸發了條信息,說自己先回去了。
很快,餘悸發了條語音過來:「是和你的小帥哥一起回家嗎......」
!!綰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聲筒、按了暫停。
老天,她剛說完喜歡賀忱......
啊啊啊啊啊!!
世界又重回安靜,車水馬龍的光流線,如鱗片光斑般暈染交疊在整座城市,唯這一片寂靜至極。
關素綰悄悄抬眼去看他,卻只看見了賀忱唇邊那抹似笑非笑。月光如洗,灑在他兩三筆墨描繪的烏黑眉眼間,雖然比在酒吧里溫柔了些,但還是有點凶。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聲音越來越弱:「我沒......」
賀忱不溫不涼道:「剛才在裏面不是挺拽的嗎?」
叫得那麼大聲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拐了她。現在裝什麼乖寶寶?Z.br>
關素綰下巴翕動幾下,最後只能輕哼一聲。
剛才在裏面有氣氛加持,現在這裏只有他們兩個,能一樣嗎?
過了一會兒關遲晉還遲遲不到,賀忱打了個電話后,無奈道:「你哥來不了了,我帶你回去。」又朝某個方向揚了揚下巴,「車在前面。」
關素綰簡直感動得要哭了,什麼叫做天時地利人和!!
然後就興緻勃勃地跟在他身後走了。
兩人往前走,賀忱走路速度快,關素綰想繼續揪着他衣服都不行,努力跟上一會兒后,還是放棄了。
手重新塞回那長長的袖子裏,低垂着頭嘟囔幾句。
突然,賀忱停了下來,綰綰差點一鼻子撞上去。
她不明所以地抬頭看他:「怎麼了?」
賀忱看她一眼,伸手將衣服下擺塞到她手裏:「這樣不就能揪着了嗎?」
語氣隨心散漫,聲線低啞,透着一股似笑非笑的低哄,像一根輕輕的羽毛滾着沙粒在夜色里撓在耳膜上。
「……」綰綰啞火。
心跳聲在喉嚨處、耳朵里、直至五臟六腑,都在蠻橫不講理地橫衝直撞。
她的心從來沒跳得這麼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