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無塵島眾人帶着兩妖修、一散修,一行人在秘境中吃吃喝喝玩玩鬧鬧,終於在偶然遇到一處冰洞時想起來要干點正事。
剛接近洞口,白柔霜就感到一陣寒風刺骨,連忙把師姐所贈的冬衣披在身上。
這冰洞極高極大,皆以冰雪所鑄,玲瓏透澈,白霜鋪地。仰首望去,能看到陽光從最高的洞口處灑下,映得洞中一片瑰麗奇景。
用白柔霜的話來說,這冰洞一看就很像是那種神秘高人用來藏寶的地方。
她終於料中了一次。
只可惜寶藏周圍,必有兇險。
小狐狸拖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躥進洞中,剛剛踏上洞口土地,便有一隻巨大的蟒蛇從沉眠中蘇醒,吐着信子沖眾人咬了過來,許疏樓連忙抬扇架住。
蟒蛇一口咬向江顏,許疏樓一扇飛出,正中毒牙,把蛇牙打掉了半顆。蟒蛇還沒反應過來,許疏樓已經召回扇子,挺心疼地擦了擦了上面沾的毒液。
蟒蛇不知是被失去半顆牙的事實還是被她的嫌棄激得震怒,巨大的尾巴一甩,直把地面都砸出一道裂縫,眾人紛紛御劍閃避。蟒蛇又用身子去卷許疏樓,試圖把她絞死。
許疏樓躲得迅捷,還有空閑拾起那被打掉的半邊毒牙掂了掂,問身後的師弟師妹們:“煉藥的材料,有人需要嗎?有的話我多掰幾顆。”
這句話成功地吸引了蟒蛇的全部仇恨,暫時放過了其他人。許疏樓纏住了怪物,便讓其餘眾人先去取寶。
唰唰唰把那蟒蛇的牙掰光后,對方頹廢下來,暫時失去了戰鬥的慾望。
許疏樓沒下殺手,見其失去鬥志、情狀凄慘,便收了手,飛身進入冰洞,卻發現師弟師妹們正與一行陌生人對峙。
“是我們先進到藏寶室,”那為首的男子正說著,“先到先得,這法寶自然是我們的。”
白柔霜自然不服:“若不是我師姐纏住怪物,你們怎麼會進來得這麼容易?”
對方自然也清楚這個道理,只是看他們人少,又剛剛與蛇怪纏鬥消耗了靈力,必然無一爭之力,便不想讓。
許疏樓走上前,提出一個折中方案:“不論找到什麼,都做三七分,我們拿了法寶,便按市價折三成靈石給你們,如何?”
男子斷然拒絕:“我們又不缺靈石,誰進秘境不是衝著法寶來的?”
許疏樓輕嘆:“那就沒辦法了。”
白柔霜大為緊張:“師姐,你不會要讓給他們吧?”
許疏樓不解:“我看起來這麼像個濫好人?”
“沒有,沒有……”白柔霜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不敢承認自己的確做此想法。
她們二人說話間,季慈脾氣爆,已經御劍向洞中光點飛了過去。
若要各自爭個先手,倒也勉強算公平,可那一隊人卻不與他比誰快,而是手心凝了一道靈力向季慈打了過去。
“小心!”無塵島的人立刻出聲示警,季慈急急躲閃,左臂上仍被削了一道口子。
許疏樓蹙眉,面色微沉:“傷了我師弟,這事可就不能善了了。”
對方卻囂張道:“你待如何?”
許疏樓摺扇滑入手中,髮絲輕揚,袖口裙擺無風自動:“出手吧。”
對面便發出一片嗤笑聲,無塵島一行,加上隨行的兩個妖修、一個散修,也才十人出頭,而對面是個大宗門,有足足四、五十人。
領頭男子好笑之餘,假惺惺地維持了一下風度:“姑娘,不如你先請。”
先請就先請,許疏樓手中摺扇一展,一扇就將他扇了出去。
那人倒飛出去,撞上山壁,吐了一口血,下墜時一個翻滾受身落地,總算沒摔得太狼狽。只是臉色變得極為難看:“看在姑娘仙姿玉貌的份上,原本想讓你一手,既如此,就休怪我手下不容情!”
白柔霜沒忍住嘲笑出聲:“你倒是會給自己找補。”
男子恨恨瞪她一眼,手中多出一隻五行鉤:“動手!”
許疏樓撐起一隻靈力護罩,攔下對面的攻擊,對一位師弟道:“護着小師妹。”
白柔霜連忙搖頭:“不用護着我,師兄幫大師姐打人就好!”
許疏樓微微一笑:“領頭人的深淺已經試出來了,放心吧。”
“我當然放心,大師姐是最棒的!”白柔霜對許疏樓有着非常盲目的信心。
那跟來的散修遲疑道:“許姑娘能行嗎?”
白柔霜認真反駁:“不許說我師姐不行!”
許疏樓已經踏出護罩範圍,閑庭信步一般,對面發出的靈力攻擊,都被她摺扇一展,輕而易舉地擋下。
眼看她走到近前,便有數人一齊持兵刃砍下,被許疏樓周身護體靈力盡數震得飛了出去。
摺扇一開一合,一擋一擊,都如行雲流水般。今日她用的是一張蓮葉荷花扇,青玉為骨,扇面繪着芙蓉,打鬥時,配着絢爛靈力一盪,當真宛如芙蕖出淥波。
白柔霜看得幾乎出神。
無塵島其他人也與對面混戰起來。
領頭人實力如此,其他人也不會比他更強,許疏樓幾乎是壓着對方在打。
這是白柔霜第一次直觀地見識到大師姐有多強,上一次她與兩個人對打便被逼出了本命劍,但那其實是借了招魂幡的威勢。這一次她甚至連劍都未出,只用摺扇,正面對敵,無巧勁,只憑實力。白柔霜便知,修真界此代翹楚之名絕不是吹出來的。
對方情知不敵,用了陰招,一道烏黑寒光悄無聲息直取許疏樓心口,被她極險地側身避過。她一抬眼,看向出陰招的人,那人在她目光逼視下,緊張地後退了幾步。
許疏樓摺扇輕點間,靈力凝成軟鞭,狠狠抽打在此人身上。第一下破了對方護體靈力,三五下便把人抽得暈了過去。
在她手下,除了領頭那位稍微強些,大多數人撐不過五招。
她動手的時候眼神很冷,那些人幾乎以為要死在她扇下時,許疏樓卻停了手。
對方所有人都倒在地上,有人吐血,有人昏迷,有人斷了骨頭,但修真界中,只要不死,缺胳膊斷腿都能續得上。許疏樓沒殺人,即是手下留情。
在眾人愣怔間,許疏樓微微垂眸,斂了眸中殺意,又是平日看起來鋒芒不露的濫好人。她清了清嗓子,抬手一指不遠處頹廢得一動不動正裝死的巨蛇:“此山是我開,此蛇是我宰……”
第一次試圖打劫的許疏樓不太熟練,主要是不知道怎麼要價,白柔霜察覺她的停頓,立刻兇狠地一呲牙:“若想留命在,靈石交出來!”
“……多、多少靈石啊?”
許疏樓不了解市價:“你覺得你們值多少?”
她是真心詢問,卻被對方理解成了威脅。
領頭的男子臉色一白,屈辱地掏出了一隻錢囊,雙手奉上這份買命錢。
許疏樓掂了掂:“夠有錢的。”
白柔霜湊過去一看,驚喜:“夠買好多包子了!”
等等,為什麼是包子?
白柔霜淚流滿面,自己是什麼時候被飯桶師兄師姐們同化的?
許疏樓抬手把錢囊拋給了季慈:“他打傷了你,這袋靈石就當你的藥費了。”
收了一個錢囊,正欲對其餘人進行勒索,便聽得洞口腳步聲響起,季慈無奈:“又有人來了。”
片刻后,便有一隊人出現在他們面前,江顏定睛一看:“這可巧了。”
居然又是凌霄門一行,他們看着這橫七豎八躺了一地的四、五十人,一時陷入震驚。
尤其這一地人中還有幾個正以扭曲的姿態雙手捧着錢囊,而白柔霜正得意洋洋地踩在其中一個人身上,一邊桀桀怪笑:“讓你囂張?讓你暗算?”
陸北辰總覺得白柔霜與自己認識的那個嬌柔似水的白師妹有些不同了,遲疑着問道:“這裏是發生什麼事了?”
許疏樓正慢條斯理地拈着一條帕子擦拭手上的血跡:“有人要搶東西。”
“……”
許疏樓瞥他一眼:“怎麼?你們也想試試?”
陸北辰乾笑兩聲:“疏樓,別鬧,你難道想以一敵百嗎?”
“一敵五十試過了,”許疏樓此人的優點就是她從不畏懼任何挑戰,聞言便揚眉一笑,“一百人也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