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可氣不可氣
“對這門親事不滿，不就是對你有意見么，你不用替他說話，他待你如何，我們都是看在眼裏的。”二堂嫂以為是納蘭萱為了不讓她們擔心才故意說的這話。
畢竟她也見過華家那位大公子幾次，那人待納蘭萱的冷漠是肉眼可見的。
外面下這麼大的雨，不說送自家夫人回來也就算了，還找什麼借口去見梁王。
明天是不能去見了，還是咋？
“明日一早，要去萬佛寺祈福，午後動身去定州，今日得空過來看看你。”
梁王府內，一身月白衣裳的華戰將此行來意與納蘭無愧說明，“定州的一個村莊前幾日爆發了瘟疫，死了不少人，為了防止瘟疫擴散，知縣下令封了村子。
據說，此次瘟疫跟十四年前西並鎮的那場大疫病狀相似，染疫者，三日發病，先是面部生瘡，慢慢的肌膚寸寸潰爛，伴有發熱，嘔吐，喘咳……”
若是今日華戰不提，納蘭無愧並不知定州發生了大疫。難怪此人一來就憂心忡忡，原是為著這事。
兩人又聊了片刻，驟雨初歇。華戰離了府，納蘭無愧起身往一處僻靜的院子裏去。
平與歡喝了葯，跟紅映閑聊了兩句，總覺得悶得慌，見外面雨停了，便喊着要出去透透氣。
“不行，胥大夫說了，你不能受風，外面雨是停了，可還有風，冷得很，還是在屋裏待着吧。”
紅映一把將她拉住，死活不給她出去的機會。
“我沒那麼嬌弱，就在門口站會兒，透透氣就行。”她是真的感覺悶得慌，自醒來后，腦袋就暈暈乎乎的。
她老覺得自己昏迷的那會兒應該是回去過，可又怎麼都想不起來回去幹了個啥，當然也有可能是做夢夢到回去過，但無論是哪種可能，她都沒一點印象。
“門口也有風，不能去。”紅映拉不住她，直接將她整個人抱住，死活不鬆手。
平與歡拗不過，只好妥協，“聽你的，不出去了，可以放開我了。”
紅映笑呵呵地拖着她往後退，退到床邊才鬆了手，又將她摁着坐回床上，繼續同她聊，“剛才聊到哪兒來着，哦，對了，常綉。”
“那日郡主府宴，我故意跟你那麼大聲說話，其實就是想氣氣那人，平小姐你是不知，這位常小姐有多遭人煩。”
提到常綉這個人，紅映總是激動的很。
平與歡四仰八叉的躺回床上，聽着紅映跟她抱怨。
說什麼，自從知道納蘭無愧是梁王后，上京城便有不少世家想着巴結納蘭無愧。
聽說納蘭無愧疾病纏身，便三天兩頭的帶着名貴藥材來探望，剛開始還只帶些藥材補品，後來竟暗戳戳的將自家閨女、妹妹也帶上了。
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而常綉便是其一。
“常家這位三小姐心眼可多着呢，有一回我在廚房給館主熬藥，也不知她是從哪裏得知我的名字的，一來就跟我套近乎。
拐着彎的向我打聽館主的喜好，一開始我沒多想，便跟她說館主喜歡吃蜜餞。她倒好，第二天就帶了蜜餞過來，還說什麼葯喝着苦，讓館主就着蜜餞吃。”
紅映說到這裏，一拍大腿，提高了幾分語調，“更有意思的是，她還陰陽怪氣的嫌我年紀小，不知道怎麼照顧主子。我在館主身邊待了幾年，館主都沒說什麼，用得着她在那裏指手畫腳顯能耐！
我當時就差點被氣過去了，平小姐你說說，她這種人是不是欠罵。”
聽房內聊得正火熱，納蘭無愧放下了欲敲門的手，站在檐下望着初晴的天空。
秋風將烏雲吹散，天空並不是很明凈，還帶着些灰濛濛，屋檐上的積水一點一點落下，敲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嗒嗒”聲。
伴隨着“嗒嗒”聲而起的是少女明朗的笑聲和說話聲，“該罵！確實該罵，不過我倒是想知道，常綉這麼做，你家那位館主什麼反應？”
紅映也跟着笑，“我家館主都沒正眼瞧過她一眼，就像那日常綉讓館主給她配樂一樣，當時你也在場，你又不是沒聽到我家館主怎麼拒絕的，他連借口都懶得早，直接說不想彈。”
那日納蘭無愧拒絕常綉說的話，她也是聽到了，當時還覺得挺搞笑的。
不過這點倒是挺符合納蘭無愧的人設的，對不喜歡的人或事直接拒絕，從來不找借口。
拋開那人是反派這層身份，其實人設倒是蠻不錯的，懂事又懂禮，忠誠還靠譜，最主要的是情緒還忒穩定，不會動不動就發脾氣。
也難怪書粉總是說什麼“男主是女主的，男二是大家的”這種話，只可惜心狠手辣了些，又是個反派。
“平小姐你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沒想什麼。”平與歡坐起身，將紅映拉到身邊坐下，“你跟我說一說，你家館主跟太子妃到底怎麼了？”
原著里，納蘭無愧可是到死都要幫太子妃跟女主作對，怎麼這會兒反倒是置身事外了？
紅映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是突然感覺自家館主跟那人生疏了不少。
他家館主平時話就少得可憐，又不是很愛笑，可以往太子妃來添香館時，她時常能聽到納蘭無愧跟太子妃聊得很歡愉，每次見到那人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平與歡還想問納蘭無愧到底是怎麼知道任歲宜就是先太子之女的，以及他為何要幫任歲宜，可估摸着紅映也不知道，還是沒問出口。
或許那人突然良心發現，決定洗心革面也不是沒可能。
但這種可能似乎不是很大。
“紅映我問你，你還記不記得你之前跟我說過太子妃‘重生’的事，你那天還有沒有聽到其他的什麼？”
添香館閉館后，紅映說去東宮跟太子妃斷絕了往來，回來便跟她提到了重生的事，後來她找聶影證實了心中的猜想。
便是太子妃重生的事。
納蘭無愧跟太子妃鬧掰，極有可能就是因為太子妃重生。
紅映仔細回憶着，有着懵懵懂懂的回答道，“我記得那天的事，但那話我不是從太子妃口中聽來的，我是從她身旁的婢女紫檀那裏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