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又是你
執幽在山林里亂轉的時候,糖包子因為被扛的太不舒服不得不從睡夢中掙扎出來,雙腳一落地便直勾勾盯着她頭頂道:「姐姐,你頭上有好多光。」
執幽烏溜溜的大眼睛忙着找路,隨口問道:「黑光還是紅光?」
黑的是霉運晦氣,紅色可不是什麼鴻運,而是血光殺機,說不定她二者兼具。
糖包子軟糯糯道:「都有一點點。」
還有金色,紫色,白色,已經快把黑色和紅色吃光了。
「我就知道!」
糖包子沒來得及說完,執幽便怒沖沖朝身邊的樹上踹了一腳,一手叉腰一手指天罵道:「狗天道不得好死!」
見她似乎很生氣,糖包子立刻便安撫道:「姐姐不氣,狗天道是誰呀?」
「是個王八犢子!」
執幽罵了一聲,領着糖包子繼續找路,也沒多想糖包子的特異之處。
天道這會已經被罵麻木了,自動過濾了罵自己的話,看着執幽沒頭蒼蠅一樣在林子裏亂轉,只覺得前景並不樂觀。
她怎麼就不能對自己有點清晰的認知呢!
怎麼就不能讓人家把話說完呢?
她的氣運現在已經明晃晃罩在頭頂了,風靈菱很快便會找過來了,他已經給了她足夠強大的金手指,足夠明顯的提示,怎麼就不知道未雨綢繆呢。
她想什麼呢!
天道忍不住窺探了執幽的心思,而後便無語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一點正事不知道干,敵軍已經快要整隊出發了,她不想着怎麼對敵,反而要去找把小破劍,
一把小破劍能頂什麼用!
躲起來有什麼用!
還有你搞錯對手了,你的對手是風靈菱不是老子!
天道越想越氣,真想徹底撒手不管了,
可一瞄到下方走着走着不知怎麼哼起小曲來的兩個人,忽然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額外沉重。
行吧,算他倒霉,自己選的人只能自己慣着唄,
不就是要找劍嗎,他老人家幫着找行了吧!
天道散開神識,犁地一般翻找起來,費了好一番功夫終於算是找到了,結果仔細看過小破劍之後,天道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了。
那竟然是風家老祖宗的墳頭,風家老祖宗的劍。
風家就是風靈菱所在的那個風家,之所以不管在凡人界還是修真界都能始終立於頂端而不倒,都是風家老祖宗根基打得好。
修士在結丹之前便會衝擊界口,到另一個地界,也就是所謂的修真界去繼續修鍊這也是風家老祖宗訂下的規矩。
一個能夠制定規則並且一直被遵守至今的人,可想而知會有多麼出色,
按理說飛升對風家老祖宗來說簡直是輕而易舉,可不知出了什麼岔子此人居然消失了,
傳說此人是直接成神了,對此一說天道不置可否,
反正在這片天地間是沒有神的存在,否則也不會在發現神脈出現后澤滄便直接瘋魔,做出了一系列蠢事。
成不成神的不好說,可人突然不見了倒是真的。
天道當初只是稍微唏噓了一下便沒再繼續關注,若不是認出那把小破劍就是峙淵劍,也不會想到那座墳頭便是風家老祖宗風峙淵的墳頭。
墳里確實有屍骨,是不是本人連天道也看不出來,不過峙淵劍一直守着那便應該是本尊了。
執幽居然與峙淵劍有一面之緣,現在還打起了主意,天道雖然覺得她的打算百分百會落空,還是決定推上一把。
糖包子咿咿呀呀哼着不成調的曲子,拉着執幽在林子裏蹦蹦跳跳,像只撒歡的小鹿,
執幽勉強維持着沉穩,不知道自己臉上正帶無奈又寵溺的表情,像個慈祥的老人望着最疼愛的孫兒。
一個三四歲的孩子,帶着那種表情,真是詭異極了。
天道打了個冷戰,化成一隻無形大手,在執幽身後輕輕的推了一把。
執幽只覺得一陣邪風拂過,緊接着便是熟悉的左腳絆右腳,明明是平地摔結果不知怎麼就從斜坡上滾了下去。
「狗天道……」
執幽匆匆罵了一句本想甩開糖包子一個人滾,結果自然是甩不開的,糖包子粘人的本事可謂出神入化,兩人糾纏着一同滾了下去。
執幽只好伸手護住了糖包子的腦袋,孩子本來就不機靈,再摔到腦袋就徹底沒救了。
糖包子有樣學樣,也伸手抱住了執幽的小腦袋。
他似乎覺得這是個很好玩的遊戲,一邊翻滾着一邊驚叫一邊又笑個不停。
「……」
執幽無語了片刻,也跟着笑了起來。
當年她一個人漫山遍野撒歡的時候也曾歡樂的像個小傻子,要不是狗天道從中作梗,她應該能沒心沒肺快活一輩子。
哼,走着瞧,將來她若是翻了身,定要讓狗天道也嘗嘗身不由已的滋味。
翻滾了好久才停了下來,一如往常般毫髮無傷,只是沾了一身的草葉子。
「你沒事吧?」
執幽將糖包子拉起來,一看他那雙眼晶亮,小臉紅撲撲的樣子便知道自己問了句廢話。
「姐姐咱們再玩一次。」
糖包子一臉意猶未盡。
呃……
執幽很想成全他,但這還真不是想玩就能玩的,
如果他們真的傻到找一個能滾這麼久的斜坡往下滾,恐怕真能摔成二傻子。
就在她想着怎麼讓糖包子明白這件事的危險和詭異時,突然感覺四周的風景似曾相識,
轉眼望去,哦豁,什麼時候她竟然有了心想事成的本事,才想着要找小破劍,竟然便滾了過來。
「你乖乖在這裏等我,我很快回來。」
安撫好糖包子,執幽便小心翼翼朝着小谷正中走去。
那座墳頭和小破劍都還在原處,執幽上次挨了罵,這次也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果不其然的,她剛一走近擺出要拔劍的樣子,峙淵劍便發出了警告的嗡鳴和威壓。
然而不等執幽做出反應,劍身又恢復了平靜,一股充滿了探究的氣息開始繞着她緩緩轉動起來。
「是你?」
劍靈的聲音疑惑極了。
這個孩子他好似在很久之前曾經見過,至於到底多少年已經記不清了,反正是很多很多年前。
那是他在這山谷中見到的第一個人,因為只是個孩子,他才沒怎麼計較她的冒犯,
許多年後他又見到了這個孩子,居然比許多年前看起來還要小一些。
峙淵劍能確定她們就是同一個人,那她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