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影響，飛蛾，加班

史蒂芬妮和赫曼相識於一場打劫，赫曼是那個被打劫的，史蒂芬妮是從天而降拯救赫曼錢包的英雄——不過那個時候的錢包就算交出去也不要緊，他口袋裏真沒幾個錢。

那是第一次遇見。

後來幾次又碰到之後，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熟稔了起來，史蒂芬妮托他幫忙查一下自己父親的情況，赫曼很快就給了她答案——線索大師還在監獄裏，沒有個兩三年出不來。作為交換，史蒂芬妮幫他做了一些事情。

後來赫曼也會去找史蒂芬妮幫忙，是給報酬的，就像這次一樣——這些事情倒不是赫曼自己不能做，實在是需要上班的他沒有辦法把自己劈成兩半用。

在把人委託給史蒂芬妮之後，赫曼走在去上班的路上的時候就放心多了，至少不用擔心自己從冰山餐廳下班回去後有幾率見不到那個「熟人」。

路燈徹夜不眠，燈光自高處向下，投出來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孤身一人行走在街道上的身影。

現在的天還沒有亮，這個時間點既非哥譚最黑暗最繁華的時刻，也不是白天虛假的明亮。該結束的犯罪活動已經收工，再等兩三個小時，就會是對於尋常人來說上早班的時候。

冰山餐廳十二小時輪流值班的保安恭敬地替赫曼打開了門。

無論是對方的職位，還是這種兢兢業業上班的卷王態度都令他們佩服，在面對青年冷淡的面孔的同時，卻又會不自覺地產生其他的想法，混雜着理所當然的惡意。

拿着他們干幾個月也拿不到的工資，得到企鵝人的讚賞，整天看上去死氣沉沉的模樣，感覺天天熬夜都快死了，不到五點鐘就來上班……他怎麼還沒死呢？

「史密斯先生，昨天晚上蝙蝠俠把科波特先生抓進去了。」保安一邊開門一邊說道，隨後還補充了一句，「不是阿卡姆，是黑門監獄。」

赫曼頷首，「我知道了。」

「史密斯先生，出事了啊！」

赫曼剛來到辦公室，還沒來得及把坐到椅子上，就看到自己的下屬慌忙推開門過來，聽到這句話，赫曼抬眼看了過去。

「怎麼？」

「科波特先生被關進黑門監獄了！昨天晚上被蝙蝠俠送進去的！」

青年的視線在下屬年輕又慌亂的臉上停頓了一會，「沒關係，過幾天科波特先生就出來了。你是新來上班的嗎？」

「啊……是的！」

赫曼點了點頭，他就說，老員工的話不可能這麼激動的。

「照常上班就可以，這在哥譚是正常情況。等會你去倉庫清點一下武器裝備，出一份報告給我，等到時候科波特先生用得上。」

也許是赫曼冷靜的態度感染了他，年輕人臉上的慌亂也消退下去，他應聲說是，然後就關上了辦公室的門退了出去。

前腳赫曼才彙報了關於盧瑟的大批氪石，以及他遠程遙控指揮動手坑了黑面具一波的事情，後腳他們上司科波特就被蝙蝠俠抓住把柄扔進了黑門監獄，這要是說跟這兩個人沒有任何關係，顯然也沒什麼人會信。

只是這種隱晦曲折的手段倒不像是黑面具的手筆……就算沒有親身體會過，赫曼對黑面具羅曼的暴戾也略有所耳聞，那傢伙是典型的Mafia，如果有條件的話他會更偏向血腥暴力手段。

那這樣的話，盧瑟出手的可能性就急劇上升。

雖然赫曼沒有證據，但是誰又在乎呢？他又不是偵探，只要有可以懷疑的點就夠了。

這麼想着，赫曼繼續按照企鵝人的吩咐緊盯着那批企鵝人入獄之前從盧瑟手裏買回來的氪石，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晚上，承載着這批氪石的貨船便會靠在科波特家族名下的港口。

這也是他懷疑是盧瑟的原因之一，時間上來看實在是太巧合了。

不過對於接貨這一點赫曼倒是不怎麼操心——出於謹慎，作為經理他會親自去看着這批氪石入庫，但是冰山餐廳的經營並不需要他關心。

哥譚沒有死刑，企鵝人被關進黑門監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甚至他還被關進阿卡姆過。冰山餐廳的職員都習以為常，專心履行自己的職責，以免科波特先生回來之後大發雷霆，只有像剛才那位一樣新入職不久的年輕員工才會為此感到慌張。

「史密斯先生，我們現在出發嗎？要帶多少人？」

下屬見赫曼從辦公室里走出來，連忙跟上去問道。

這問的就不是單純去接貨的人了。企鵝人昨晚上被抓，他們這些做下屬的肯定要把皮繃緊一點，以免被其他勢力踩上幾腳，那樣的話哭都沒地方哭去。

「帶上一個小隊，配槍。」赫曼吩咐道。

「沒問題，史密斯先生。」

哥譚作為一座臨海的城市，運輸業發展相當發達，四大家族都有屬於自己的港口，氪石所停靠的港灣自然隸屬於科波特家族。

核對集裝箱數量，交接員手持單據，檢查箱體外表包裝，集裝箱由作業機械移至約定地點……這一切流程都井然有序。赫曼站在前面，臉色看上去跟他身上的白大褂差不多，蒼白得毫無血色，黑眼圈掛在他臉上，陰沉沉的，好像大洋彼岸的某珍稀保護動物。

除了頭髮一身白的模樣讓萊克斯集團雇傭的人嘀咕那傢伙看着跟港口飄着的溺死鬼差不多。

手持槍械的黑西裝站在青年身後，沉默且具有威懾力。咸濕的海風從輪船吹到貨車周圍，無處不在。

以前做這事的是布朗，他是個很會說話的人，在跟着他一併看貨的時候，冰山餐廳的員工們還會閑聊上那麼幾句，氣氛顯得鬆快不少。

但是他們跟在赫曼身後的時候不，能活得很久的哥譚底層員工都懂得審時度勢，就跟他們心知肚明蝙蝠俠不會殺人但是會審訊，所以往往被揍幾下就開口了，反正上司也能理解他們。史密斯經理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性子的人，他們不會拿自己的工作開玩笑。

「等等，這箱留下，其他的繼續。」赫曼叫住了搬運的人，隨後又吩咐其他人去警戒。

「越是接近工作結束的時候，越要警惕。」

隨着赫曼的命令，大家紛紛行動。而傑克之前是在負責管理，現在赫曼人在這裏，就沒他什麼事了，所以他現在就站在赫曼旁邊。剛才赫曼讓人留下了一箱氪石，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既然上司發話了，他們做下屬的也就只有照做的道理。

傑克上前幾步，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被鉛包裝好的集裝箱，裏面石頭綠瑩瑩的光柔和地出現在二人眼前。

「史密斯先生，有什麼不對嗎？」

傑克見到赫曼皺着眉頭注視着氪石，開口問道。

畢竟氪石要是在外面放太久的話可能會被隔壁大都會的超人發現，當然，最有可能發現的必然是他們哥譚的黑暗騎士。

有着灰綠色頭髮的青年走近集裝箱，伸手從裏面拿出來了一塊綠色的石頭，隨即念了一句什麼，聲音太小，而且聽起來並不像什麼普通的話語，還沒來得及細想，傑克感覺自己一恍神，眼前瞬間產生一片血紅，還伴隨着一些甜膩的氣息進入鼻腔，他眨眨眼，紅色卻又消失，回歸了現實的景色。

但是緊接着，奇妙的事情發生了，他眼睜睜地看着赫曼手裏的那塊綠色石頭變成了一隻張開翅膀的昆蟲——傑克看着那像是路燈下常見的飛蛾，蛾子撲騰了幾下翅膀，從赫曼張開的手心上飛走了。

「噤聲。」在傑克馬上就要叫出來之前，青年瞥了他一眼。

傑克連忙捂住自己的嘴。

「史密斯先生…這是？」傑克小聲問道。

「嗯，看樣子被盧瑟耍了一道。」

赫曼對密傳和道路的研究很深，而且並不是單純只是走在燈的道路上，對其他道路他也多有涉獵，他剛剛用來解除「氪石」偽裝的就是杯的咒語。

他在冰山餐廳的員工搬運集裝箱的時候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因為墨綠桌面上出現了二階蛾的影響【腦中的嗡鳴】。

林地的造物從赫曼的手中飛走，他重新蓋好了集裝箱，然後偏頭看向傑克。

「這件事情你誰都不要告訴，保持正常，明白嗎？」

「明白、明白！」傑克連連點頭。

赫曼嗯了一聲，「把這箱也搬過去吧。」

雖然傑克不是干這個活的，但他還是去了，甚至頗為慶幸。

哥譚的貧富差距造就了高頻率的犯罪，作為連三流罪犯都算不上的冰山餐廳就職員工，為了更大的利益，赫曼就算當場殺了他也沒有人敢為他抱不平。

但是史密斯經理並沒有，而是讓他把集裝箱搬走，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種默許他活着離開的態度。

雖然史密斯先生性格冷，但是跟着他不會無緣無故沒命啊！在其他人微妙的眼神下，傑克樂滋滋地哼哧哼哧抱着集裝箱過去了。

留在原地的赫曼盤算着如果盧瑟身邊有一個蛾道路的天命之人的話會憑空增加多少麻煩。

能造這麼大批量的「氪石」，想來應該也不是簡單的一二階天命之人，那麼這樣的話對方跟盧瑟的關係就有得探究了，究竟是合作者還是手下，這是個問題。

伴隨赫曼的思緒，桌面上悄然無聲地又降臨了一個圖標。

【某人已至】

【描述：大手筆的「氪石」交易，林地造物的出現，躁動的影響，被關進黑門監獄的科波特，這些情況都在對我們發出警告。我們的敵人——妨礙我們成就功業之人——已接近這座城市。】

【準備工作進行中】

【描述：盧瑟的陰謀逐漸顯現，既然有了蛾的天命之人插手，信仰林地之人混亂又充滿欺騙，那麼這項陰謀我們可能就無法置身事外，是的，到目前為止，你的工作已經受到了打擾。［敵人的準備工作正在進行中，你或可以派出追隨者去攪亂他的準備。］】

「仁慈只存在於陰影之下。」

赫曼低聲輕嘆。

他不清楚對方是什麼來路，但是既然對方的行動干擾到他，而且又是蛾道路的天命之人，那麼把對方當做敵人來看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嗡嗡。白大褂口袋裏的手機發出震動聲。

赫曼掏出手機，看到了一條新跳進他手機里的短訊。

FROM史蒂芬妮

你今晚回不回來啊！還是說要我一直看着他？工作忙的話就扣1，不然我不好跟我媽交代。

ps：你家小朋友挺乖的嘛！給什麼吃什麼，雖然不會說話，但是還挺省心的！他叫什麼名字啊？

赫曼則是給她回了一條「不回來。1。傑森。」之後就收回手機繼續當自己盡職盡責的打工人。

史蒂芬妮收到短訊之後一臉無語，槽點太多吐都吐不出來。別的不說，就說赫曼這回復，真是要多簡單有多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