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纏

糾纏

夏有雨自覺退後兩大步,把現場留給這兩位,視線忍不住往唐閔那邊瞟。犬槐說得這麼篤定,他也有點分辨不清哪一邊說得才是真的。

可這是唐閔啊,解怔學院這一屆當之無愧的首席,唐閔為了宅在寢室玩遊戲謊說自己找了個清凈地方單獨訓練……不行,他還是不能接受,太魔幻了。

“我一直以為,能成為解怔學院首席的一定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在夏有雨驚恐的目光中,犬槐一步步走近唐閔,語氣里是濃濃的失望,“但是在我來到這裏之後,我除了在別人口中聽到對你的誇讚外,沒有見識到你任何可以稱道的地方。”

唐閔側耳聽着犬槐的話,額前的碎卷掩住半邊眼睛,臉上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他們飽受【怔】的摧殘,想找個地方提升實力對抗它,卻因為天賦值不夠被拒之門外,最後只能無能為力地被【怔】殺死。”犬槐直視唐閔的眼睛,“你不過仗着先天天賦高,隨便找個地方荒廢人生罷了。我以前很期待和你比試,以為可以見識到真正的強者手腕。但是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唐閔沒怎麼樣,夏有雨先不樂意了,挽起袖子走上前,像是要和犬槐干架:“你知道個屁,你接觸過唐閔嗎你,說出這種沒有輕重的話,當初唐閔甩第二名幾條街依舊沒日沒夜訓練,還抽空給其他同學答疑解惑親身示範,以一己之力讓我們班……”

夏有雨炮語連珠,語氣激動,其他人根本插不上話,唐閔和犬槐各自陷入沉默,聽夏有雨說唐閔去年的光輝事迹。

作為事件的主人公,唐閔全都不記得了,但是就“給其他同學答疑解惑還親身示範”這一點,以他對自己前世的了解,應該只是單純的完美主義作祟,看不過去別人不標準的戰鬥姿勢。

夏有雨對犬槐冷哼一聲:“這些你知道嗎,你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的體院無天賦有什麼資格對我們念院首席指手畫腳,你是誰他是誰,你配嗎?”

說完夏有雨轉頭問唐閔:“唐閔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唐閔不知道自己在這些念者心中是個什麼印象,對依舊不太服氣的犬槐冷淡道:“你說的一切不過是你自己對我的臆想,我不需要按照你的想法活着,誰也決定不了我該怎麼活。”

“就是,你小子最好悠着點,不然我看見你一次揍你一次。”夏有雨朝犬槐揮了揮拳頭,十分不對付地擦肩而過。

從淋浴間沖完澡出來,風格看見犬槐站在訓練室門口一動不動,順着他的眼神往對面已經進了浴室的唐閔方向看,唐閔進入浴室好一會了,犬槐還是沒有移開視線。

風格朝犬槐眼前揮了揮手:“哎,回神了,我知道首席很好看,但也不至於對着空氣看這麼久吧。”

“唐閔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風格拿起不小心掉在地方的毛巾,聽到身後犬槐的問題直起身:“具體我不清楚,我在體院的時候和首席接觸不多,但是僅有的幾次見面都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怎麼說呢,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他在決鬥場的樣子,光是站在那裏,就覺得他是不可戰勝的,比陽光還耀眼。”

聽到風格的表述,犬槐望向地面反射出來的光,他沒有見過唐閔在決鬥場的樣子,唯一的那一次他也沒有來。

“但是他現在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你們說的那樣啊。”犬槐百思不得其解。

風格也察覺到了這一點:“那都是去年的事情了,首席成長了有所收斂也是正常的。”

一旦有不明白的事犬槐特容易較真:“我也沒看見過唐閔去訓練室訓練,他平時都不練習的么,也沒見過他和別人比試。”

“那倒是,就算念者也不會這麼久不訓練。”風格一手捏着下巴。

“解怔學院最講究競爭意識,重點培養堅韌又有血性的學生。”犬槐的入學考試就是因為極度符合解怔學院教學理念破格錄取的,對這一點深有體會,很多比他厲害,但是不夠激進的學生都沒有通過測試,“唐閔是怎麼通過入學面試的?”

“哦,這個啊,唐閔保送。”風格道。

犬槐第一次聽說這種操作,睜大了眼睛:“保送?”

“對,你不知道?”風格挺意外,“當時好幾個學校搶着要,唐閔是選擇來我們學校的。”

犬槐捶牆:“可惡!保送又怎麼樣,我早晚有一天超過他!”

犬槐不怎麼關注其他人的私事,只知道唐閔是首席,這個學校的最強者,在解怔班的這幾天,犬槐非但沒有多了解什麼,困惑反而越來越多,他自己和別人眼中唐閔的形象天差地別。

這次,犬槐久違地進入學校論壇,想去找找關於唐閔的信息,找了半小時什麼有效收穫都沒有,全是彩虹屁和表白信,男的女的都有。

感覺在這些人眼中,唐閔不是一個具體的人,而是一個有象徵意義的其他東西。

第二天清晨,唐閔被一陣陣急促的通訊聲吵醒,拿起來一看,犬槐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他的聯繫方式,一大早給他發十幾條消息,條條信息寫着要和他比試。

一秒劃到頭,唐閔設置免打擾把通訊倒扣在桌子上,翻了個身繼續睡。

前世的失眠帶到這一世了,就算周圍很安全他還是很晚才有睡意,醒來以後就不太睡得着。

但唐閔沒起來,直到外面傳來明顯的吵鬧聲,才睜開清明的雙眸,洗漱整理好,打開房門。

唐閔抓了一把額前有些微濕的碎卷,看到犬槐立在他房間門口,不知道站了多久,手上舉着通訊器表情幽幽。

“唐閔,比試。”

唐閔把門一關,當做沒有看見徑直往旁邊繞過去,犬槐就這樣跟在他身後,重複道:“唐閔,唐閔,唐閔,跟我比試。”

一聲一聲,聽着像怨靈。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離開了宿舍樓,夏有雨路過的時候嚇了一跳,拉着風格問:“這什麼情況?”

風格遲疑道:“可能是昨天受刺激了吧。”

解怔分院在整座學校的最東邊,步入校園中央,留校的學生多了起來。

廣場上拉滿了私人對決圍成的安全線,學生們兩兩入場,絢麗的念能和粗暴的拳擊聲不斷響起,期間夾雜幾聲叫好聲。

解怔學校招收條件極其嚴苛,也就是說,能進來都是既有實力又特別卷的卷王,暑假還在訓練的學生多如牛毛。

如果平時犬槐肯定特別喜歡這種場合,但是現在不一樣,他自從聽了風格說唐閔是保送,晚上橫豎睡不着,越想越氣。

倒不是說他嫉妒,他自己是那種因為沒有念能只能靠千百倍努力彌補缺陷的普通人,所以特別看不慣那些有天賦的人浪費天賦。

他特別想教訓唐閔,想到覺也睡不好,晚上滿腦子全是唐閔。

雖然決鬥的結果大概率是他輸吧,但不比一場他咽不下這口氣。

唐閔自然不知道犬槐的心理過程,只覺得這主角多少有點毛病,在他身後碎碎念一路。

“決鬥決鬥決鬥決鬥……”這充滿怨氣的聲音,加上犬槐卓越的身高,嚇壞了路過的無辜學生。

學生哆哆嗦嗦地指着唐閔背後:“首,首席,你背後有人。”

唐閔往後看了一眼:“你看錯了吧。”

犬槐盯着唐閔回過去的側臉,表情更加幽怨了。

犬槐是很有毅力的,一旦被他盯上就沒有放棄這個說法。

中午唐閔去食堂吃飯,犬槐緊緊排在他身後。

什麼人和他聊兩句天,犬槐見縫插針地擠進去,原本見到唐閔挺激動的學生愣是被趕走了。

散步的時候跟着,打遊戲的時候跟着,坐在長椅上休息的時候跟着,連路過的狗想要在唐閔身上靠一靠都要被踢走。

這一天唐閔本來想出去透透氣的,被犬槐弄得越透越糟心。

偏偏犬槐也不幹嘛,就是在他身後念叨比試對決,念了一天,兩人回到解怔分院。

唐閔眼不見心不煩把門一關,在犬槐深深的目光中把人關在門外。

犬槐在原地站了一會,貼在門上敲門:“唐閔——唐閔——”

這一敲就是敲到了晚上,唐閔也很有毅力,愣是沒給開。

最後隔壁的夏有雨實在受不了了,提着刀子衝過來拎着犬槐的衣領,說犬槐再敲下去他們兩個總得死一個,才把犬槐趕走了。

門後面久違寂靜下來,確定不會再響以後,唐閔摘下耳機,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耳朵。

忍住脾氣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前世【怔】到達後期的時候,他滿腦子都是乾脆把世界毀滅誰也別活的想法。

重生回來后【怔】跟着消失,陰暗的內心卻多少保留了一點,尤其是晚上,總是莫名其妙陷入自閉狀態,嘗試過自殺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要不是夏有雨忍不住騷擾把犬槐趕走,唐閔都控制不住想把宿舍給炸了。

不過總算結束了,唐閔躺倒在大床上。

念者感官比常人靈敏,唐閔躺着躺着坐起來,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

窗外傳來幾聲窸窸窣窣的聲響,唐閔本以為是下雨聲,但聽這動靜更像是什麼東西在爬牆。

可這是六樓。

唐閔忍了忍,火氣有些竄上來,用念能往窗的方向一甩,窗帘順從地拉開,露出空無一物的陽台,和扒在圍欄沒完全爬上來一臉懵的犬槐。

唐閔睫羽微顫,心如止水地想着:要不還是毀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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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系反派被卷王主角纏上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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