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
一旦發現提升實力的方法,犬槐勢必會鑽研到底。
“你一定知道的對吧,你那麼強,體術和念能都很厲害。”犬槐一步步靠近唐閔。
唐閔額頭青筋一跳,揮開犬槐的手:“我說過不要,你聽不懂人話?”。
手背上傳來被念能衝擊的疼痛感。
唐閔點着犬槐的胸口,目光帶刺:“天天想着靠別人點撥你訓練你,對方不同意就不擇手段,靠騷擾對方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你只是這樣的人而已嗎?”
犬槐被唐閔說得一愣。
“你要不要看看你這些天都做了什麼,這裏的其他人哪一個不比你強,你來找我,無非也是看上了首席的身份。說到底你和其他人一樣,只在乎這種虛名,你根本不是真正想要提升。”
“討好我沒用,我永遠不會為你做的那些無聊的事對你有所改觀,在我眼裏,你比其他人更讓我看不起。”
說完,犬槐已經退至牆角,低着頭看不清神色。
唐閔心裏沒有任何波動,犬槐被他一個反派當面羞辱,也許會憤怒或者從此種下仇恨,順其自然開啟打臉劇情。
但他不在乎,並且打心底感到不屑,至少現在而言他不承認這樣的人會在某一天殺死他,在他眼裏,主角也不過是世界意識推動劇情的工具人而已,同樣是工具人誰比誰高貴。
犬槐忽然抬起頭,面上一派平靜,並沒有唐閔臆想中的任何負面情緒:“你說得對。”
唐閔:“?”
“我剛剛仔細想了一下,之前確實做錯了很多。剛踏入解怔班,裏面每一個人都比我強很多,我迫切地想要提升實力,想讓自己配得上這個班級,但是我忘了一件事。”犬槐彷彿想通了什麼,身體放鬆下來。
“我不能一味依靠別人,體術這條路大部分時候我只能一個人走,別人再強都和我沒有關係,之前是我沒想明白。謝謝你這一番話點醒了我,我差一點就陷入不好的思想里去了。”
唐閔忽然就接觸到了犬槐感激的目光。
不,他只是在發泄這些天犬槐糾纏他的不滿而已。
唐閔擰起眉:“你似乎誤解了我的意思,我單純看不起你而已。”
“我知道。”犬槐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看不起我是很正常的事情,有些時候我自己也看不起我自己。”
說著,犬槐眼神堅定起來:“不過這只是一時的,我不會停滯不前,一直到我可以追上你們的腳步,然後超越你們。”
唐閔:“……你們主角都這麼正能量的么?”
這句話因為涉及世界秘密被自動屏蔽。
“你剛說了什麼?”犬槐聽不清楚。
唐閔:“沒什麼,那你繼續努力吧。”
他不擅長和這種熱血小子相處。
犬槐卻很振奮:“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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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溫度越來越高,不知道誰先說的耐熱也是修習一部分,然後由犬槐開頭不開冷氣,風格跟上,夏有雨咬咬牙也不開了。
唐閔沒他們這麼閑,早早找了一間沒人的訓練室打開冷氣,一邊吹風一邊窩在沙發上舒舒服服玩通訊器。
隨着勝利界面佔據屏幕,唐閔到達了遊戲的最高段位,隨着一條金龍衝上雲霄,屏幕里出現一行字“xx段只是遊戲開始,新的旅程即將開啟,玩家再接再厲,沖向更遠的巔峰吧!”
段位變成了積分排名,唐閔閃閃發光的段位標誌轉為深邃的黑色,積分顯示0000,像另一種形勢的從頭開始。
宿舍樓空地上傳來打鬥聲響,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放着訓練室不用,去大太陽底下比試。
唐閔放下通訊器,覺得很沒勁,一開始只是覺得遊戲沒勁,後來也覺得和遊戲沒兩樣的人生也很沒勁。
幾乎每天他都會產生一兩次這樣的消極情緒,但是今天格外強烈。
好想去死啊。
黑氣從背後蜿蜒浮現,這次的黑氣不再像輕煙一樣一碰就散,隱隱有了形狀。
這一瞬間,唐閔忽然什麼都不管了,不如提前劇情,由他來引發巨怔殺光所有人好了,不用費勁心思避開別人在訓練室刷時長,不用接觸那個礙眼的主角,也不用眼睜睜看現實一步步走向既定結局。
到時候肯定會有人阻止他,誰都好,最好能把他殺死,他和這個世界一定要沒一個。
這樣想着,背後的黑氣越來越濃,竟然形成一個神似唐閔的黑影。
“唐閔?”犬槐開門進來,目瞪口呆地看着唐閔身後的黑氣,“你身後的是【怔】?”
唐閔充耳不聞,像是浸入了自己的世界。
犬槐目光沉沉地望着那團黑氣,他不知道怎麼處理這種還沒有完全形成的【怔】,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唐閔從負面情緒里拉回來。
“喂,唐閔,你聽得到嗎?!”犬槐衝過去晃動唐閔的身體。
唐閔抬起頭:“幹什麼。”
犬槐視線接觸到唐閔死氣沉沉的目光,捉摸不透唐閔的神志到底清不清醒:“你怎麼了,遇到了什麼事?不開心了,壓力太大?”
唐閔往後仰去,手在褲子口袋裏摸索着什麼,手中銀色寒光乍現,犬槐臉色一變,直接用手擋在了唐閔面前。
鮮紅的血滴落在唐閔膝蓋上,唐閔神色鬆動片刻,看向握住刀片的另外一隻手上。
犬槐臉都嚇白了,幸好攔得快,不然唐閔真要在他面前自殺成功了。
在唐閔愣神的瞬間,犬槐奪走了唐閔的刀片自己收起來,警惕唐閔再有過激舉動。
過了半小時,唐閔從自我情緒里脫離出來,看向訓練室把沙包打得啪啪作響的犬槐,疑惑這人什麼時候過來的。
犬槐看到唐閔站起來,停下動作走過來:“你醒啦。”
走近后,唐閔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犬槐的右手掌裹了一層厚厚的繃帶,一絲血色從紗布里滲出來:“你的手怎麼回事?”
犬槐活動了一下受傷的手:“沒事,不小心弄傷的,別放在心上。”
唐閔點了點頭,聽到犬槐道:“我剛才好像看見你背後快要形成的【怔】了,我去報告一下老師吧。”
“不準說!”唐閔一下子站起來,眼睛死死盯着犬槐,似乎一旦察覺到犬槐有拿出通訊器就動作就會撲上來。
“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犬槐把手從口袋裏伸出來,向唐閔展示了一下空空如也的手掌心,唐閔才放鬆下來。
犬槐:“為什麼不願意告訴別人,你的心理狀況已經很嚴重了。”
唐閔不說話,一副很自閉的樣子,過了很久唐閔又道:“不準告訴別人,如果被我發現你沒有聽話,我會殺了你,然後自殺。”
聽上去挺嚴重的,犬槐知道一點關於【怔】的知識,沒有完全形成的【怔】比普通【怔】更容易解決,有時候甚至不需要做什麼,自然而然就會消失,這時候如果貿然行動反而容易加劇。
犬槐:“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睡太久會頭暈,要不要起來運動運動?”
“沒心情。”唐閔道。
犬槐用不易察覺的視線觀察着唐閔,雖然唐閔不太好相處,但這些天他在唐閔身上學習到了很多,如果唐閔遇到了什麼困難,他還是挺想幫助他的。
念者形成【怔】一般都是壓力過大,雖然他不知道唐閔的壓力源在哪裏,問了唐閔估計也不會告訴他,但不管如何,放鬆心情肯定是必要的,現在還沒有形成具體的【怔】,只要保持心情愉悅應該不會進一步惡化。
犬槐:“那我也不練了,不如我們去外面玩吧。”
“沒興趣。”唐閔冷漠道。
“別這麼快拒絕嘛,總待在宿舍裏面挺無聊的,偶爾去外面看看也不錯,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犬槐彷彿聽不出唐閔語氣里的排斥,不由分說地拉起唐閔。
“我說了不去。”唐閔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臂,剛才的情緒波動讓他不太想用念能,整個人都喪氣兮兮的。
在犬槐的軟磨硬泡下,唐閔莫名其妙出了學校。
解怔學院坐落在最東邊的無主之地上,周邊沒有任何國家實力,只有各色小鎮點綴在裏面。
走出學院,大門外是一條熱鬧的街。
唐閔不想動,犬槐只好一路拉着他走,走過馬路,犬槐向唐閔介紹:“不知道你上個學期有沒有出校玩過,這裏有很多好吃好玩的,比如這一家小吃店,便宜又好吃,老闆人也很好,就是太受歡迎了,平時不預定都搶不到位置。”
犬槐觀察唐閔的臉色:“你之前不是說想吃點不一樣的么,這裏怎麼樣,我和老闆認識,不用等就可以進去吃哦。”
“……”
犬槐不氣餒:“不喜歡就算了,我們再去地方看看。”
勤工儉學的緣故,犬槐對這一帶很熟悉,走到哪裏都可以說上好久,唐閔卻始終興緻不高。
“這一條街都沒有喜歡的嗎,沒關係,那邊還有一家很有意思的網吧,裏面設備都是最高端的,椅子也很舒服。”
講着講着,犬槐發現唐閔停了下來。
唐閔:“我要回去。”
犬槐大腦飛速運轉,學校周圍唐閔可能也都知道,得找個唐閔意想不到的地方:“有了,有個地方你絕對沒去過。”
唐閔抬眼看了一眼犬槐。
“不遠處有個小村莊,我在那裏打過工,風土人情和這裏完全不一樣,每家每戶都有一條狗,叫一聲可以得到一片回應,可有意思了。”
唐閔:“聽上去挺傻的。”
總算有反應了,犬槐一錘定音:“就去這個地方了!”
唐閔不想去,但犬槐根本不聽他的話,又不想和犬槐做太多糾纏,只好道:“怎麼去?”
“走着去。”犬槐道,“那裏不遠,一個小時就能走到。”
唐閔停了下來:“太遠了。”
犬槐想了一下:“那騎車去吧。”
看到犬槐把一輛雙人自行車拖出來,唐閔內心是拒絕的:“我們要騎這輛車過去?”
“你要是嫌累可以不用動,我踩就行。”說完犬槐還拍拍後面的座位,“舒適度還可以哦,上來吧。”
唐閔兩輩子沒坐過這麼寒磣的車,騎上來后,前面的犬槐回過頭,看着還挺高興:“坐好了嗎,我們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