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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陽光明媚的一天。
月川憐懶洋洋靠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舒服地眯起眼感嘆:“果然還是一個人曬着太陽發獃最棒了。”
“您是從哪裏跑出來的野貓嗎?”腦海中的系統語氣平板地發問,又冷冰冰道:“順便一提,您現在出來是因為已經在床上躺了三天,以及如果今天步數少於五千步,晚飯後的甜點就會全部分給短刀們。”
“要說貓的話,我明明能算作是家貓嘛。”月川憐懶洋洋地誒了一聲:“小光他們又剋扣我的甜點,那等下去咖啡店多點兩塊蛋糕好了。”
“……”
系統冷漠得很熟練:“那明天份的也沒了。”
帶了這麼多年的孩子,雖然還是經常管不住對方,但這種小問題上拿捏住死穴還是可以做到的。
果然,月川憐皺起臉:“好過分!你到底和誰是一邊的,怎麼總幫着他們!”
“我和您的身體健康站一邊。”系統棒讀:“根據數據顯示,按照您希望的糖分攝入以及運動量,大概會在20歲那年患上糖尿病。”
剛剛19歲的月川憐:“……瞎說的吧!”
他的身體都不算正常人了怎麼可能還會得糖尿病。
確實是在信口開河恐嚇宿主的系統轉移話題:“按您現在的速度,稍後與表弟在波洛咖啡廳的見面遲到概率是百分百。”
“我是那種會遲到的人嗎。”月川憐埋怨般嘟囔:“而且都說了不需要這種沒用的身份安排,大好的周末還要出來見人。”
不然就算不能繼續躺在床上玩手機,至少也可以待在本丸跟三日月他們一起喝茶曬太陽,而不是出來走滿五千步。
系統像是知道他的想法般冷漠無情地道:“見人次要,就算今天沒有這個行程,你也會被那幫主控拉出來運動。”
他頓一頓又繼續道:“主系統考慮到您之前的身份太難洗白,所以才特意為您安排了全新的身份。”
“嗨——”月川憐毫無感激之意的拉長音調。
他起身向目的地走去,邊走邊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波洛咖啡廳……這個名字很耳熟,是在哪裏聽過嗎?
*
周末的波洛咖啡廳內坐滿了人,只有一張桌子是空蕩蕩的。
——說是空蕩蕩也不準確,因為那裏確實還坐着一個人,雖然有着不常見的水藍發色,但存在感卻稀薄的嚇人,經常被人下意識地忽略。
在第三次表示這裏有人後,黑子哲也嘆了口氣。
牆上的掛鐘時針已經指向二,離他們約定的時間只有不到兩分鐘了,那位不知從何冒出的表哥仍舊沒有出現的意思。
“是很早就離開日本的姐姐的兒子,聽說也是最近剛剛回到日本。”媽媽雙手合十地看着他:“但是明天有重要的工作,哲也先和他見一面吧。”
被這樣說了,他也只能先放下在籃球館練習的計劃。
叮鈴——
咖啡廳的門又開了。
進來的青年一頭柔順的粉色短髮,皮膚白皙,穿着寬大的黑色外套,身形較為瘦削,氣質有種獨特的懶散感。
那雙偏圓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漫不經心地在店內看了一圈后,竟是徑直地走向了他。
還是第一次被這麼迅速找到的黑子哲也有些驚訝。
“抱歉,我應該沒有遲到吧。”那人還沒走到,帶着笑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等他走近,淡淡的花香和陽光的氣息隨之湧來,是會令人感到愜意的味道。
“沒有。”黑子哲也站起來:“我是黑子哲也。”
“我是月川憐。”月川憐歪頭打量他片刻,忽的撐着桌子湊近,好看的桃花眼笑得彎起:“請多多指教嘍,黑子。”
與其說是好相處,不如說過於自來熟了吧。
黑子哲也不太自在地向後靠了靠。
好在月川憐很快便坐下,招來不遠處的女服務生,點了一杯卡布奇諾、芝士蛋糕和推薦的招牌三明治,黑子哲也則只點了一杯香草奶昔。
在等餐的過程中,黑子哲也率先問:“月川哥接下來會在日本定居嗎?”
“大概會在米花町常住。”月川憐撐着下巴,語氣懶散地道:“有空黑子可以來找我玩。”
以為對方只是簡單地租住在這裏,黑子哲也沒有多問。
他並不是善談的人,要問的話問完后,兩個人就面對面陷入了沉默。
看起來很會找話題的月川憐也沒有開口,而是笑眯眯地歪着頭看着旁邊。
黑子哲也有些疑惑,他扭頭看去——旁邊桌子上坐着四個人,兩男兩女,似乎是兩對大學生情侶在一起約會,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月川哥在看什麼?”黑子哲也忍不住問。
“嗯……一些有趣的背景介紹。”月川憐沉吟兩秒。
背景介紹?
黑子哲也重新看過去,其中的男生對女朋友很是上心,來來回回為她拿紙巾等小東西,還隱約聽見了求婚一類的話。
看得出感情很好,但並沒有什麼有趣的地方。
“您的香草奶昔、摩卡、芝士蛋糕與招牌三明治。”
杯子磕在桌面發出輕響,服務員溫和的聲音中似乎夾雜着別樣的情緒。
月川憐下意識往後一仰,抬頭看向對方。
服務員一頭金髮,少見的小麥色皮膚,長着一張稱得上池面的臉蛋,就是臉上那過分熱情的笑讓他十分陌生,不過月川憐還是認出了和自己關係不錯的前同事。
“波……”
他微微睜大眼,臉上驚喜的表情還沒有完全展現,當事人便熟練且迅速的往他嘴巴里塞了一個三明治。
剛喝了一口香草奶昔的黑子哲也差點被嗆到。
這是這家咖啡廳的特色服務嗎?直接把三明治塞到客人嘴裏?
他默默往後靠了靠。
月川憐倒是毫不意外的樣子,還咬下一口三明治,自然地嚼了嚼,豎起大拇指:“好吃!”
說完,他頓了頓,看着面前熱情笑容里冒着黑氣的人,莫名有些心虛。
怎麼好像他做錯了什麼一樣?
在被對方指責前,月川憐迅速倒打一耙:“兩年不見,你就這麼對待老朋友嗎?”
“原來有的人也知道自己突然消失了兩年,音訊全無啊。”金髮服務員抱着托盤,臉上的笑愈發向皮笑肉不笑發展。
原來是在生氣這個。
月川憐理直氣壯:“怎麼能叫突然消失,我不是留了我要辭職的短訊嗎。”
就連在旁邊聽得一知半解的黑子哲也也對他的理直氣壯感到了震驚。
大概是因為還有客人在,對方看起來蠢蠢欲動的拳頭沒有落在他的腦袋上。
月川憐覺得自己如果再不說點什麼,之後可能難逃一拳,當下便輕咳一聲,轉着眼睛給自己找合理的借口。
借口沒想好,旁邊忽的傳來一聲慘叫,四人中其中的一位男性雙手緊掐着自己的脖子,瞬間倒地。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兀,周圍的客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坐在他旁邊的女性小心翼翼想要觸碰他時,角落裏突然衝來穿着藍色禮服的男孩,面色嚴肅:“不要亂動!”
他蹲在那人旁,手放在其脖頸處半晌后,皺起眉:“已經死了。”
全場嘩然。
眼見着波本走向現場,自覺逃過一劫的月川憐鬆了口氣,從稍有心虛的模樣立刻轉為撐着下巴的吃瓜模式。
“這就是柯南吧,穿越過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他。”他在心裏和系統感嘆:“看這架勢還是三選一,柯學的力量真奇妙。”
系統不想理他並報出了新的支線任務:“解開咖啡廳死亡謎題並找出兇手。”
月川憐敷衍地嗯嗯兩聲:“反正聽小偵探解密也算我完成任務。”
“……隨你。”系統對他的鹹魚屬性見怪不怪。
自從穿越的新奇勁過去,月川憐就開始暴露自己的鹹魚,並且在完成主線任務后愈發嚴重,對剩下的支線任務也大多抱着一切隨緣的想法。
支線任務本就不是什麼要緊任務,只要一段時間能完成幾個就足夠,所以系統大部分時間都是隨他。
至於這種不怎麼重要的破案任務更是如此。
沒了系統打擾,月川憐終於可以近距離觀看柯南破案,他撐着腦袋看面前混亂的場景,還順手往自己點的咖啡里扔了三塊方糖,攪拌均勻后才輕抿一口。
嗯,波本泡咖啡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倒是旁邊的黑子哲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想着月川憐那句“有趣的背景介紹”,難不成對方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嗎?
而且……
明明發生了命案,坐在自己對面的青年卻仍舊眉眼帶笑,撐着下巴慢悠悠喝咖啡,不像是在看命案現場,反而更像是在看什麼有趣的節目。
似乎是他的目光太過直接,月川憐微微側頭,亮金色的眸子往這面輕輕一瞥,又很快笑盈盈道:“怎麼了?”
頓了頓,似乎意識到什麼,又恍然:“黑子是不是第一次看這種場面,感覺不舒服嗎?”
正常的初中生大概會被嚇到吧,雖然他這位表弟一直都是面無表情的狀態。
“……還好。”黑子哲也搖頭。
他遲疑片刻,還是問:“月川哥知道兇手是誰嗎?”
月川憐誒了一聲:“你怎麼會這麼覺得?”
“因為之前你說他們是有趣的背景介紹。”黑子哲也直白地道。
他們離出事的那一桌並不遠,話音剛落,旁邊立刻伸來一顆腦袋,戴着黑框眼鏡的小偵探掛着好奇的笑,嫩聲嫩氣地問:“大哥哥,你知道什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