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真的沒事，你就放心吧，威廉森先生。”菲洛米娜將手機夾在肩膀與面頰中間，手上一邊在電腦鍵盤上敲擊着，一邊溫和的開口，“不過是一樁入室搶劫的案子而已，我的槍法你又不是不知道。”
既然能夠考到合法的持槍證，菲洛米娜的槍法自然是不太差的，實際上，經受過專業持械訓練的菲洛米娜如果不是身體太差了，甚至去選拔狙擊手都不是問題，可以說是天賦異稟。
而她周遭的人都知道這件事，畢竟如果不是她的槍法真的很好，反應速度又急快的話，一個肢體不全的柔弱女性獨自一人住在外頭還是讓人十分擔心。
等掛斷了來自編輯安德爾·威廉森的電話之後，菲洛米娜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伸手將夾在肩膀處的手機拿了下來，才平靜的開口，“上一個闖進我家的人現在已經在停屍房了。”
“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大約在電話結束前的半分鐘，菲洛米娜就注意到了已經被窗帘遮蓋的酒店陽台方向，似乎有黑影幢幢，她稍稍垂下了視線，一邊若無其事的繼續跟編輯談話，一邊敲擊着電腦。
來人似乎並沒有想要隱藏蹤跡的意思，否則就算菲洛米娜向來五感過人，也不可能那麼快就發現擁有強大潛行能力的超級英雄們。
沒錯，大半夜的出現在陽台處擾人清夢的傢伙，顯然就是那幾個在幾個小時前才見過的哥譚義警。
或者說，只有蝙蝠俠一個人。
菲洛米娜有些厭煩，關於小丑的死沒有任何隱藏在背後的陰謀或是秘密，然而這幾個超級英雄顯然看不出來她的不耐，在別墅的談話被格雷森警監打斷了之後，依舊不厭其煩的上門來找她的麻煩。
不就是死了一個罪有應得的超級反派嗎？要知道小丑從二十多年前開始犯的罪行一直累計到現在，都可以將他在阿卡姆關上百萬年了，如果不是哥譚那個地方沒有死刑，並且哥譚市政府本身就體制腐敗，貪官污吏無數，跟那些大反派們處處勾結，阿卡姆里的瘋子們早就已經在電椅上死幾千次了。
哥譚的法律向來不為平民發言......這些跟她倒是沒什麼關係，畢竟菲洛米娜是個紐約人。
“如果是要找我麻煩的話，我現在沒有心情。”她向後靠在了輪椅上，手指無意識的在控制輪椅的把手上摩挲着，這是她心情不好時總會出現的反應，似乎是在制止着她自己暴怒起來。
她控制着輪椅來到了陽台邊上，“唰！”的一聲將遮蓋住陽台的厚重窗帘給拉了開來，外頭依舊是靜謐的夜色，以及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外，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的暗夜騎士。
她伸手推了下陽台門，陽台門有些厚重，這是韋恩酒店的豪華客房，本來準備入住希爾頓的菲洛米娜才想起，上個月犀牛人跟蜘蛛俠大打了一架，拆了半個希爾頓，就因為這件事情，號角日報抓住了蜘蛛俠的小辮子，又藉著這個機會花費了大半個月的時間在抨擊蜘蛛俠身上。
可悲至極。
巨大的陽台搭配的自然是精緻的白色門框，一大片巨大的玻璃鑲嵌在門框之中，菲洛米娜就是要推開都得用些力氣，而坐在輪椅上顯然不是一個向前推東西的好姿勢。
就在她剛剛推開一點點門縫之後，站立在外頭的超級英雄單手把住了陽台門的把手，間接的扶住了菲洛米娜向前推倒的力道，她鬆開手，向後蹭了兩下，才重新倚在了輪椅的靠背上。
“......與小丑無關。”這次響起的聲音並不是今天在事情結束之後跟菲洛米娜還聊上過幾句的超級英雄夜翼，而是從始至終都非常沉默的蝙蝠俠，對方跟曾經在正義聯盟記者會上見過的樣子幾乎沒有區別，喑啞的聲音從打開了一點的陽台門縫隙之中隨着夜風穿梭而入，菲洛米娜垂下了視線，將手放回輪椅的把手上，然後才控制着輪椅朝着客廳的方向而去。
韋恩酒店的豪華客房兩室一廳，既然菲洛米娜不缺錢又準備在這裏住上好些日子，那麼她自然不會虧待自己，工作的地方與睡覺的地方被她區隔開來，並且在入住之前，酒店經理還專門讓房務員將原先客廳內的幾個巨大落地花瓶跟擺件都移走，方便菲洛米娜的輪椅行動。
“你不會要站在外面跟我談吧，我不想吹風。”
如果問題的重點不是小丑，那麼顯然蝙蝠俠找上自己另有原因，如果不把這件事情解決掉的話，對方恐怕下一次還會找上門來。
這一次的小丑是因為看不起雙.腿殘缺的菲洛米娜，忽視了她可能存在的巨大殺傷力，所以才馬失前蹄，栽在了菲洛米娜這個柔弱女孩子的身上，但如果事情不解決，找上門的是蝙蝠俠、夜翼這種超級英雄還好說，如果再來幾個不擇手段的超級反派，會很麻煩。
而她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把時間浪費在對她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身後傳來的冷風被截斷，無聲被關上的陽台門以及進入屋內之後站到了被扯開一半的窗帘後頭的蝙蝠俠，都讓屋內的空氣又寂靜了下來。
菲洛米娜在客廳的茶几前停了下來，輪椅在她的控制下轉了半圈，面向蝙蝠俠站着的方向，她安靜的凝視着對方，那黑色的面具下頭只露出了小半張臉，抿起的薄唇看上去沒有多少血色，她漫不經心的想到曾經在網絡上看見的、討論蝙蝠俠是不是歐洲吸血鬼貴族的話題。
“Speak.”她說道。
蝙蝠俠顯然不是一個好的談話對象，菲洛米娜本身就已經是一個孤癖又沉默的人了，要換做是先前跟他談過兩句的夜翼那還好一些，但蝙蝠俠此時卻像是塊木頭一樣站在那裏，沉默了幾秒之後沒頭沒尾的從奇怪的話題開口。
“菲洛米娜·哈勒姆，現年二十一歲，出生日不詳，三年前搬出紐約市立孤兒院，為《安娜》、《永恆天堂》等系列小說的作者。”幾乎不帶着任何情緒起伏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坐在輪椅上的菲洛米娜眨了眨眼，在一瞬間，一整天的不悅像是積累在胸腔之中無處發泄一樣，猛地爆發了開來。
“首先，只是菲洛米娜。其次，很好，看來你在探望受害者之前做足了功課。”她扯了下嘴角，卻連那點偽裝的笑意都被卸了下來，湛藍色的雙眸冷厲的盯住了蝙蝠俠，像是覓食的獵豹，“需要我宣傳出去，替你的世界第一偵探稱號添磚加瓦嗎？”
“我的天啊，蝙蝠俠，你就不能挑重點說嗎？”就在此時，極細微的聲音從蝙蝠俠的方向傳了過來，菲洛米娜眯起眼睛，辨認出這個有些失真的聲音來自於幾個小時前跟自己聊過兩句的夜翼。
她的聽力很好，確切的說，在極為安靜、沒有其他噪音干擾的時候，菲洛米娜甚至可以聽見他人耳機之中傳出來的聲音。
但她沒有貿然開口，而是繼續盯着蝙蝠俠，像是從來沒有聽見他耳機之中傳出來的聲音一樣，但蝙蝠俠顯然把這個建議聽了進去，他停頓了幾秒，像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一樣，終於說起了菲洛米娜真正在乎的事情。
關於小丑為什麼會找上她。
“一周前，哥譚的坎貝拉家族被黑面具滅門，我與我的助手們救出了坎貝拉家族的管家丹尼爾·柯克，對方在臨死之前告知了一件事情。”
“阿黛爾·坎貝拉二十一年前曾經秘密生下一個女兒，由於家族婚約，輾轉之下，她被...放在了一艘由哥譚前往紐約的軍火走私船上。”
“......”坐在輪椅上的菲洛米娜僵直了身體，她並不是一個傻子，相反的，她聰明的過分，對於陰謀詭計、策劃謀略對她來說就像是喝水一樣簡單。
蝙蝠俠話里話外的意思太過明顯了，光明正大到菲洛米娜甚至都無法裝作猜不透。
她低聲的笑了下，“我猜比起【放】，這裏你用【拋棄】更加合適一點。”
“那麼這又關小丑什麼事情？”菲洛米娜並沒有在這點上浪費太多的時間，自己曾經被生父生母拋棄在了走私船上並不是菲洛米娜現在才知道的事情，而她也早就過了會期盼自己有父有母、親情濃厚的年紀。
早在十六年前，她就已經放棄了。
“阿黛爾·坎貝拉在婚前，曾是...”蝙蝠俠停頓了一下，看上去似乎有些艱難，“曾是，布魯斯·韋恩的女友。”
......
阿黛爾·坎貝拉與布魯斯·韋恩生下的私生女，因為牽扯到了家族利益的關係，所以妨礙到了家族婚約的小女嬰被拋棄在了走私船上，是死也好、是活也罷，最好這輩子都別出現在坎貝拉跟韋恩的面前礙他們的眼，而這本來只是一樁豪門恩怨，與小丑這種傢伙根本扯不上關係。
一直到...布魯斯·韋恩成為了正義聯盟以及蝙蝠俠的資助者。
菲洛米娜冷笑了一聲，“顯然在小丑的眼裏，我比達米安·韋恩更好下手。”
“那麼你在這裏做什麼呢，蝙蝠俠？糾正布魯斯·韋恩年少時犯下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