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這輩子沒見過這麼離譜的房子。
照常理來說，蝙蝠家族的幾個人都是潛入式搜查的好手，對於菲洛米娜這棟沒有什麼高科技防護的小屋子來說，他們的潛入手段絕對足夠應付，但問題的難點就在於，菲洛米娜家的大門在購入這棟房子的時候，菲洛米娜直接換了個斯塔克工業最高級別的防盜門。
標榜安全第一的這款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有人打開大門，不管用的是指紋、聲紋、密碼還是瞳孔辨識，通通都會在開門的同時發出提醒，最大程度的確保了不會那麼容易出現闖空門這種問題。
反正買了新房子都是要換鎖的，菲洛米娜不差錢，鎖就算堅固了，打爛先前那扇脆弱的門也耗不了幾槍，因此她甚至都沒有猶豫，直接就把整個門都換掉了。
打開正門進入的方式可能會提醒屋內的人，如果此刻菲洛米娜不是獨自一人在家的話，那麼闖進去的無論是不知道小丑這件事情的搶劫犯、小偷，還是真正找上門的小丑女、笑點，都會在即刻間對菲洛米娜造成難以挽回的傷害。
達米安一邊伸手握住了將窗戶封死的鐵制欄杆，有些暴躁的開口，“她買這棟破房子幹什麼？”
封死的欄杆已經好些年了，想要拆掉除了鋸爛，就只有清除鏽蝕之後鬆開螺絲，將欄杆整體給直接拆下來，但前者發出的聲音比防盜門都大，後者耗費的時間也太長了，如果真的出了事，等他們把欄杆安靜無聲的拆下來，裏面的菲洛米娜可能都已經去天堂報道了。
而另一邊的迪克·格雷森則單手點了下自己的多米諾面具，熱感紅外線的熱視儀立刻覆蓋了他的雙眼，從畫面中，他看見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似乎正在推動着自己朝着外頭而來。
“沒看見裏面有其他人，只有一個坐在輪椅上。”他低聲的開口，但無論是他還是達米安，都不是會輕易放鬆戒備的人，只有一個熱源有兩種可能性。
一種是，在裏頭的人確實只有醒過來、可能有什麼事要辦的菲洛米娜。而另一種可能......。
那就是，原先有兩個人，但現在卻只有一個人，並且那個人坐在了輪椅上，還不是菲洛米娜。
迪克跟達米安對視了一眼，本來就還沒換上制服的他們安靜的躍到了院子外頭，過了幾秒之後，他們從熄火的車子上頭下來，關上車門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在這個小區靜謐的夜晚中卻十分清晰。
走在前頭的迪克扭過頭朝着後面催促道，“快一點，達米安，如果不是你老是拖時間的話，我們早就已經到了。”
“閉嘴，格雷森。”走在後面的達米安看上去跟他的父親已經有七分相似，那雙唯一不同的綠色雙眸在黑暗中透着涼氣，大男孩高大的身影被昏暗的燈光映射着，在地面上投出了可以震懾旁人的影子。
一看就是那種出去喝酒絕不會被找麻煩的身材，任誰都惹不起這樣高大看上去又勁瘦有力的少年。
“父親說的地方就是這裏？”
兩人來到院子前頭，院門虛虛的掩上，他們停頓了幾秒之後，才推開了沒什麼防盜功能的院門，踏進了那條已經被反覆沖洗過好幾次的磨石子路。
等迪克跟達米安走到門前時，夜晚的時間已經來到了將近十一點，照常理來說確實是有些尷尬的時間段，有的人睡著了，有的人卻還沒有，迪克伸手摁了下門鈴，稍稍提高音量開口，“嘿，有人在嗎？”
屋內沒有任何回復的聲音，但他們能夠聽見門鈴在隔音並不那麼好的牆壁之中隱隱約約的鑽了出來，迪克的心微微的沉了下來，如果坐在輪椅上的那個人是菲洛米娜的話，那麼她不太可能會忽視外頭的動靜。
但如果不是菲洛米娜的話──那麼，真正的菲洛米娜去哪裏了？
最大的可能性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而站在他身側的達米安面上隱約地露出了不耐，在少年煩躁的時候，年少時性子暴戾的一面總是能夠輕易地找上他。
本身就耐性不足的達米安雙手抱胸，高大的少年最近已經在準備更換自己的羅賓制服，畢竟他不僅已經成年，身材也比原先的靈巧轉變成了強壯有力。
如果五秒后還沒人開門，那麼菲洛米娜·哈勒姆大概率已經發生了意外，他會踹開這扇門，把自己的怒氣全都發泄在對方的身上。
即便他已經沒有曾經那樣暴躁易怒也一樣。
然而下一秒，門鎖打開的聲音響起，緊接着，阻擋在迪克跟達米安面前那扇門被打開，看上去有些睡眼惺忪的菲洛米娜坐在輪椅上，衣服看上去有些皺皺的，像是在床上翻身的時候壓到的折皺。
少女似乎是因為本身就是睡醒起來倒杯水，輪椅上頭的杯架還放着七分滿的清水，一直以來被天鵝絨毯子所覆蓋的雙.腿此刻終於顯現出了原先的樣子。
那雙在棉質睡裙下頭的小腿，通體閃着銀光，看上去似乎具備了所有站立行走、甚至運動的基本能力，迪克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曾經在某位已經死亡歸檔的女刺客身上見過形似的武器，那一雙.腿刃曾經殺死了好幾位強大的金士曼特工。
“你們是...”坐在輪椅上的少女顯然沒有預料到會見到這兩個人，停頓了兩秒之後才側過頭，拿出了被她背在身後的右手。
此時迪克跟達米安才看清，原來菲洛米娜的右手正握着一把小型的女式□□，就跟殺掉小丑那把看上去沒什麼兩樣。
“戈登警長給我打過電話。”這段話既解釋了一切，又好像什麼都沒解釋，但他們都知道，菲洛米娜不過是把他們當成了可能來尋仇的小丑女或是笑點，正有備無患的拿上了槍，所以剛剛才會沒有問詢的聲音，就是準備先聲奪人，趁敲門的人不注意的時候也把他們給宰了。
迪克有些茫然，怎麼說呢？
布魯斯的基因里是不是有什麼...狂戰士設定？
他有些心驚膽顫的看着菲洛米娜平靜的將槍放回了隱藏的槍袋之中，緊接着少女才轉過頭來，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們，“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你知道我們。”分明應該是疑問句的話語卻被達米安說的像是肯定句，他雙手抱胸，跟同樣站在門邊的迪克把外頭吹進屋內的風擋的嚴嚴實實的，這會曾經能把他吊在路燈上頭錘的大哥已經沒有他高了，達米安在壓迫感上幾乎已經是迪克的兩倍有用。
“......對於曾經查過布魯斯·韋恩的人們來說，你們似乎是不可能跳過的角色。”菲洛米娜避重就輕的開口，停頓了下之後說道，“韋恩先生說明天才會過來，而且我以為......”
以為來的人不會是這幾個看上去關係尷尬的人選。
“布魯斯有些擔心你，你知道的，除了小丑女跟笑點之外，這棟房子本身也有些問題。”迪克再次充當了彆扭的韋恩家族中人之間開口的那個，青年聳聳肩，“我明天輪休，達米安又無所事事...哦，別打我！”
“我跟你可不一樣，格雷森，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沒時間浪費在無趣的警察過家家上頭。”達米安側手拐了一下，手肘直接撞擊迪克的肋骨，雖然不是平時揍人的力道，但也絕對不輕。
坐在輪椅上的菲洛米娜有些怔然，她眨了眨眼，才扯了一下嘴角，平靜的開口，“那麼，你們要進來嗎？”
迪克跟達米安當然要找機會進去，畢竟出現在門口的菲洛米娜雖然打消了他們大半的警惕，但從小就在危險中摸爬滾打的兩人可不會忽視自己聽見的動靜，如果不是菲洛米娜遇害了，那麼要嘛就是敵人無法被熱感儀所偵測到，要嘛就是敵人在發現他們之後就馬上逃走了。
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這棟房子裏都必然會留下線索，而達米安跟迪克可不會錯過。
迪克爽朗的開口，“那就麻煩你了，本來我們準備去附近的酒店睡一晚上，等明天布魯斯過來了再一起來的。”
這話說的，菲洛米娜邀請他們進來坐一坐，卻沒說讓他們久待，迪克卻順竿爬，直接將菲洛米娜的好意理解成邀請他們在家裏的客房睡一晚。
雖然他們兩個肯定不會睡覺，而是趁着這個時候將這棟【一點都不安全的房子】翻個底朝天，順便安上五六七八個監視器、竊聽器等等等等，但面前的菲洛米娜卻不知道，對迪克的話有些茫然了。
“我來推你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迪克笑着開口，菲洛米娜點點頭，總覺的面前這位理查德·格雷森給她的感覺似曾相識，而迪克在菲洛米娜同意之後，則對着達米安擺了擺手，看上去頤指氣使的吩咐道，“小D，你把我們的東西先拿進去...客房的位置在？”
達米安·被指使很不高興·韋恩最後還是怒氣沖沖的拎着裏頭根本沒有什麼換洗衣物的偽裝包包，塞進了主卧室對面的客房，同時以極快的速度將大半個屋內都看了一遍，回到客廳之後才隱晦的對迪克搖了搖頭。
他什麼也沒查到。
而坐在輪椅上的菲洛米娜，則在思考着跟他們完全不同的事情。
少女坐在輪椅上，漫不經心的對迪克指着咖啡跟茶包放置的位置，在未來的兄長反客為主的招待之中，輕輕捻了一下自己的指尖。
守望先鋒系統有一個功能，那就是無限的儲存倉，可以將外物儲存在系統之中，唯一的限制就是。
必須是無生命體。
她坐在輪椅上平視着面前的一切，望着在開放式廚房忙進忙出的迪克，以及把東西放好之後就重重坐在另一個沙發上、看上去脾氣不怎麼樣的達米安。
溫暖的暖橘色調光芒灑落，像是幾分鐘前，這裏從來沒有一具屍體憑空消失一樣。
菲洛米娜微微的笑着，想到那最後一位、尚未上鉤的獵物。
她已經等了很長的時間了...小丑女，哈莉·奎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