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強勢的哨兵未婚夫在戰場上標記了一直偽裝成普通人的嚮導下屬。
於是遠在王都祈禱等候多年的我,頓時淪為了即將被退婚的下堂婦。
和未婚夫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大約從兩人出生起就已經定下了將來會結婚的結局。強健的男孩註定會分化成哨兵,孱弱的女嬰將來可能連活着都是個問號。
不會有如此弱小、連跑兩步都會心跳加速、眼眶濕潤的女性哨兵。
肩負起繁衍的責任,好好待在華貴的鳥籠里,充當一個美麗的裝飾品就夠了。
這就是我從小受到的教育。
儘管如此,每次從外面歸來的他,都是穿過黑暗壓抑照在貧瘠生活上的一絲光芒。
從路過的廣場買來的不值錢小玩偶、士官學校的圖書館裏破格出借的藏書、街邊小店剛出爐的巧克力、甚至是他外套上沾染的微風的氣息。
都令我壓抑的心靈得到了一絲解脫,短暫地從透不過氣的重壓里逃出來。
待在他的身邊,是我生活里最安心、舒適的時光。
這樣來之不易,苦苦守候,宛如偷竊而來的幸福,就要結束了。
――我的未婚夫,標記了為了掩藏身份入伍不慎發情的副官,一位堅強果斷的嚮導。
與孱弱的、蒼白的我,截然不同的。
充滿了生機氣息的人。
陪伴在我身邊的,是他從前信賴如右手的副官。一位黑色長發、面無表情、姿容端正的女性。
老實說,我明白她那副對我漠然的態度是出自何種原因,
――副官小姐,她在內心深處,對我的未婚夫、不,現在是前未婚夫了,抱有着仰慕之情。
被仰慕的人命令來保護討厭的、拖後腿的情敵,一定非常不悅吧。所以她總是用一副冷漠的態度對待我,從不親近、從不交談,寥寥數語,如一尊冰冷無情的機器。
然而,就在我這樣絕望地自說自話思考之時,那場突如其來的襲擊發生了。
當驚懼交加、被凍得瑟瑟發抖的我抓着馬車的側壁,鼓起勇氣朝外看去時,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位身材高挑、表情漠然、端麗冷艷的女性,半邊黑衣沾滿鮮血,手持長劍,緩緩從濃霧裏走出來的畫面。
她的背後,是已經喪失威脅的敵人。
在被她牽起手背落下一個交雜着鐵鏽與血腥味的冰冷之吻時,我才猛地想起來:
這世界上,存在一種極為罕見的可能性。
有一種隱藏的體質,其實是發育遲緩的哨兵.
在遇到想要佔有的靈魂伴侶后,他們會迅猛地完成發育,成為――極具進攻性的哨兵。
他們對伴侶的索求,更加強烈、兇狠,永無休止。
即便命中注定的伴侶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也會被他們抓住、捕獲。
從身軀到靈魂,都留下深刻、灼燒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