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白井遙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他的腦子裏一片混沌,鼻子也不通氣,整個人的狀態都很不對。
以至於他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自己所處的並不是那間熟悉的警校宿舍,而是某戶住宅。
甚至還是在儲物間裏,房間裏開了一盞壁燈,亮着熹微的光。他的手被一個明顯小了很多號的手掌攥着,順着看去,好像……
是柯南的後腦勺?
白井遙也沒想到,自己只是稍微動了一下,就把柯南弄醒了。
看着小孩睏倦地揉着眼睛的樣子,白井遙很是不好意思,「抱歉,把你吵醒了。」
柯南搖了搖頭,想要去摸白井遙的額頭,「阿遙哥哥,你感覺怎麼樣?」
「我感覺還好啊。」白井遙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讓柯南摸了。
「你昨晚發燒了,我不知道該怎麼把你送回宿舍,只能把你帶到這裏了。」
「這裏……?」
「阿笠博士的家,放心,沒問題的。」柯南朝白井遙眨了眨眼,「再睡一會兒吧,天還沒亮呢。」
說著又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哈欠。
白井遙才剛剛睡醒,本身就不那麼困,但是看見柯南困成這樣,點了點頭,「好呀。」
就在他要重新躺回去的時候,看到柯南身下的毯子有點薄,就一把把孩子撈到自己旁邊來,嘴上還不忘嘟囔道:「你怎麼墊了一床被子就睡了?那麼硬,小心早上起來渾身都不舒服。」
估摸着應該是阿笠博士家裏沒有多餘的被子了,所以柯南就給自己這裏多鋪了一點,享受了病號待遇的白井遙還有些不好意思,「真的麻煩你了,我比你大那麼多歲,還反過來要你照顧我……」
白井遙越說,柯南就越是心虛愧疚,畢竟是他把白井遙給弄暈的,讓人家大晚上在外面吹了那麼久風,否則也不會發燒。
結果人家一醒還朝自己道歉……
啊,真的是。
柯南覺得自己今晚都不會睡好了。
白井遙直接把柯南的枕頭拿到了自己枕頭的旁邊,「你和我一起睡吧,那床被子實在是太薄了。」
柯南遲疑道:「……好。」
白井遙身下的被子是雙人的,睡他們一大一小不成問題。
半敞開的被子裏面還帶着熱氣,柯南鑽了進去,很快就被白井遙身上淡淡的香氣包圍了。
兩個人離得那麼近,甚至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柯南的臉漸漸紅了起來,怕被白井遙發現,只能轉過身去,背對着白井遙。
可是即便看不到白井遙的臉,柯南的腦海里還是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張漂亮得有些過分的面容。
救命,今晚這個覺真是沒辦法睡了。
不過顯然柯南多慮了,有白井遙在旁邊,他似乎睡得更香了。
第二天一早還是靠灰原哀把他們兩個叫醒的。
白井遙睡過頭還可以被原諒,畢竟人家是病號。他這個基本上從來不遲到的人睡過頭,就有點問題了。
「再不出來早餐都要涼掉了。」灰原哀靠着牆壁說。
兩個人急忙爬起來吃了口早餐,白井遙準備先把柯南送回去,然後自己再直接回警校上課。
畢竟消失了一晚上,也該讓家裏人放心才是。
「真的不用啦,阿遙哥哥,我都和毛利叔叔還有小蘭姐姐說過了,我去阿笠博士家了,他們很放心的……」
路上,柯南還在垂死掙扎着。
「沒關係,我們去你家取一下書包,然後我把你送到學校去再走。」
白井遙雖然說話依舊是溫溫柔柔的,但是柯南還是從中聽出了不能拒絕的意思。最終,柯南小朋友只是嘆了口氣,「那好吧。」
要是真的讓白井遙送自己上學,還不得讓灰原嘲笑死……
兩個人走到毛利偵探事務所的時候,發現柯南的書包已經放在樓下門口處了,上面還有小蘭寫下的一張字條。
「已經幫你整理好了,今天我做值日,所以不能等你,你拿好就去上學吧」
「你姐姐對你真好。」白井遙隨口說了一句,然後拿起柯南的書包,「你帶路吧,帝丹小學怎麼走?」
柯南:「……」
到底是誰送誰上學啊!
這條路上有很多家長送小孩,往常柯南都是自己走的,第一次和別人一起走,還有些不太適應。
尤其是每位路過他們的學生都會和爸爸媽媽說白井遙長得很漂亮,搞得大家都會回頭看他們,彷彿什麼大明星來了一樣。
「柯南!」身後突然傳來了步美的聲音。
柯南心裏暗道不好,卻也無可奈何,只得轉過身,擺出營業的微笑:「步美。」
「咦,今天有人來送你上學呀?」步美先是注意到了柯南旁邊有人,然後才抬起頭,看向白井遙的臉,「好、好帥!柯南,這是你哥哥嗎?」
柯南無奈地捂住臉,啊,他就知道!
「我不是柯南的哥哥。」白井遙蹲了下去,「我是柯南的朋友。」
「朋友?」步美星星眼,「那步美可以和你做朋友嗎?」
白井遙朝步美笑了一下,剛想說話,就被柯南打斷了:「那個,阿遙哥哥,前面就是學校大門了,我們要遲到了,就先走了,下次再見哈!」
然後拉着步美一溜煙地跑走了。
獨留白井遙蹲在原地感嘆。還得是小孩子啊,連上學的腳步都這麼有活力,不像他,一想到要回警校,腳步就沉重的宛如殭屍。
不過再不想去也到了該出發的時間,白井遙走到這周圍最近的公交站等車,意外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毛利偵探事務所。
不過,剛才怎麼沒注意到,事務所旁邊的還有一家咖啡店呢。
早知道就過去買一杯咖啡當作早餐好了。
……
白井遙在打上課鈴之前踩點進到了教室,原本熱鬧的教室在他來之後瞬間安靜了下來。
白井遙不由皺了下眉,心裏隱隱感覺有些不對勁。
鬼冢班一共就這麼幾名學生,所以各自座位都是排好的。白井遙是轉校生,並沒有和其他五個人坐到一起。他的同桌叫杉野仁志,是個戴眼鏡的捲毛男生,人很熱情,有好幾天的早上都給白井遙帶過鬆鬆軟軟的小麵包吃。
「你們之前聊什麼呢?」白井遙坐下后小聲問。
杉野仁志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沉默不語。
白井遙疑惑地看着他。
杉野仁志又嘆了口氣,避開了白井遙的視線,把身子轉到了另一邊。
???
到底發生了什麼?
白井遙簡直不能在好奇了。
可是大家看他都是諱莫如深的樣子,都不敢和他對視,白井遙想問也沒有辦法問。
他不由越過人群去看坐在前面的那幾個人,這才發現,他們的位子竟然都是空着的。
不應該啊……
白井遙看了看牆上的時鐘,已經到了上課的時間,他們竟然一個人都沒來,完全不合乎常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時鐘轉了一圈又一圈,終於有一名年輕的男人推門走了進來,對教室里如此安靜的氣氛也並沒有表現出奇怪來,而是站在講台上環視了一周,然後才用非常官方的語氣對坐在下面的學生們道:「上午的理論課改成課外拓展,下午再試情況而定。」
「什麼嘛……」
「為什麼不早說啊。」
「早知道今天就不應該來教室嘛。」
「周一一大早就去拓展訓練真的是夠了。」
「視情況而定?鬼冢教官不會也在被調查吧。」
「噓,這種話就不要再說了。」
學生們小聲嘀咕着,白井遙隱約捕捉到了幾個關鍵詞。
鬼冢教官被調查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一點都沒聽說?
可是明明昨天校園祭的時候還看到過鬼冢教官啊,怎麼他就一晚上沒回學校,鬼冢八藏就被調查了?
還搞成了這麼一副人心惶惶的樣子,簡直不合乎邏輯啊。
既然鬼冢八藏都被叫去調查了,估計那幾個人沒來上課也是因為這件事。
白井遙帶着混亂的思緒跟着其他人一起下樓,不過卻依舊沒去操場參與拓展訓練,而是慢吞吞地走向了宿舍樓。
他出院之後就被鬼冢八藏允許暫時不進行任何的體能訓練,但到了這種時候,白井遙覺得自己應該是混進去找人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一想起剛才大家都對自己躲躲閃閃的樣子,還是收回了跟上去的腳。
「站住。」
沒想到自己卻被別人叫住了。
白井遙回過頭,就看到一個臉有些陌生的男生面色不善的雙手插兜看着他,「我叫你呢。」
「什麼事。」
白井遙快速地回憶了一下,自己和這個人沒什麼交集。除了他剛轉來的時候在路上攔住他要了個聯繫方式他還沒給之外,連句多餘的話都沒說過。
不過現在這個時候喊他,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就是了。
「你為什麼不跟大家一起拓展訓練?難道你不是鬼冢班的一員嗎?」男生咄咄逼人,「哦,我忘了,你現在可是警校的嫌疑人員啊,估計馬上就要和鬼冢班沒關係了呢。」
「?」白井遙秀氣的眉毛擰了起來,「你說什麼?」
「現在連話都聽不懂了?」男生頂了頂腮,「那正好,鬼冢教官不在,我替他讓你學學規矩。」
「你知道嗎?其實我看你不爽很久了。你為什麼總是擺出高高在上的樣子,將我們這些人的真心視若無睹。」
「你們裝什麼理中客?難道以為這樣,之前對他起的那些心思就可以當做沒有了嗎?」男生看向其他人,「反正他養的那幾條狗都不在,你們怕什麼呢?」
603在一旁看熱鬧,幸災樂禍地道:「哇哦,他黑化了唉!」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擔心我的處境呢。」白井遙說。
「哈哈。」603乾笑兩聲,「我沒這麼說哦。」
「那個……」603覺得自己這麼冷漠也不太好,找補道:「你打算怎麼辦呢?」
白井遙抿嘴,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按照我現在萬人嫌的人設來說,我好像只能將計就計了。」
按照他以前的身體條件,說不定可以打得過。但是現在的他稍微活動一下都很難,603不拿把瓜子在他旁邊嗑就不錯了,更不可能幫他。
於是乎,白井遙就被帶到了校園暴力的經典場景——衛生間。
按照慣例,門是被在外面鎖死的,馬上就會有一桶水從上面澆下來。白井遙雖然躲在了角落裏,但也沒有完全躲過去,剛剛從水管里接出來的一盆水還是澆到了他的身上,涼颼颼的。
「只要你開口求我,我會考慮看看是否要不計前嫌,和你在一起。」男生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或許是估計着不會和白井遙面對面,所以放肆極了,「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
白井遙:「……」
按照這個劇情,他現在是該喊雅蠛蝶還是一庫。
外面的人見他不說話,不由冷哼一聲,「既然你還沒有想通,那就一直在這裏待着,直到你想通為止。反正你昨晚又沒有回來,我們說沒見過你,看他們幾個能不能救得了你。」
「我們走。」
很快外面就沒了聲音。
白井遙拿衛生紙把馬桶蓋子擦乾淨,然後直接坐了上去。
潮濕的衣服在一點點吸收他身上的熱量,白井遙不由自主地打了幾個噴嚏,然後脫掉了身上的襯衫,只穿着裏面的短袖。
短袖只有肩膀的部分被淋濕了,比襯衫好不少,白井遙坐在馬桶上,在思考哪個大怨種會來救他。
「在這個無聊的時刻,漫畫更新了。」603收起了瓜子,「看不看?」
白井遙聞言,立刻拿出了手機,反正他現在也什麼沒事幹。
這期漫畫的內容很多,因為白井遙幾乎全程都和柯南處在同一時空,所以他的戲份比前幾期加起來都還要多。
白井遙對此非常滿意,尤其是當他看到作者把他畫得這麼漂亮,簡直不要太開心了。
他穿的時候還沒注意,現在看到漫畫裏,自己提着小裙子穿梭在化裝舞會裏的時候,竟然覺得比之前在宿舍里照鏡子時看到的自己還要漂亮一些。
接着,白井遙就看到怪盜基德隆重出場,警視廳的人對自己猜忌,以及,自己是怎麼暈倒在公園裏的。
怪不得柯南把自己帶回了阿笠博士家,合著是因為他兩邊都解釋不通啊。怪不得柯南這麼照顧自己,原來是因為他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白井遙花了幾分鐘的時間將整期看完,這才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完整地串聯在了一起。
怪盜基德大張旗鼓地闖進警視廳,為的是查自己的檔案。松本清長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甚至鬼冢八藏幾人被調查也應該是因為這件事,大家都以為他是卧底,所以連同學們的態度都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只是沒想到降谷零這個人還蠻有警覺心的。那天只是和他在醫院遇到了宮野那個組織的人而已,就已經讓警視廳去調查了,托那個倒霉催的系統的福,還真讓他們查到了什麼。
603自知理虧,「那個……」
「你可真是我的好搭檔啊。」白井遙陰陽怪氣地道。
「劇情需要啊,我也沒有辦法的,我保證,這是系統最後一次干預劇情了,以後再也不會!」
「我現在能不能活到以後都不好說呢。」白井遙打了個冷顫,看了看頭頂,「你覺得我翻過去的概率有多大?」
「……」603委婉地回答道,「要是在漫畫世界死了,就真的死了哦。」
「那我們還是接着看看評論區吧。」
雖然漫畫世界裏的人們似乎都被萬人嫌這個光環影響到了,但評論區的人卻沒有,反而更加狂熱了。
「啊啊啊啊啊啊!女僕裝!我看到了什麼!!」
「你們這推理漫畫玩的還真挺大的哈,這女僕裝說穿就穿了?」
「老婆!我命中注定的老婆!!」
「柯南你是不是有點過分了,竟然敢把***打到我老婆身上!」
「嗚嗚嗚,真的很難不變態啊」
「誰懂啊,老婆乖乖地靠在牆上的時候就真的很想對他做些什麼……」
「柯南你放開我老婆!那是我的!你不要和他貼貼!!」
「竟然詭異地覺得這倆人在一起搭檔破案很不錯……」
「嗚嗚老婆推理的時候也好性感,不是長得性感,是那種大腦的性感,誰懂啊x」
「靠,這倆人怎麼是同床共枕啊救命,老婆大人這樣子真的好□□哦,明明就是乖乖帶小孩睡覺等我回來醬醬釀釀的好老婆」
「為什麼一個小學生的福利都比我好?不行,我不同意」
「不是吧不是吧,灰原你們在說什麼,我老婆怎麼可能是黑方!!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救命,我現在對我老婆的身份真的好奇了,感覺下一秒就要開始虐了嗚嗚嗚」
「但從現在看,大家認錯人了的可能性更大唉,畢竟老婆手腕上沒有痣(雖然我覺得紅痣真的很澀)」
「我不管,就算遙醬是黑方,那他也是我唯一的老婆!!」
白井遙現在已經進步了許多,起碼看完這些評論后依舊面色如常,只是對一些詞彙很好奇,「什麼是黑方?」
「你現在表面上是紅方,因為你是警校的學生。」603回答道,然後從倉庫里丟給白井遙一本書,「你好好學學這本,有很多詞你看到就會懂了。」
白井遙看着封面,遲疑着:「……《功略警校組的一百種方法》?」
「呀!等等!」603慌亂地把書搶了回去,「我拿錯了!」
「《柯學百科一千問》?」
「對!」603鬆了口氣,「就是這本!」
剛才那本書應該是隔壁戀愛系統用的,讓它不小心拿錯了,差點釀成大錯!就它家宿主這張臉,拿着炮灰劇本都快把幾人攻略個遍,這要真換成戀愛副本那還了得?
白井遙翻開看了看,裏面密密麻麻的,讓人看着就發暈,「這裏面不會真的有一千個問題吧?」
「當然了。」603理直氣壯地道,「要不然為什麼叫一千問呢?」
「那也太多了,你自己留着慢慢看吧。」
603:「?」
「我一看書就困,先睡了,有人過來你叫我。」
「???」603目瞪口呆,「不是,喂,你……?」
宿主是瘋了吧?這樣睡覺一定會感冒的呀!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井遙身上的水跡都快乾透了,衛生間裏才響起腳步聲。
603急忙收起了漫畫書,「宿主,醒醒,有人來了!」
白井遙立刻睜開眼,聽了幾秒腳步聲,「是降谷零。」
「?」
603瞠目結舌,「這你都能聽出來?」
白井遙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見水都快乾了,不由拿起旁邊那件之前被他脫掉的衣服,這上面還有很多水漬,甚至又往自己的頭上蘸了蘸。
「你不會真的瘋了吧??」603看着白井遙的動作,已經開始思考下一任宿主一定不要挑這種長得好看的。好像這幫長得好看的人,腦子都有點病……
「降谷零那麼聰明,總得讓他自己查明一切的真相,才會相信我啊。」
「啊嘞?什麼真相……」
白井遙掏出手機,點進漫畫app,找到了警視廳調出自己檔案的一幕,「你們系統好像也不是很嚴謹呢,我的血型不是A型哦。」
「怎麼會??」603不相信是系統弄錯了,「我們在調取你現實世界檔案的時候明明就是A型啊!」
「那是孤兒院寫錯了。」白井遙又翻到前面幾期,「看到了嗎?給我輸血的時候,護士小姐說的是B型哦。」
603:「……」
啊!這個狡詐的男人!!
「所以降谷零會查到什麼,就看你們編劇是怎麼補齊劇情的了。」白井遙微微一笑,「辛苦了。我覺得何首烏的效果應該不錯,你們試試?」
魔鬼!!它這個宿主絕對是魔鬼!!就說了不要找這麼漂亮的人來當宿主嘛!
嗚嗚嗚。603默默播放了一首鐵窗淚。它好懷念剛開始的小白花宿主啊!
外面的腳步聲響了幾下后就停住了,接着傳來了拆卸物品的聲音。
原來外面被用拖布桿頂住了啊。
白井遙往後退了退,蜷縮起膝蓋,雙臂抱住自己,下巴擱在膝蓋窩的位置。
降谷零打開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在他的印象中只會出現在電視劇里的場景。
穿着單薄的少年蜷縮着身體,精緻的面容泛着蒼白,看起來狼狽極了。
「阿遙……」降谷零的心猛地揪了起來,但又想起之前松本清長說的話,不由收回了想把白井遙扶起來的手,「警視廳的人叫你。」
白井遙有些遲鈍地抬起了頭,臉上還有着不正常的紅暈,聲音微啞:「叫我……?」
「他們懷疑你和其他組織有交易。」降谷零道,「你只要能夠證明你是清白的,我們就……」
他突然說不下去了。
對上白井遙神色平靜的雙眸,他突然有一種深深的慚愧。可是,警方是不會調查出錯的啊……
一邊是朋友,一邊是他一直以來的信仰。降谷零不知道該選什麼,但其實在他猶豫的時候,一切都有了答案。
「我應該怎麼證明呢。」白井遙輕聲問,「我說我沒有,你們就會信了嗎。」
「阿遙,你知道的,我們這一行最講究證據了。」
「我沒證據,我從來沒做過的事情,怎麼能有證據。」白井遙放下自己的腿,站了起來,「你們要是想治我的罪,我也沒什麼可以辯駁的。」
降谷零見白井遙是這樣的態度,心裏也隱隱有了些怒氣,「阿遙,你不要這樣冥頑不靈,你要是這樣我們到什麼時候才能……」
「你就不想問問,為什麼會在這裏找到我嗎。」白井遙打斷了降谷零的話,眼中還閃爍着淚光,失望透頂:「為什麼在沒有定罪之前你們就可以任由流言傳播,任由這些人來替你們捍衛正義,這就是你們所信奉的警校的榮光嗎?」
603被驚得連瓜子都忘了嗑,他們家宿主的演技什麼時候這麼好了?這不拿個奧斯卡影帝很難收場啊!
白井遙說完,也不看降谷零的反應,直接從他旁邊走了過去。
「阿遙……」降谷零被他吼愣了,才回過神來,一把拉住白井遙的手臂,微熱的觸感讓他覺得不對勁,「你發燒了?等等,先回去……」
「用不着你的假好心。」白井遙掙脫開降谷零的手,「法律沒有規定嫌疑人發燒了就不能被審問,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我不是這個……」
白井遙的身影消失在衛生間裏。
帆布鞋上的水幹得最慢,白井遙走出去的時候,還有深深淺淺的腳印。
步伐踉蹌的單薄身影深深刺痛了降谷零的雙眼。
阿遙怎麼會呢……
這群人怎麼敢呢……
要不是阿遙前陣子做了那台手術,現在也不會虛弱成這副樣子。
閉上眼,白井遙渾身是血的樣子彷彿還近在眼前。
即便那種情況,阿遙都沒對松田陣平冷過臉,為什麼今天要這麼對他。那麼多的血,當時阿遙是怎麼挺過來的呢。
哦對,是hiro和小陣平給阿遙輸了血……
可是他明明也救了阿遙的……為什麼阿遙現在要生他的氣呢。
原來阿遙也是會生氣的啊。
白井遙剛從衛生間走出來就有些後悔了,「可惡啊,完全不知道警視廳的人在哪等着我,早知道就讓降谷零帶我去好了。」
語氣輕快,全然沒有剛才的憤怒。
603由衷地為白井遙鼓起了掌,「宿主,你剛才爆發的那一下簡直太棒了!降谷零都被你吼蒙了!」
「看來我這麼多年的苦情戲沒有白看。」白井遙抹了把臉上的痕迹。一抬頭,兩名穿着警服的警員正站在辦公樓一樓門口。
「這回咱們不需要降谷零也能找到了。」
「好!」603深受剛才白井遙的演技影響,覺得這幾個男人都是大豬蹄子,看誰都不順眼,「不要依靠男人!」
「?」白井遙還有些意外,「你的嘴臉怎麼變得這麼快?」
門口的警員一看白井遙的臉就知道自己要等的人是他,但嘴上還是確認了一遍,「白井遙是吧?松本管理官在二樓會議室,你跟我來。」
白井遙點了點頭,外面的風有些大,吹得他身上濕漉漉的衣服涼颼颼,他現在迫切想要進到室內。
幾步就到了二樓會議室門口,警員敲了敲門,裏面傳來一聲「進」。
「管理官,我把人帶來了。」
「嗯。」坐在主位上的刀疤男擺了擺手,警員立刻關門離開。
「白井遙是吧。」松本清長臉上的兩撇鬍鬚抖了抖,「你先坐。」
白井遙拉開松本清長對面的椅子,坐了下去。
「最近關於你的線索比較多,我們一直沒有停止過調查,好在收穫不少。」松本清長從左手邊拿出一個文件夾,「看看,這是不是你的檔案。」
松本清長拿給白井遙的是他轉學時交到學校這邊的檔案表,很簡單,沒什麼與眾不同的內容。白井遙只是翻了一下,掃了兩眼,就知道這份和系統交上去的一字不差。
「你再看看這個。」松本清長又甩給白井遙一個文件夾。
「宮野涼介」
「男,21歲,某神秘組織***。」
白井遙挑了下眉,看向旁邊的照片,和他現在臉有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但白井遙知道這個人絕對不是他,他從來沒留過這麼長的頭髮,應該是系統在補全劇情的時候自己p的。
「不是我。」白井遙說道,「我也不知道這個人。」
「但我們覺得你們之間有很多的相似性。」松本清長顯然不這麼認為,「你們都在青森縣長大,生日也是同一天,身高體重也都相符。甚至我們去你之前就讀的大學調查過,根本就沒有你的學籍信息,也沒有你存在過的痕迹。而宮野涼介在18歲成為***后就一直活躍至今,你大學這四年到底在幹什麼?」
「這就能說明我們倆是一個人嗎?驗過DNA了?」
「……」松本清長被噎了一下,他們上哪找宮野涼介的DNA去對比?
「你不用巧言令色。」松本清長義正詞嚴地道,「我們一致決定開除你的學籍,警視廳不允許卧底的存在,哪怕只有嫌疑也不可以。」
說完,松本清長就向後一倒,靠在椅背上,等着白井遙向他求情。
結果卻沒想到,白井遙神色平靜地接受了這個消息,「要開除我?好啊。」
???
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松本清長甚至覺得白井遙的語氣里還有一些小興奮呢?
他不由審視起坐在對面的年輕人。
面容姣好,一身狼狽,但眼神卻無比清明。
好像有什麼東西變得不受控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