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醫生對於白井遙這個醫學奇迹相當重視,有些意外他昏迷了這麼久竟然還能醒過來,立刻帶着護士趕了過去。
「你怎麼坐起來了?」
看到白井遙靠着枕頭玩手機,醫生立刻讓護士把白井遙按回去,認真檢查了一翻,見各項指標都恢復了正常,才鬆了口氣,「恢復得不錯,看來昏迷五天是因為你的身體過於虛弱,還沒有完全代謝掉麻醉劑。」
白井遙迫不及待地問:「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出院?」醫生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出院你就別想了,最少也要再住十五天。」
「好吧。」白井遙嘆了口氣。
還有十五天呢,他可怎麼熬啊。
雖然醫生說得很嚴重,但白井遙真的不覺得自己現在有多嚴重……
好吧,心臟附近中***確實很嚴重,但是最嚴重的那幾天他還沒醒,所以也沒感覺到有什麼。
現在唯一的感覺就是渾身上下都沒有力氣,心臟做手術的地方創口還有些癢,其他的倒沒什麼不對勁。
不過看其他人這麼謹慎的態度,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在醫院裏獃著吧。
「那我可以坐起來嗎?」白井遙現在就這一個要求。
「可以。」醫生一邊示意護士把白井遙扶起來,一邊又對另一個護士說,「去把那兩個實習生叫來。」
白井遙有些懵,他這情況現在都能當案例用了嗎?不過,讓他當典型,真的具有代表性嗎?平常人家誰會沒事就被***擊啊?
很快實習生就來了,醫生指着白井遙的病例對那兩人說:「你們看,這種創口非常罕見,要不是這位病人命大,你們可能都看不到以這種方法縫合的創口。」
「……」白井遙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和這位醫生互相吹捧一下,「那還是因為醫生的技術好。」
「這我不反駁你。」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沒有我你這條命真不一定能撿回來。」
「好,等我出院了就寫一封感謝信給你,全院大聲朗讀。」
「……」醫生沉默片刻,「這種社死的事情就放過我吧好嗎?」
白井遙微微一笑,「禮尚往來罷了。」
又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醫生就帶着其他人回去了。
沒過多久,警校的幾人也都過來了。
只不過白井遙沒看到松田陣平的身影,還有些疑惑,「小陣平沒和你們一起來嗎?」
幾個人對視一眼,沒回答,諸伏景光岔開了話題:「先嘗嘗我煲的雞湯吧,可好喝了。」
白井遙的注意立刻被吸引了,睡了這麼久,他確實餓極了,「快來,我好餓,有飯嗎?」
「什麼都有,我做了很多花樣呢。」
降谷零非常貼心地幫白井遙把小桌板支了起來,諸伏景光把保溫飯盒放了上去,像變魔術一樣瞬間分出了很多個小盒。
「這個是愛心雞湯,愛心厚蛋燒,還有愛心藕片和愛心秋葵。」
「愛心蘋果和愛心獼猴桃,你需要補充維生素。」
「……」一聽這個名字,白井遙就覺得自己不是很想吃了,「你為什麼要取這種名字?」
「別的還要動腦,這個比較簡單。」諸伏景光邊說邊揭開蓋子。
食物的香氣瞬間充滿了整個病房,白井遙已經餓到覺得自己能吃下一頭牛,但是過於樸素的菜系讓白井遙有些興緻缺缺,「我想吃麻婆豆腐。」
「?」諸伏景光教訓起白井遙來也毫不留情,「還想吃麻婆豆腐?我看你像麻婆豆腐!」
白井遙表示自己很委屈:「你這人怎麼對病號這樣啊。」
「就是。」萩原研二跟着白井遙一起聲討諸伏景光,「明明每天給我們做的雞翅都是燒焦的,今天不***翅是因為不會嗎?只能做這種素菜來敷衍我們阿遙。」
白井遙跟着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諸伏景光:「那就別吃了!」
說完就要把飯盒都端走。
白井遙想制止他,剛一動就咳了起來。
諸伏景光趕忙把飯盒放下,嘴上念叨着:「我的小祖宗,你可小心點吧。」
白井遙擺了擺手,「我沒事,就是嗓子有點不舒服。」
「快吃吧。」萩原研二說,「我們也別打擾阿遙吃飯了。」
被人看着吃飯本來就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更何況被這麼多人同時盯着,就算白井遙餓了好幾天也會沒胃口的。
正當白井遙在裏面大快朵頤的時候,幾個人在病房外的走廊開了個小型會議。
萩原研二:「你真的不打算進去?」
松田陣平抬頭看了看他,又低下了頭,「……我不敢。」
閉上眼,地上的血液彷彿一道鴻溝,將松田陣平和現實徹底割裂開來。即使已經過去了五天,即使白井遙已經脫離了危險,他還是無法釋懷。
他的心裏一直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就這樣渾渾噩噩下去吧,就當是在懲罰自己。
可是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那個人選擇拯救你,斷然不希望你渾渾噩噩的活着。
久而久之,他選擇了逃避,就像……
當年一樣。
萩原研二伸出手,拍了拍松田陣平的肩膀,「松田小朋友,學會放下也是人生的一門必修課。」
還不等松田陣平說什麼,幾人的手機就同時響了起來,是白井遙在line的聊天群里發了消息。
【白井遙:我好像聽到小陣平的聲音了,是他來了嗎?】
【白井遙:貓咪探頭.gif】
幾人看到消息后,同時看向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嘆了口氣,「你還不進去嗎?他什麼都知道。」
伊達航最看不得這種別彆扭扭磨磨唧唧的人,直接把松田陣平從椅子上提了起來,推到病房門口,「先說好,要是敢讓阿遙生氣,我第一個替他揍扁你。」
白井遙已經把諸伏景光做的病號餐吃了一半,但是因為他剛剛醒過來,腸胃功能還沒有完全恢復,吃了一半就覺得有些吃不下了,只能就此打住。
剛好又依稀聽到外面響起了松田陣平的聲音,便在群里發了消息。
雖然他已經看過了漫畫,但還是想親眼看看,確認一下松田陣平是不是真的沒有受傷。
直到看到松田陣平被從外面退了進來,白井遙才有點放心了,「你怎麼來了不進來?我……」
話還沒說完,白井遙就感覺到自己被抱住了。
對方抱得很輕,像是怕傷到他一樣,但卻很溫暖,還帶着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白井遙被迫仰着頭,還在輸液的手有些生硬地抬起來,拍了拍松田陣平的背,形成了一個回抱的姿勢。
一時之間病房裏安靜的很。
半晌,白井遙率先開口,「你怎麼……」
然後他就感覺自己肩上的衣服好像濕了,微冷的感覺打斷了他要說出口的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松田陣平才啞着嗓子開口道:「阿遙。」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自同白井遙認識以來得到的第一個擁抱,以這樣慘烈的方式收場,確實給松田陣平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陰影。
他知道米花市的治安一直不好,但當災難降臨到自己身邊時,卻還是無法清醒的做一名理中客。
他知道自己的思維陷入了怪圈,沒人能把他拉回來。但是當他看到白井遙穿着病號服,因為病弱而沒什麼血色的臉上再次對他露出笑容,整個人就像突然活過來了一般。
笑容會驅散恐懼、惡意等等負面情緒,會讓太陽照常升起,會讓他有抬起手臂擁抱的力氣。
跑偏了好幾天的情緒被白井遙的一個笑容拉了回來,松田陣平似乎有些控制不住,只想抱着白井遙大哭一場。
白井遙不明白松田陣平心裏的這些彎彎繞繞,只當他是被那天的場面嚇到了,畢竟自己的血流得太多了,那場面自己在漫畫裏看着都覺得血腥,更何況親自在現場的松田陣平呢。
「別怕。」白井遙拍着松田陣平的背,安慰着他,「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對不起,阿遙,都怪我,如果我再細心一點……」
「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白井遙說,他以為替死配角有什麼資格怪別人,要怪也只能怪劇情,「你沒有錯,完全不需要自己。」
「更何況……」白井遙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將實話告訴松田陣平,「我也並不是想給你擋***的,只是被絆了一下而已。」
終於舒坦了。
白井遙鬆了口氣,這句話不說出來就像塊大石頭一樣一直在他心裏懸着,現在大石頭落地了,他終於可以沒有負擔了。
突然,松田陣平鬆開了他,白井遙一臉疑惑,就聽松田陣平不贊同地看着他:「你怎麼能這麼說你自己?」
白井遙:「……?」
他說什麼了?
「你不需要為了我而貶低你自己,你別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信,我雖然不聰明,但你也別把我想得那麼傻。」
「我什麼時候貶低……?」
「別狡辯了阿遙,審訊課我可是第一名,你騙不過我的。」
白井遙:「……」
這年頭怎麼說實話都沒人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