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孵出孩子
她睜眼望向窗外,漆黑的夜晚彷彿一隻匍匐在窗前的巨獸,投下恐怖的陰影。
怕鬼的賀寶寶慌得不行,她實在忍受不了如此陰森森的氛圍。
「咚」的一聲跳下榻,撒腿就朝澹臺所在的卧房而去。
卧房佈滿了禁制,但賀寶寶因與澹臺生死相連,所以進出無阻,輕而易舉就進了房間。
房間很大很冷清,賀寶寶來不及打量房間裏的一切,就跳上了某張大床。
不過為了避免吵醒澹臺大魔頭,賀寶寶盡量把自己蜷縮在角落裏,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
夜裏,澹臺睜開了眼。
察覺到腳邊突起的部位,安安靜靜的,眼裏的寒光盡數斂去,指尖的煉火也瞬間歸於無。
他的神識遍佈魔宮,每個動靜都逃不過他的視線。
幸虧這小東西比較安分,不然他比較不能立刻要了它的命,也能讓它生不如死。
澹臺又閉上了眼,於他而言,睡覺不過是修行的另一種方式。
「好冷。」
賀寶寶睡得迷迷糊糊的,身上一陣涼意,她打了個寒顫,身體下意識地爬向溫暖的方向。
這一去,就停在了澹臺的胸口處。
澹臺扒拉了幾下,見它依舊往自己的胸前鑽,渾身還顫抖着,索性不再管它。
毫無攻擊力的小東西,想來不能對他做什麼。
無人看到,在賀寶寶與澹臺相觸及的部位,一團瑩光閃過。
「咔嚓,咔嚓……」幾道破裂的聲音在夜裏幾不可聞。
這一覺澹臺毫無意外地睡得很沉。
沉到他夢到了千萬年來早被他丟棄的記憶,與一些模糊的畫面在交織着。
沉到他覺得胸口重得像是墜了快巨石,沉甸甸的。
澹臺刷的睜開眼睛,雙眼有一瞬的迷離,隨即又恢復清明。
他低頭朝胸口望去,一張遇事依舊面不改色的魔尊大人驚訝到表情龜裂。
睡覺一向紋絲不動的他此刻竟然衣衫凌亂,修容不整,衣襟松垮,而在他的胸前的衣襟里,揣着一隻白白嫩嫩的小東西。
肌膚相貼,有手有腳,還有顆小腦袋,甚至還能感覺到她有規律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打在胸口處。
氣息微弱,卻炙熱得能夠灼燒他的胸口。
不過一夜,他懷裏竟多了個孩子?
澹臺百思不得其解,但他能感覺到,胸前的小傢伙身上氣息乾淨,沒有絲毫殺氣。
他僵直身體,呼吸漸漸放緩,慢慢地起身,唯恐驚擾了懷裏的不明生物。
「嗚嗚嗚……」
還沒動兩下,衣服里的小東西就哼唧哼唧起來,白白嫩嫩的小爪子緊緊攥着他的衣襟。
澹臺眉峰緊蹙,捏着大手在想該怎麼處置懷裏的小傢伙。
床鋪上刺眼的蛋殼拉回了澹臺的目光,之間在小傢伙的腦門上輕點,一股咒術的印記驟顯。
「果然是你。」
眼眸幽暗起來,他已經能確定,趴在他懷裏的小東西就是昨晚那蠢東西。
只是不知為何會突然破殼化形,還到了他的懷裏,而他竟然未曾察覺半分。
澹臺周身凝聚靈威,眼底浮現寒涼刺骨的殺意,只要他神思一動,懷裏的小傢伙就能被他強大的靈威碾壓殆盡。
卧房裏窗明几淨,纖塵不染,光暈透過鏤空的門窗灑了進來,照得屋內一片亮堂,也顯現出其中的擺設來。
懷裏的小傢伙突然動了一下,身子軟軟綿綿的,軟軟的嘴巴在他的鎖骨處吧唧一口,留下一攤黏糊糊的口水。
澹臺額角青筋跳了跳,他薄唇緊抿,壓抑着不讓自己控制不住,但被她如此一蹭,眼裏的殺意莫名減輕,他散盡靈威,終究沒有動手。
他在等聞人雪歸來。
感覺到殺意消失,暗處的系統鬆了口氣,仿若劫后重生一般。
「好險,差點就功虧一簣了。」
系統覷了還在呼呼大睡,不知所以的賀寶寶,沒好氣地嘆氣。
剛才它是真的怕澹臺對宿主動手,如此便一切都完了。
正當時,房外傳來一陣熟悉的氣息,澹臺眼尾微斂,還未來得及出聲制止,那道氣息隨即就推門而入。
一道青影蹁躚而至:「澹臺,本公子查清楚了……」
聞人雪話未說完,便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瞠目結舌,表情龜裂。
「這這這……」
他看着眼前衣衫不整,懷裏揣娃的俊美男人,舌頭開始打結。
聞人雪好半晌才把神思拉回來,他盯着一臉陰沉的澹臺看了幾眼,隨後猛掐大腿,不容忽視的疼痛讓他清楚眼前這一幕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
整個人頓時笑得前俯後仰,失去了平日的高雅淡然。
澹臺給懷裏的小傢伙施了個咒,阻隔外界干擾,強忍着將人弄死的衝動,腳尖一抬,鋪在地上的毯子倏地掀起,朝聞人雪劈頭蓋臉而去。
「唔唔唔,澹臺!」
聞人雪被困在地毯里,下一秒就被澹臺大手一揮,連人帶地毯的被扔了出去。
緊隨其後的是「嘩」地合上的房門,門上禁制亮起,阻攔聞人雪的擅闖。
澹臺抓來衣服準備換上,結果小傢伙不樂意了,緊緊攥着他的衣襟,只要稍微遠離他就哼哼起來。
最後只得隨意繫上一件衣袍,懷裏揣着某隻小傢伙。
親自打理好后,澹臺慢吞吞地挪到了大殿內,被扔出來的聞人雪已經在此等候。
聞人雪還是一副聞所未聞,想笑不敢笑的模樣,但眼裏卻堆滿了笑意。
他猛地扇着手裏的雕花摺扇,嘴角笑得高深莫測:「我的魔尊大人,我不過出去一日,怎麼你孩子都有了。」
「如此迅速,不知是哪家千金能有此殊榮。」
聞人雪自然知道他們一向暴戾無冷情的尊上身邊別說女人了,連只母蚊子也沒有,說這話不過是打趣揶揄罷了。
澹臺一臉矜貴淡漠,刀削般輪廓分明臉面無表情,聞言,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再廢話半句,本座不介意送你去極北之地。」
去極北之地挖礦。
瞧他不是玩笑,聞人雪正襟危坐,收起了弔兒郎當的模樣。他堂堂毒公子可不能去挖礦。
聞人雪正聲道:「你快與我說說這小孩哪兒來的?」
澹臺的腦子裏閃現出昨晚金蛋爬上他床的畫面。
俊臉上有一瞬的尷尬閃過:「孵出來的。」
「啥??」
聞人雪驚訝得扯低下巴,原本還悠哉悠哉地坐着,此話一出,差點沒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