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第130章
年齡大了。
只是盛靈芝在村裏的輩分和她一樣,所以喚對方大嫂。
“我……啊……啊嚏啊嚏!”
盛靈芝剛開口,打起噴嚏一連串。
雷大嫂一看,心疼壞了。
一邊脫自己的外套,一邊給她蓋上。
“靈芝妹子,你看看你,這大寒的天出來,人着涼了。”雷大嫂衣服給盛靈芝了,也不割什麼豬草了,拉着盛靈芝回家。
回到家,家裏的老太太正在廚房燒火做飯,雷大嫂直接用小鏟子從灶台那裏鏟了一些柴火炭,弄去大廳,讓盛靈芝烤火。
“雷大嫂……”
盛靈芝受寵若驚,那正在脫人家外套的手一松,差點將人家的外套弄火坑裏。
“雷大嫂,不用這麼破費,我家就在旁邊,我回去烤火就是。這弄火炭到這裏,把屋子熏黑了不划算。”
“哈哈哈。”雷大嫂大笑:“靈芝,你太可愛了。”
“我……我沒有。”
她可愛?
不!
她心機才對。
明明家就在隔壁,說話大聲一點,隔壁人家也聽得到。可一想到對褚川的愧疚,她便不知道怎麼面對人家,寧可窩在別人家都不願意過去。
“還說沒有,那怎麼到田裏?”雷大嫂笑問。
“我,我無聊。”
“無聊哦?”雷大嫂像是明白了什麼,扭頭回屋,沒過多久就抱着一個木箱子出來了。
“靈芝,這是我的壓箱底。”她驕傲的說:“別看你雷大嫂天天窩村裡,這些書都是我那個秀才阿爹留下的,這個東西,每年都送過來,然後表演講,到時候嚇得人四處鸞。”
“表演?!”
小菊上次說什麼來着?大年初一要表演?
盛靈芝和雷大嫂正聊着天,忽然被一道聲音打斷。
“靈芝,不好了,朱家女兒要生了。”
村東那邊的村民氣喘吁吁的跑來,邊跑邊喊。
盛靈芝和雷大嫂趕緊跑出去,對方此時正拍掌盛家的門。
她看到盛靈芝,趕緊跑來,抓着盛靈芝的手說道:“靈芝,朱家現在需要產婆,可是產婆不在家,李郎中又是男人,現在只有你了,你快去給看看,可不能讓她出事啊。”
朱家,那是住在村東那邊離這裏很遠。
而這朱家女兒,盛靈芝是知道的。
這眼瞅着過年了,出嫁的女孩陸陸續續回娘家來看望家人,然後要在過年前回婆娘去。
因為,大年期間,出嫁女兒不能回家。
所以,現在不回家看望父母,只能元宵過後。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朱家女兒會在這回娘家期間突然要生。
一時片刻,盛靈芝都不敢耽擱,趕緊跟着報信人跑去。
“靈芝……唉!”
雷大嫂擔心盛靈芝跑步摔倒,也擔心朱家女兒,趕緊跟着去。
可跟着去到地方,卻不是朱家。
“啊——”
遠處路口,朱家女兒躺在地上,她母親朱大娘剛剛被人通知過來,見此情景嚇的跳腳,“要生了,要生了,怎麼怎麼辦?!!”
這動靜很大,周邊的幾戶人家已經圍在四周。
盛靈芝衝過去,“大家不要慌,現在家裏有熱水的,麻煩多準備一點,有剪刀的拿來一用,其他婦人麻煩把你們的外套脫下來,趕緊把孕婦遮起來。”
“幹嘛幹嘛?”
朱大娘不同意,阻止,“我女兒生孩子要回家,不可以在路邊,這以後名聲要不要了?還有鄉親們,就麻煩各位幫忙抬我女兒回家,等她今天生完孩子后,我們一定登門道謝。”
熱心的鄉親,“都是鄉里鄉親,不要那麼多話了,能不能堅持?要是能堅持我們一起抬朱家女兒回,不能堅持我們就在這生。”
之前不抬,那是因為朱家女兒不讓人碰。嘴裏一直喊着疼。
李郎中過來看了告訴她要生了必須抬回家,哪知道朱家這女兒不許,不讓人靠近。
所以,鄰里鄰居只能去找盛靈芝了。
“抬回家!必須回家!!”
朱大娘果斷要求抬回家。
她女兒剛回娘家住幾天,結果肚裏孩子是在外面生的,到時候女兒婆家來了,沒法交代。
盛靈芝以醫者仁心,解釋,“朱大娘,這羊水都破了,來不及了……”
朱大娘很堅定:“必須抬回家。你們不幫忙抬,那麼久就是謀財害命,是謀財害命!!!”
都這種時候了,還說出這種無腦的話,要是脾氣硬的人都不想理會這種事。可是這畢竟是一條不,兩條人命。大家只好忍了。
所以沒辦法,大家只能幫忙抬着回去。
然而,等到朱家,朱家女兒難產了。
朱家女兒的閨房裏,剛剛一眾幫忙的已婚女人擠在床邊,而幫忙抬人的大男人們已經離開朱家,各自回家了。
此時,朱家女兒躺在床上,眼睛已經睜不開,臉色也慘白慘白。
人們也將產婆帶來了。
盛靈芝看着產婆的指揮,心想,還好請來的是經驗豐富的人,想必大人孩子都平安。
“不好,大出血。”
產婆看情況不妙趕緊跑了,“這孩子橫着生,出不來了,你們準備後事吧。”
“什麼?”朱大娘後悔死了,“早知道,早知道剛在路邊生得了,現在可好,剛回娘家就死了,我怎麼這麼命苦啊,要死為什麼不在婆家,嗚嗚嗚。”
盛靈芝:“……”
她不知道應該安慰還是不安慰。
居然有人……這麼不關心女兒,還有心情想那些有的沒的。
還好,她阿娘不是這樣。
“我看看。”
盛靈芝與她們相比,人冷靜多了。
她走過來,幫忙接生,面對難產不知所措的大娘們趕緊讓出位置。
“好好好。”朱大娘趕緊起來:“死馬當活馬醫。但要是我女兒和外孫子要是有什麼,你要拿你們家,還有你書院,所有地契抵債。”
“你……”
真是氣死人。
這都什麼時候了,朱大娘還惦記着錢。
盛靈芝很想甩手走人,但讓她眼睜睜看着兩條人命死在跟前,而自己又不救,她過不了心裏那關。
盛靈芝忍住怒火,快速撩起袖子,按住朱家女兒人中,狠狠用力。
“咳咳咳……”
朱家女兒猛地睜開眼,盛靈芝鄭重道,“聽好了,孩子再生不出來就會憋死在你肚子裏,到時候一屍兩命。
孩子還沒有看到這個世界,你不想讓他看見了嗎?
朱阿姐,聽我口令,不要亂說話,不要怕,一切聽我的,相信我。”她邊說邊握着朱家女兒的手。
朱家女兒眨眨眼,眼裏帶着哀求,她想讓孩子出生,想活着。
盛靈芝看她有反應,眼裏閃過一絲笑容,“不要怕。”
“跟着我一起,深呼吸,呼氣,深呼吸,吐氣……”
朱家女兒虛弱的出聲:“我……我痛。”
朱大娘怒罵:“死丫頭,不要說話,留着力氣快點生。”
朱家女兒:“阿娘,我好痛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不想死。”
“呸!”朱大娘呵斥:“死什麼死,要死回你婆家再死,還沒有回去死了算什麼?!趕緊生,用力點,別磨磨唧唧的浪費時間,你生完我還要收拾,還要砍豬草,忙得很。”
盛靈芝:“……”
這什麼阿娘啊,女兒都這樣了還在廢話。不,還在關心有的沒的。
“阿娘……”突然,被罵傷心欲絕緊閉眼睛的朱家女兒睜開眼,狠狠瞪盛靈芝:“都是你的錯!為什麼你接生,我孩子生不出來?!都是你的錯!!!”
“閉嘴。”盛靈芝低吼一句,“生孩子呢,能不能認真點?留點力氣。”
“不生了,不生了。”朱家女兒歇斯底里的大喊,“阿娘!不生了!我痛,不要生了。”
“死……”
朱大娘剛開口,盛靈芝直接瞪過去:“安靜!”
旁邊的人:“朱嫂子,你看看這什麼時候了,不要說不吉利的話了。”
朱大娘:“說的本來就是實話!人都抬回家了,生個孩子而已,呱啦落地就可以了。可你們看看這個死丫頭,磨磨唧唧磨磨唧唧,要是死在這……不成,我要去通知她婆家,可不能死……”
“安靜!!!”盛靈芝大聲一喊,朱大娘還想說什麼。
目光對視間,立刻閉嘴。
房間安靜了。
盛靈芝朝眼淚嘩嘩掉的朱家女兒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