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禁魔石(4)
護送禁魔石的車隊就此出發了。
第一天。
安格瑞坐在車隊最前的一輛馬車上,愛麗絲居中,而赫爾曼則理所應當地為整支隊伍殿後。
不過這一天,並未有任何奇怪的事情發生。
安格瑞一行人以及車隊很是平靜地度過了這一天。
第二天。
白日依舊是如此,整支車隊正常地前行着。
到了晚上,車隊停在了靠近靜水溪的附近,燒起火來,準備度過這個漫長的夜晚。
“安格瑞!”
愛麗絲抱着一堆木柴走向安格瑞。
安格瑞此時正坐在火堆旁,用木棍驅趕着還未被燃燒的木柴,說道。
“怎麼了,愛麗絲,還不去睡覺嗎。”
“我可是獵魔者啊,你這語氣,怎麼把我當成什麼大小姐了。”
愛麗絲對於安格瑞的語氣很是不滿意,將一大堆木柴嘩啦一聲全堆在了安格瑞身旁。
“你在幹什麼啊。”
愛麗絲坐在了安格瑞的身旁,隔着一大堆木柴,賭氣地說道。
“這是對你的懲罰。”
不過安格瑞並沒有在意這些,只是繼續問道。
“赫爾曼,她已經睡了嗎。”
“睡了。”
愛麗絲點了點頭,吐槽道。
“法師真是個麻煩的職業,需要不斷地背誦原典,以及長時間的休息。”
“原典?那才不是真正的原典。你這是還沒有見到過法師們需要學習的真正原典呢。”
安格瑞想起來,自己曾經學習法術的日子,說道。
“別看赫爾曼只在閱讀一本書,實際上那是她的筆記,筆記上大都是用法師之語寫下的,法師們只要誦讀了那用法師之語寫下的文字,實際上就是在激發腦海中潛藏的記憶,等於在一瞬間誦讀了大量的文字,我估計她那一本筆記中所包含的信息量,估計能等同於半座圖書館吧。”
“這麼嚇人。”
愛麗絲聽到之後,手中的木柴也不扔了,一副自責的模樣。
“早知道,剛剛她誦讀筆記的時候,我就不去打擾她了。”
“嗯,你也別想太多,她作為一名職業的法師,估計早就習慣這樣的重複記憶了吧。”
“那,法師在施展法術、念出法術之名前的那一段不協調的聲音也是法師之語嗎,我見安格瑞你之前在麥田裏,釋放法術時發出了和赫爾曼誦讀時差不多的聲音,不過更為緊促。”
“是的。”
安格瑞聽見愛麗絲的疑問后,點了點頭,說道。
“法師不可能每時每刻都記憶着大量的信息,那超出了人類的潛能。大部分法師,在釋放法術前,也都要靠着法師之語來喚起沉睡的記憶。當然,這記憶又不能太過沉睡,所以法師們在每個晚上都要重新背誦原典,或是用較為輕緩的法師之語來重溫原典。就像是,弓與箭的關係,每天晚上的背誦等於將相應的箭放在箭框裏,而戰鬥時的法師之語,則是將箭放在弓上,並拉緊了弦。最後,則由法師呼喚着法術之名,將魔法之力與現實相連接,鬆開這弦,這箭射出。三者缺一不可。”
“好厲害啊,安格瑞。”
聽見了安格瑞仔細的解釋,愛麗絲不禁有些崇拜地看着他,但突然好像又意識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疑問道。
“欸,既然安格瑞你這麼懂,那為什麼會不知道法術環位的事情呢。”
“啊,那是因為那些我沒有經歷過啊。
”
安格瑞躺在了略有些濕潤的土地上,說道。
“施展法術,又不需要,法術環衛的知識,我的師傅,只教了我該如何施展法術,有沒有教我我能施展多少法術,當然,他也就那三個法術罷了。”
“安格瑞的師傅?”
愛麗絲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我之前就聽安格瑞說過,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他啊。”
安格瑞望着夜空上點點的繁星,回想起了在那個荒野之上,與艾爾法相遇的日子,剛想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
一陣急促而又緊密的聲音從車隊的末端爆發。
“有情況!”
安格瑞急忙起身,拿起了插在地上的長劍,並對愛麗絲說道。
“愛麗絲,你留在這兒,如果有什麼情況,就吹響我給你留的哨子。”
“嗯,我知道了。”
愛麗絲點了點頭,從袖口中抽出了自己的那把兩把短劍,擺出警示的姿態。
而安格瑞則加快了速度向那車隊的末尾跑去。
等他到了那兒時,只見赫爾曼正站在那裏,手持着長長的法杖,看向那森林深處的黑暗。
“赫爾曼,什麼情況。”
赫爾曼似乎還未完全清醒,臉龐上還留有這些許倦意,但依舊是無比嚴肅地回道。
“我留在車隊周圍的【警醒之鈴】被不明生物觸發了。”
“所以才爆發了剛剛那陣聲音嗎。”
“是的。”
赫爾曼將法杖指向自己所設置的那【警醒之鈴】的方向,法杖瞬間結束了之前灰濛濛的狀態,只見那法杖頂端、被一隻金色龍爪抓住的法球,散發出了淡淡的光芒,要將那森林裏的黑暗給驅散。
之前那是法術的效果嗎。
安格瑞手持着長劍,見那原本灰濛濛的法杖突然變得無比華貴,不免對赫爾曼的身份產生進一步的疑惑。
不過,赫爾曼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依舊盯着遠處的黑暗,說道。
“安格瑞,我還沒有補充足夠的睡眠,現在最多只能發動三次法術。”
“沒關係,有我在。”
安格瑞清空了大腦,不再去在乎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手持着長劍,護衛在赫爾曼身前,並向著那逐漸減輕的黑暗邁進。
而在那黑暗中——
“來了!”
安格瑞長久歷練的戰鬥經驗,使得他聽到了那細微的,疾馳在森林裏的聲響。
【伯格·光輝劍】
安格瑞立刻向著森林方向衝去,並施展出了自己最擅長的法術,將手中的長劍變得更加輕盈而又銳利。
而同時的,從那森林的黑暗處,衝出了三匹野狼,向著馬車的方向,不要命地衝去。
安格瑞自然不會這麼輕易地讓他們去到赫爾曼,那裏。
輕盈的長劍伴隨着安格瑞飛快的移動,在一瞬間,將兩匹野狼的頭顱從他們的身軀上分離。
而剩下的那一匹野狼,則——
【韋斯特·巫術箭】
伴隨着赫爾曼的一聲高呼,一支紫色的由魔力構成的利箭,穿過了那野狼的腦袋,使得它一命嗚呼。
這就是法師啊。
安格瑞不由地感嘆道。
不過留給他感嘆的時間並不足夠,在他的長劍從那第二隻野狼的脖頸處移開后的第三秒鐘,另外三隻野狼又再次出現在了安格瑞的視野之中。-
不過這次它們似乎更為狡猾。
安格瑞的長劍只殺死了其中一隻,另外兩隻似乎故意以它同伴的死作為誘餌,從安格瑞的長劍範圍內疾馳而去,沖向赫爾曼。
赫爾曼的二環法術【韋斯特·巫術箭】賦予她的魔法箭矢還有兩發。
可或許是由於太過緊張的緣故,雖然她的第一發魔法箭矢順利地廝殺了其中的一隻野狼,但是第二發則意外地沒有命中,從野狼的耳邊擦過。
呼吸彷彿被岩漿所澆灌。
赫爾曼想要詠唱出第二則法術,但是那野狼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
就在下一剎那——
啪。
野狼的腦袋被一把短劍刺穿,鮮血瞬間爆裂而出,侵染了馬車的一側。
赫爾曼長長地吸了口氣,向著遠處的安格瑞致以謝意,而安格瑞也是一副抱歉的樣子。
他走過來,說道。
“讓敵人靠近法師,是戰士最大的無能,抱歉了,赫爾曼。”
“沒關係的。”
赫爾曼艱難地一笑,她沒有補充好睡眠,又施展了一個高難度的法術,此時很是疲憊。
“不要說話了,安格瑞,我想要先睡一會兒了。”
“喂。”
看着面前少女突然倒在地上,安格瑞急忙衝到了她的身旁,不過在意識到了,對方只是陷入睡眠之後,也放下了心,將她扶到了馬車之上。
而自己則依舊站在那攤野狼的屍首前。
用手指抿了銘鮮血。
極其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