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啟程之前
伊支歧低頭看着這個莫名其妙就哭了起來的男人只能感覺到迷惑。
‘我就問問這地方是哪，這麼大個男人怎麼就哭了，這個世界會不會不太正常。’
伊支歧看着克勞斯的眼裏充滿對智障的關愛。
當然，克勞斯也並沒有一直就這麼哭下去，畢竟自己是生是死就看眼前人的一句話了。
他打起精神，打算就地一翻先站起來，可惜天不遂人願，現在的他無論是精力還是體力都到了耗盡的邊緣。
他這一翻不但沒能成功起身，反而還讓自己岔氣了。
口中本就還有部分泥沙，這下沙子進了氣管，克勞斯的臉漲得通紅開始拚命咳嗽起來。
伊支歧本來就覺得這個男人也許不太正常，現在更是覺得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無奈的抬手對準克勞斯。
在星光照耀下，狼藉的外島區域升起一團純白的精光，像是無數刻畫著不同神秘符文的圓環錯落有致的交疊在一起旋轉。
望着被召喚出來的大地精氣，伊支歧默默點了點頭。對自己新獲得的這份力量還算滿意。
聚攏着精氣的手掌微微攤開，這團精氣也隨之膨脹並且突然的散去。
一瞬間整片海岸彷彿被倒帶了一般，混亂四散的沙土平復為了原來的樣子。
被衝擊粉碎的樹木也都重新復原，矗立在原地彷彿沒有任何的變化。
只留下一地的屍體未能再度爬起，昭示着之前發生過的慘案。
克勞斯驚愕的發現自己滿身的泥沙不見了蹤影，剛剛恨不得把自己肺都咳出來的樣子也都不存在一樣。
此刻的自己渾身都充滿精力，不可置信的握了握拳，心中冒出一個詭異的想法
‘我這一拳下去能不能打死海妖王？’
跳脫的想法只是一閃而過，克勞斯還沒忘記身邊有位煞神在等着他回答自己的問題。
將紛亂的思緒收回，無論是作為海盜頭目的生涯還是更往前的貴族經歷，都為他的口才技能增添了一份經驗。
克勞斯在開口前稍微斟酌了幾秒，用着一副大難不死死裏逃生心有餘悸感恩戴德的口吻向伊支歧解釋道：
“這位尊貴的大人，這裏是聖瑪利亞島，我們正在島的南岸。”
在潛意識裏，克勞斯終究還是沒有將船首像與面前的伊支歧徹底劃上等號，。
世界上神神秘秘的奇淫巧技那麼多，眼前的這位大人可能只是臨時藉助船首像的樣子來給自己作掩護呢？
“我要問的不是這座島嶼的名字，這座島處在什麼海域？這片海域又在什麼地方？還有整個世界的基本概況全部詳細給我說一遍。”
這個回答並不是伊支歧想聽到的，他現在更想知道這個世界的勢力分割以及如何快速回到人類社會。
這處海岸上留下的屍體與岸邊的船隻讓他心情有些糟糕。
他現在懷疑這個世界的發展程度較低，可能根本沒有人知道黃道帶和赤道帶的分別。
克勞斯諂媚的笑容陡然一僵，他發現事情好像大條了。
‘聖瑪利亞島出名的時間保守估計也在好幾百年前吧，難道真和薩福那老東西的說法一樣？這船首像是他家好幾百年前祖傳的？’
‘為什麼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變化，到現在這老怪物突然活過來了？’
克勞斯的頭再次低下去了幾分，雖然此前心底已經將這位的身份無限拔高，但好像還是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
慌張過後的就是一陣難以抑制的狂喜，克勞斯只希望自己的嘴角不要笑得裂開到耳根去。
‘就連里斯本城裏流行的話劇都不敢這麼寫！克勞斯，你這次只要能活着回去抱上這條大腿，你他娘的要大發了！！！’
心裏的戲很多，嘴上倒是不敢怠慢。
“大人，這座島嶼在塞納天大陸的西部偏北，海域的名字也叫作塞納天，曾經叫做未亞治海，目前來講的話，咱們現在離最近的城市並不遠。”
咽了口唾沫，潤了潤喉嚨，克勞斯繼續他的講解。
“目前大部分國家都依賴塞納天內海發展，願意跑長途的商人就會離開內海來到這塊海域，一直向南繞整塊南塞納天大陸一圈，不過我沒跑過那麼遠的地方，都是聽說的。”
“雖然跑商的利潤高，但是對許多人來說直接搶劫商船才是更快更直接的來錢手段。”
“特別是在各國政府直接同意了這種行為以後，像地上死去的海盜，實際上就是里斯本城邦認可的私掠船隊。”
在這一瞬，克勞斯的腦海里轉過許多念頭。
他雖然是這些海盜的頭領，但是穿着打扮都看不出和地上死去的海盜們有什麼相似的。
更何況他確實接受過高等的教育，並不算正統的海盜，一念至此，他接着開口。
“我的名字是克勞斯·貝克爾，也算是里斯本城邦的貴族，本來跟隨這艘商船一同出海，打算去海外闖蕩。”
“我對這支私掠船隊還是有所了解，誰知這次他們收了我們的錢貨之後不打算放過我們，我們就一路追逃到了這座島上。”
說到這裏，克勞斯滿臉的憤慨與悲傷，彷彿對這幫窮凶極惡的海盜恨之入骨，對自身同伴的傷亡悲痛至極。
“要不是我在出海前小有實力，可能就與商船上的大家一起死在了這群海盜的手裏了。”
“結果剛逃出虎口，又被海妖圍堵，要不是大人您及時的出現，我可能就是島上的孤魂野鬼之一了。”
說到這裏，克勞斯的表演欲也上來了，硬是生生的感動自己擠出幾滴淚水，一副感激涕零恨不點頭就拜的模樣。
伊支歧倒是完全沒有自己脫困前的記憶，看着克勞斯一個大男人唯唯諾諾的模樣本來就沒有多少好感。
特別是當現在這個男人皺巴着臉好像還要流鼻涕的時候，伊支歧只感到一陣惡寒。
“除了這座島之外，還有什麼奇異的城市或者建築嗎？或者說，人類王國或者城邦中，歷史最為悠長的，古籍未有失傳的圖書館有哪些？”
克勞斯在海上混了這麼多年，起碼的眼力勁還是有的。
瞧見伊支歧沒有回應自己之前的話，為了避免氣氛陷入尷尬，他裝作之前什麼都沒說的樣子，趕忙又接着講述着這個世界的概況。
“奇怪的城市？這個倒是沒怎麼聽說過，也許克里特島比較符合大人您說的情況，那座島上有塞納天內海最強的海盜勢力。”
“島中心還有一個神秘的地宮，傳說地宮底層有死者守衛，還有迷宮之王存在。”
說到這裏，克勞斯一時間也有些抓耳撓腮，奇怪的城市，奇怪的建築，這可太為難人了。
坦白說在他的世界中，塞納天大陸就是他的全部了，這個範圍內只要是人類活動的範圍都沒有什麼神秘的。
再說了，真有什麼真正神秘的地方也輪不到他知道啊。
不過克勞斯絞盡腦汁終於還是靈光一閃，找到了自己在酒館中招募水手時的記憶。
由於是許久以前聽說的，他只能一邊回憶一邊磕磕碰碰的拼湊自己的三手小故事。
“我在里斯本酒館裏好像聽說過，有一隊專門跑長途商路的船隊，像這種能跑長途的商隊其實戰鬥人員都差不多有點水平了。”
“這支商隊在南方的某個海峽邊，遭遇了東方神像的襲擊。”
“我記得他們把那種會動的神像叫做....叫做.....”
克勞斯的見識在對付塞納天大陸以外的知識時顯得是那麼的捉襟見肘，別說具體情況，就連實際地名他都忘了個七七八八，
“對了！叫做佛像！也叫做金身，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把古銅色和銀色的神像叫做金身，可能是因為那種神像的戰鬥力夠高吧。”
“聽說是那隊商隊的三副在船長去補充給養的時候嘴饞，跑到當地酒館喝酒，聽到當地人在聊舍利的事。”
“其實咱們塞納天的人也不知道舍利是個什麼玩意，只聽說好像是火燒不化的寶石，結果那傢伙就起了貪念。”
“中間具體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只知道結果是他們舍利沒到手。”
“除了船長和一小部分水手之外，其他人包括大副二副全都當了寶貝的座下鬼，那個三副倒是幸運的活下來了。”
說到這裏，克勞斯又咽了口唾沫，潤了潤嗓子。
“不過那個三副也沒能活着回到里斯本，他們給的說法是受到了神像的詛咒，在半路上發病死了。”
“不過我估計不是什麼真話，這害人精害死了船上大半人，自己還能活命，就算老天答應我估計船上剩下的人也不答應。”
聽了克勞斯這番說辭，伊支歧若有所思，看來這個世界並不是如他想的那樣落後。
無論是第一章時他嚇跑的那個裝模作樣的神明，還是現在克勞斯講述神話造物的平靜，難道這個世界還處於神明佈道牧人的時代嗎？
伊支歧向來是個自由的人，自己想不通的事情就會果斷的拋給其他人。
一念至此，他毫不猶豫的再次開口提問，儼然是將克勞斯當成了問啥有啥的神奇海螺。
“現在存世的神明還很多嗎？都是什麼樣的？不用去說那些你不了解的東西，就把塞納天這邊的神明神像神跡都細說一遍。”
對於伊支歧這樣把自己當成工具人的態度，克勞斯不僅毫不在意，反而有種大人用的上我是我的榮幸的想法。
特別是伊支歧這句話，更加坐實了他的猜想。
‘我的天啊，大發了大發了，克勞斯啊克勞斯，真是活該你發達！！’
一邊在腦海里無邊意淫着，他的嘴巴也不帶停。
“大人你有所不知，雖然不知道其他區域怎麼樣，但是就塞納天大陸來說，世間已經有一千多年沒有神明行走了。”
“根據聖殿和各個國家的說法，神居於世的時代已經過去。”
“聖殿的傢伙雖然腦子有點問題，不過他們的口碑還是有所保證的，他們既然敢主動說出神已不在，那我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按照他們的說法，現在是神歸於天的時代，我們人類需要獨自發展生存。”
說到這裏，克勞斯終於再也憋不住了，他已經在腦中意淫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他興奮的像蒼蠅般那樣搓了搓手，磕磕巴巴的蹦出兩句話。
“大人，不知您是否....是否是重新出世的神明？”
說完這句話，克勞斯雙眼冒光的盯着伊支歧。
即使伊支歧並沒有什麼讀心方面的技能，也能很輕易的看出來克勞斯此時是真的很期待了。
不過伊支歧在一開始問出那些問題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種情況。
對世事全然不了解，但是有着強大的力量，雖然並沒有征服這個世界當一個異世界入侵者的打算，但他也不準備以一個異界來客的身份示人。
畢竟現代思想那麼開放的時候，人們的排外心理還那麼嚴重，伊支歧可沒有白日發夢認為這個世界的人都是帶路黨。
那種自己一暴露身份就馬上一堆二鬼子跪地相迎高呼“sir！thisway！”的場面也就想想罷了。
既然克勞斯都已經幫自己腦補好了身份，伊支歧也不介意給自己套個馬甲方便行事。
不過為了表現出神明特有的逼格，伊支歧也是打算稍微‘傲嬌’一點，不正面承認自己的神明身份，當一個徹頭徹尾的謎語人。
想到這裏，伊支歧悠悠的開口了，以一副老神自在的語氣說著。
“不用想的那麼多，過往已經隨時代遠去，現在的我就是世界上的一名普通人罷了，往後你就稱呼我為...”
伊支歧剛打算給自己想個正經的花名，身體裏源自獸王的力量涌動，傳遞給他一個名字：格雷伽。
這下倒是省下自己想名字的一番功夫，畢竟在起名這方面，伊支歧從來都是個苦手。
“就叫我格雷伽吧，不用再叫什麼大人了。”
“好的格雷伽大人！沒問題格雷伽大人！”
雖然這麼答應着，但是克勞斯明顯已經美的找不着北了，開始了自己的胡言亂語。
‘嘿嘿，嘿嘿，雖然格雷伽大人沒有明說，但是大人的身份即使不是神明想必也相距不遠。’
‘再說現在世界上也沒有神明了，那大人必然就是貨真價實的神明，沒有人能反駁！’
伊支歧看着美的冒泡的克勞斯，不由得感嘆一句還是老實人好騙，都不用自己開口，老實人會自己騙自己的。
不過克勞斯一直傻樂也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咳嗽兩聲，回歸人類社會的旅程也該開始了。
“克勞斯，準備指引方向，說這麼多也該真正去見識一下真實的塞納天大陸了，對了，到時候記得就不必叫我大人了。”
“知道了大人！我這就帶路！”
一聲命令讓克勞斯清醒過來，但又沒有完全清醒，他就這樣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朝海岸方向走去，一馬當先的開始為伊支歧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