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廠的懸疑事件” 第二節

「昨天的球賽精彩吧？」梁曉輝一邊吃早餐一邊問大家。

「還真是多謝你的球票，我第一次去現場看籃球比賽，那個秦飛太帥了！」崔瑩瑩說道。

「你是說那個江川隊的16號？看你那花痴的樣子，他有我帥嗎？就是個子高了點嘛。」梁曉輝不屑的說。

「說話之前可一定要照照鏡子，幸虧我沒喝水，不然一定全噴在你臉上不可。」

「我說崔瑩瑩，沒你這麼挖苦人的！我好心好意請你看球賽，你卻這麼說我。」

「還真不是挖苦你，我上網查了一下，這個秦飛在網上的點擊率很高，國內男籃頂級聯盟的球隊已經對他發出了邀請，現在都在等他的答覆。聽說過秦氏集團嗎？那是他父親一手創辦的，而最重要的一點：他是咱們東江市「十大名片人物」之一。」

「算了，你繼續花痴吧，我沒興趣和你探討這些無聊的問題。」梁曉輝說完便走向了陳光：「光哥，你覺得比賽怎麼樣？不過我猜，你的關注點應該也不在比賽上，而是全在你的女神同學身上吧？」

「哪有？我一直在看比賽啊，而且我同學也是籃球愛好者，她也覺得比賽很精彩，謝謝你的票啊曉輝。」陳光有些害羞的回答了梁曉輝。

「依我看啊，你的同學應該不是只對籃球比賽感興趣，她應該是對你也有點意思吧？不然怎麼會赴你的約呢？」

「沒有的事，人家是大公司的高管，我們可能並不合適，因為共同語言太少了，而且......」

還沒等陳光說完，崔瑩瑩就忍不住插嘴說：「傻瓜，共同語言可以慢慢尋找的，而且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我，梁曉輝說的沒錯，她一定對你有意思！」

聽到崔瑩瑩也這麼說，陳光更是害羞了，本就性格內向的他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

「這一早上夠熱鬧的。」楊東打斷了大家的談話：「王貴發行動軌跡的錄像看了嗎？他臨死前到底是在和誰喝酒？」

「前些天就查了。」梁曉輝說道：「王貴發是從自家小區一路跌跌撞撞來到化工廠的，然後沒多久就倒地不起了。」

「他們家的小區里沒有安裝監控嗎？」楊東問道：「自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

「他所住的位置正在被改造，很多居民都已經搬走了，所以小區內已經不存在任何監控設備了。」梁曉輝回答了楊東的問題。.

「也就是說案情基本沒有進展，那你們還有心情討論球賽？」正當楊東想要批評下屬們的時候，一股汗臭味撲鼻而來！梁曉輝很快就意識到，這味道除了范武全以外，別人身上不可能有。

「警察同志，我來投案。」范武全垂頭喪氣的出現在派出所的門口。

「怎麼了范師傅？出什麼事了嗎？」梁曉輝來到他身邊詢問情況。

「是王貴發喝了我藏在休息室的酒，然後就出事了。」

「你當時怎麼不說？」楊東走過來質問范武全：「之前我們問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我還特意問過你宿舍里有沒有酒。」

「之前我以為事情可以瞞過去，再說當著我們領導的面，我也不敢說我在宿舍里藏酒啊，不然我的獎金和工資就都沒有了！」

「你以為可以瞞過去什麼？」楊東追問道：「那你現在為什麼又主動跑來承認這些？」

「我當時不知道他死於酒精中毒，而且也不知道他之前吃了消炎藥。說實話，我習慣在睡覺之前喝點白酒，這樣能睡的香。在我睡着之前他沒有喝，我是起夜上廁所的時候，發現酒瓶空了，所以斷定是他喝的。第二天早上我打掃完房間后，想叫他起來吃早飯，才發現他死了。於是我就報告給我們領導，也報了警。」

「范武全，你知道你這叫什麼嗎？你的行為很有可能造成誤殺，畢竟酒是你的！」楊東生氣的說道：「而且你想想你前些天的態度，我們問一句，你才答一句，不耐煩也就罷了，你還滿清不報！」

「領導，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們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被嚇到的范武全有些不知所措。

劉心見此情形，立刻走上前來問范武全：「你現在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之前為什麼對我們隱瞞這些？」

「你們走後的這幾天，我總是睡不着，總是夢到王貴發來向我索命。我受不了了，所以今天來向你們說明情況。」范武全結巴的說：「王貴發是廠里有名的「老賴」，大家都煩他，也包括我。但是我真的沒有想過要殺他，那天晚上我看到他躺在外面，我要是不把他背進屋子裏，他可能就凍死在外面了。我要是真希望他死，不管他就好了啊，更何況他還欠我的錢呢！兩千塊錢吶，那是我將近一個月的工資，我怎麼可能不要呢？所以領導們，你們要為我做主啊，我真的沒想殺他。」

「現在說什麼都太早，關於這件事情，我們還要做進一步的調查。所以這段時間，你恐怕不能離開了。」劉心嚴肅的說道。

「警察同志，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這次真的沒有騙你們。」

「誰知道你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梁曉輝在一旁皺着眉頭說道。

「曉輝，你和陳光帶他去市局交代情況，具體怎麼處理，聽市局的安排，並且一定要仔細查看王貴發的屍檢報告。我和楊所長去化工廠，做進一步的調查。」

「明白，放心吧劉所。」梁曉輝回答了劉心后，轉頭走向范武全：「走吧，這次不是我們相不相信你的問題了，你也聽到了，要去市公安局交代你的情況了。」

劉心和楊東沒有耽擱片刻，立即驅車駛向范武全所在的化工廠。

「楊東，你覺不覺得這件事中存在蹊蹺？」

「肯定有問題，我們都快結案了，原本可以瞞天過海的事情，可范武全偏偏選擇自首，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楊東認真的回答了劉心。

「沒錯，你和我的看法非常一致。」劉心笑着看了看楊東。

很快，二人便趕到了化工廠。「馬主任，我們又見面了。這位是我們的所長劉心。」楊東向馬傳順介紹道。

「打擾了馬主任，我們這次來，還是為了調查王貴發師傅的死因。」劉心和馬傳順握了手說：「今天上午，范武全來到了我們派出所投案，說王貴發是在夜裏偷喝了他藏在宿舍的酒。所以我們今天特意趕過來，想向您了解一些具體情況。」

「劉所長，您剛剛說王貴發偷喝了范武全藏的酒，這不可能！」馬傳順說道。

「你為什麼這麼確定呢？馬主任。」劉心反問馬傳順。

「是這樣的劉所長，我們這裏是化工廠，先不說我們是東江市乃至是全省的重點企業，就算是為了保證生產安全和人身安全，我們也不可能讓職工把酒帶進工廠。」

「絕對不可能帶酒進來嗎？」楊東准問。

「二位請放心，絕對帶不進來。因為每次進廠之前，我們每一個人都會接受嚴格的安檢，就連廠長也不例外。這也不難理解，如果真的是因為某個人攜帶了違禁品而發生了事故，那麼後果是不堪設想的。這些年關於化工廠爆炸事件，想必二位肯定有所耳聞，有些化學物品一旦遇到了酒精，它產生的後果可能是無法想像的。此外，假如工人在班前飲了酒，那麼對他自身的安全也是有很大威脅的。」

「連宿舍都帶不進去嗎？」劉心問道。

「這一點也是可以保證的，我們必須杜絕一切安全隱患。二位如果不相信的話，我們就可以隨意抽查職工的個人物品，一旦發現哪個人帶酒進廠了，不僅這個人會被開除，就連同安檢人員，包括此人的領導，也都會受到相應的處罰。」

「好的，我們明白了。」劉心向馬傳順點了點頭說道：「這兩個人平時在工廠里人緣怎麼樣？他們的家庭情況您了解嗎？」

「這個嘛......可以說，兩個人都不怎麼受大家歡迎，平日在車間裏，甚至都沒有人願意和他們打招呼。尤其是王貴發，這個人之前有過家庭，後來離婚了，也無兒無女，靠着喝酒和打麻將過日子。至於范武全，楊警官也都看見了，長得其貌不揚，宿舍里亂的不成樣子，裏面的氣味更是難聞至極。聽老同志們說，他這個人年輕時候就這樣，都沒有姑娘看得上他。不過傻人有傻福，在咱們東湖區開發初期，他們家的老平房和破院子恰巧在規劃範圍內，拆遷之後補貼給他三套房子。和他之前相比，條件也算是有了改善。後來經人介紹，找了個離異還帶着女兒的人結了婚，也沒再要孩子。」

「那他的妻子是做什麼工作的？」劉心追問。

「一直都沒有工作，身體也不好，要不然怎麼能看上他呢？幾年前也去世了，不過聽工友們說，那母女倆還都是美人！女兒特別出色，好像是在醫學院讀研究生呢？」

「那他們之間的感情怎麼樣？」

「那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們這裏沒人會關心他們家的事。」

「謝謝您啊，馬主任！」劉心表示感謝后又向他提了個要求：「能不能讓我們看一下事發當晚的監控視頻？」

「沒問題，二位請跟我來吧！」馬傳順說著，將他們領到了工廠的監控中心，並吩咐工作人員找出了當晚的視頻錄像。

錄像里呈現的正如范武全所說的一樣，他是背着王貴發回宿舍的。整個過程中，王貴發都是一動不動的，整個人都是昏死狀態。很顯然，就算范武全真的能把酒偷偷的帶到宿舍，以王貴發當時的狀態，也不肯能半夜起來找酒喝了。為了方便取證，這段錄像被楊東拷貝了一份。

「果然和我們預想的一樣！」回去的路上，楊東對劉心說道：「整件事一定不簡單。」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范武全報假案的動機又會是什麼呢？」

「這就不好推斷了，誤殺罪也很嚴重。就算是范武全這樣的法盲也不會不清楚吧？劉所，你說有沒有可能是他想替誰頂罪呢？」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那我們就要看看是誰想殺害王貴發了，讓范武全主動頂罪，一定是他想保護的人。」劉心分析道。

「而他想保護的人，恰巧又是殺害王貴發的真兇。」楊東說道。

「楊東，我們先不回派出所，直接去市局，立刻提審范武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