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澶州僵局1
蕭北和李彥都將對方視為未來可期的合作夥伴，只是短短的幾句話就確定了同盟關係。
進宮的一路上，兩人臉上都有喜色，卻很有默契地未多說一句話。
兩人都明白，在身後的人群中，充斥着各方的探子耳目，稍有過分親密的舉動，都有可能被冠以「朝臣結交內侍」的大罪。
皇宮御書房。
蕭北「不情願」地跪拜之後，郭禎發言了。
「蕭卿家，朕此番召你入宮，是有事要與愛卿商議。」
蕭北看着郭禎，只見這位九五之尊臉上儘是疲憊之色，轉眼一瞧，御案上堆滿了奏疏，想來郭禎應是一夜未睡，心想這皇帝的寶座也不是那麼好坐的。
權力越大責任就越大，當然了像徽宗那樣的除外。
「陛下，大戰在即，還望陛下保重身體。」
郭禎見蕭北並未接他的話頭，反而囑咐他保重身體，心裏對蕭北的喜愛又多了幾分。
「不知陛下要吩咐何事？臣洗耳恭聽。」
「你沁水遇襲之事，皇城司已經查明，襲擊你的人是廣德軍的水師，而你抓住的那名賊首張忠只是個受人擺佈的棋子，隱藏在幕後的黑手還在查。只是眼下與契丹人大戰在即，此案只能戰後再細究。朝局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還望愛卿體諒朕的難處。」
郭禎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蕭北雖然心中萬分不願，也只好點頭同意。
「陛下，沁水一役死傷數十人，臣只想為他們討個公道。」
「愛卿，放心，這件事朕定會追查到底，幕後黑手不管是何人，朕必讓他們付出代價！」
「臣謝陛下！」
「蕭愛卿，昨日在演武場朕還未見識過你發明的火器呢？」
郭禎眼含好奇地問道。
「陛下，演武場人多眼雜，火器上場使用，消息難免會泄露出去，這樣契丹人就會有所防備。到了澶州，臣的火器一定會給蕭撻凜一個意外的驚喜！」
郭禎聽了蕭北風趣的話，難得的哈哈笑了起來，接著說道：「好，朕也很期待一睹火器的威力。好了蕭愛卿回去休息吧，明日隨朕赴澶州！」
澶州北城。
澶州守將李繼隆坦露着右膀，軍醫正在為他處理右肩的箭傷，身旁的副將上前勸道：「將軍，您還是返回南城休息吧，這裏有我呢，您還不放心嗎？」
李繼隆強忍着疼痛，說道：「不行，我是澶州守將，怎麼能離開一線，你讓守城的將士如何想，再者寇相有信傳來，說陛下不日將御駕親征！我等必須守好澶州城，迎接陛下龍駕！」
副將一聽皇帝要來，高興地笑了起來，不想卻牽動了臉上的傷口，疼的齜牙咧嘴的。
他捂着半邊臉說道：「將軍，陛下真的要來？那太好了，天子親征，將士們的士氣必然大振！」
這時，那名老軍醫從藥箱中拿出一粒拇指蓋大小的藥丸，化水后遞到李繼隆面前，請他服用。
「將軍，服了這碗麻沸散，老奴給您取出箭頭。」
「算了，不喝了，戰局緊急，我必須時刻保持清醒，你直接取箭頭吧！」
老軍醫見狀，看了李繼隆一眼，慢慢地放下藥碗，伸手抽出匕首，在火上烤了一會兒，顫巍巍地刺進李繼隆的右肩。
伴隨着李繼隆吱吱地咬牙聲，老軍醫終於將射入李繼隆右肩的箭頭挖了出來，然後立刻往他的右肩傷口處抹了一把不知名的草藥就一層層的包紮起來。
李繼隆喘了一口粗氣，面色蒼白地說道：「我們與契丹人在澶州已經相持一月有餘，雙方都死傷慘重，都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值此戰局僵持之際，陛下御駕親征，我軍士氣必然大振，優勢就會轉到我方，所以在陛下到來之前，我們必須牢牢守住澶州！」
副將說道：「想必契丹人也得到了陛下即將御駕親征的消息，否則今日的攻擊就不會如此激烈，北城有七八處城牆都被契丹人的投石機發射的巨石給砸塌了，若不是將軍親自率領軍士冒着箭矢搶修，恐怕澶州今日就會落於契丹人之手。」
副將想起今日午間慘烈的攻防戰，心裏不由得一陣后怕。
李繼隆接著說道：「最重要的是我們頂住了契丹人的攻擊！今日一戰，契丹人傷亡不下一萬，他們的處境要比我們更慘，勞師遠征，孤軍深入，後勤不暢，我看他們能挺到幾時！還有，寇相來信中還說，陵川的蕭先生也會隨駕來澶州！」
副將聞言，也顧不得捂臉了，高興地說道：「您說的就是那位發明了火器，以四百人擊潰兩萬契丹鐵騎，並且斬殺了蕭觀音奴的蕭北蕭先生？」
李繼隆看着副將，笑了笑，說道：「正是他！」
副將快步走到李繼隆面前，低聲說道：「蕭先生既然來澶州，想必床弩、火器等武器也會帶來吧？」
李繼隆說道：「那當然了，寇相說了，這次他把整個軍器監都會搬到澶州，不過此事一定要嚴格保密，到時候讓蕭撻凜嘗嘗我們大齊火器的威力！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副將聞言精神又為之一振，口中喃喃地說著：「蕭先生啊蕭先生，你快點來吧！」jj.br>
澶州城外契丹大營。
契丹南征主帥蕭撻凜看着跪倒在地的一眾將領，內心鬱悶無比，最終他還是應了眾將的請求，饒了那名攻城不力的將領。
這次南征之時，蕭太后特地將他召回上京，面授機宜。
作為蕭太后最信任的族弟，蕭撻凜在赴上京的路上就隱約猜到了蕭太后召見他的目的。
自從景宗病逝后，蕭太后掌政三十餘年，本已衰敗的契丹在她的鐵腕治理下，國勢蒸蒸日上，疆域東至大海，西至阿爾泰山，北到額爾古納河、外興安嶺一帶，南部邊界一度深入到大齊河北路的白溝河一帶。
然而強如蕭太后，也難擋歲月長河的流逝，已是七十六歲高齡的蕭太后終於感到時日不多。
在她生命的最後階段，最擔心的就是契丹未來的掌舵者——耶律隆續能力不足以掌控如此龐大的帝國。
為了給未來的接班人創造一個好的外部環境，蕭太后急召蕭撻凜準備南征大齊。
蕭撻凜到了上京，蕭太后明確告訴他這次南征的戰略意圖。
一舉將齊軍逐出定州、瀛洲一線，為南京道構築一道縱深數百里的防線。
如果大齊防禦較強，則在取得戰爭優勢后，迫使大齊朝廷求和，割讓關南十縣作為拱衛南京道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