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偷雞摸狗
蕭北帶着買來的牙口回到李家書局。
那幾名牙口衣着襤褸，身上散發著難聞的臭味，也不知在牙行受了多少非人的待遇。
蕭北趕緊吩咐書局的夥計燒了幾大鍋熱水，讓他們洗掉身上的污垢。
又讓曉蓉去城裏的成衣店買了幾套衣裳。
當牙口們收拾停當，李秋水也從牙行回來了，還順手買了一大筐饅頭。
李秋水知道這些牙口們眼下最需要的就是食物了。
那幾名牙口看着筐里的白饅頭，不住的吞咽着口水，卻沒有一個人敢主動伸手拿。
「吃吧，別忍着了!」
蕭北拿出一個個饅頭分到他們手中。
牙口們見蕭北確實是讓他們吃，猶豫了片刻，就奪了過去大口大口的咬着，沒怎麼咀嚼就趕緊吞了下去，不少人都噎的直拍胸脯。
蕭北趕緊讓夥計端過來幾大碗涼開水。
「大家先吃一個墊一墊，過會兒再吃，不然你們的胃受不了。」
蕭北知道人在忍受了長時間的飢餓以後，不能過度暴食，否則肚皮會撐破的。
「先生，您就是我們的大恩人啊，我們以後一定會盡心幹活，求先生不要趕我們走……」
牙口們跪倒一片，紛紛謝恩。
蕭北連忙將他們扶起來，說道:「現在我的第一命令就是，以後不許再跪了！你們跟着李掌柜好好乾，她會給你們發工錢，乾的好，也會給你們脫了賤籍，還你們自由身。」
「什麼？還有工錢？」
牙口們一個個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在牙行里，他們最大的奢望就是趕緊被人買走，若是遇到能給飯吃的好心人，那就算燒高香了。
沒想到這個買主不僅給飯吃，做工還給工錢!
表現好還能恢復自由身!
這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
眾人見蕭北一臉真誠，不似作偽，心知以後得跟着李秋水，又紛紛跪倒在李秋水的面前。
「你們忘了先生的話了嗎？快起來，今後也不準動不動就下跪了!」
李秋水也無奈的將他們一一扶起來。
聽了各人的介紹，蕭北才對這八名牙口有了大概的了解。
這八名牙口中有兩男六女，都能識文斷字。
其中蕭北印象深刻的是那名求蕭北帶上她弟弟的女子，名為陳翠雯，弟弟陳修文，姐弟倆本為潞州官眷，只因其父得罪權貴，被誣告獲罪，這才被賣入牙行。
此外還有一位叫李清風的書生，談吐之間無不彰顯其過人的才學，顯然是位飽讀詩書之人。
其他的人都沒有特別的才能，去印書應該不成問題。
見蕭北對這些人都一一了解過了，李秋水就吩咐夥計將後院的那排木屋收拾出來當做他們的宿舍。
眾人走後，蕭北與李秋水商量后，做出了人事安排。
李清風懂詩文，又有一副好口才，蕭北覺得由他來負責說書再合適不過了。
至於其他人都留在車間干印刷吧。
還有那位陳翠雯的女子，此人出身官宦之家，眼界才學都高於其他人。
蕭北認為可將其作為書局的儲備人才，若只做印刷工，恐怕會埋沒了人才。
書局這邊大盤子已經料理完畢，剩下的就靠李秋水現場管理了，蕭北打算明日就回橫水河村。
「先生，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嗎？」
李秋水從橫水河村回來后，腦海中不時會出現蕭北的影子，盼星星盼月亮的，終於等來了蕭北，沒想到他才來了兩天就要回去。
但得知合作社的事兒也在緊鑼密鼓的進行着，實在耽誤不得，李秋水儘管心中萬般不舍，也只能放蕭北離開了。
當夜，李秋水準備了豐盛的宴席招待蕭北夫婦，席間李秋水與田曉蓉分坐蕭北兩邊，左一個先生，右一個相公，把蕭北整得暈頭轉向，兩杯酒下肚，蕭北就醉了……。
第二天，蕭北醒來，睜眼一看，這是誰的閨房？李秋水？
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扭頭一看，曉蓉像一隻小貓一樣蜷縮在一旁正熟睡着。
蕭北咽了口吐沫，還好，還好！
陵川縣城門口，李秋水送別蕭北夫婦，直到二人的身影出了視線外，這才頂着一對熊貓眼往書局方向走去。
昨夜李秋水讓出自己的閨房給蕭北夫婦，自己睡到了閨房隔壁的廂房。
一夜耳中不時傳來各種奇怪的聲音，攪得她心亂如麻，徹夜未眠。
山路上。
蕭北甩開一米八的長腿快步走着，不時回頭催促曉蓉走快點。
曉蓉沒好氣的白了一眼，她也想走快，但實在是走不快啊！
越是走不快，心裏越是着急。
心裏一着急，就開始埋怨起蕭北來。
都怪這個蕭北，喝點酒就變得跟一頭蠻牛似的，一點憐香惜玉的心都沒有，昨晚好一頓折騰，也不知秋水妹妹聽見了沒有。
蕭北見曉蓉這般走路的神態，心中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趕緊快步走到曉蓉身邊，親熱地挽起曉蓉的胳膊，兩個人就這樣廝磨着，走着……
兩人日出時出發，將近天黑時才磨回了村裡。
還沒有到家門呢，就看見小花、田嬸兩個人驚慌失措地跑過來！
「蕭相公，不好了，你家遭賊了！」田嬸喘着粗氣說道。
「家裏怎麼會遭賊了呢？劉黑子呢？他不是在家嗎？」
「你姐夫說這幾天沒什麼事兒，想回家去看看你堂姐，今天午後才走，沒想到賊人瞅准了這個空擋。」
田嬸家就在蕭北家隔壁，平時沒事兒了就愛跟劉黑子嘮閑話，因此對劉黑子的行蹤還比較了解。
蕭北趕緊放開曉蓉，向院內衝去，家裏又沒放銀兩，小偷也偷不了個什麼值錢的東西，就怕是衝著雕版來的！
果不出蕭北所料，印刷車間的木門大開着，棗木雕版明顯有移動的痕迹，果真是衝著雕版來的！
最後，經過清點，共有六塊雕版被盜。
雕版被盜，蕭北閉着眼睛也能想到是誰指使的。
先是賣盜版書，又是偷雕版，盡使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看來不反擊是不成了！
可眼下梯田那邊正是關鍵時刻，蕭北強壓下心頭的怒火，等把梯田的事兒料理停當就騰出手來收拾張家！
翌日，蕭北安排村民們將梯田上的四台水車架好。
這次橫水河村總共開闢出了一百多畝梯田，按照地勢分為長長的四層。
先讓村民開出一條溝渠，將河水引到梯田坡底，然後每一層梯田配一台水車，水車與水車之間通過地頭的水池相連。
每次澆地時，先由最底層的水車把河水抽到第一層梯田的水池內。第二層的水車再將第一層梯田水池的水抽到第二層梯田的水池內，如此循環，高約百米的梯田都能夠澆上水了。
只是地頭的水池還未做好防滲措施。抽上去的水很快就滲沒了，真要大規模用起來，搞不好還會誘發山體滑坡這類自然災害。
蕭北本想做點水泥來修建水池，但最近事兒太多，一直就沒做。
看來水利基礎是半點也馬虎不得啊。
接下來，橫水河村村民們就多了一項工作，上山採石頭，下河篩細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