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玄幻世界19

「你一點都不聽話。」宋瑞之血淋淋的手把017的側臉染紅。

「我不聽話？宋瑞之你聽過話嗎！我跟你說過什麼你都忘了嗎！你拿着劍殺這麼多人你開心嗎？」017用力捏着他的肩膀，從看到宋書後他一直避免在宋瑞之面前提起這些事，他能理解宋瑞之在這樣極端的環境下有不同常人的思維方式，這些其實都沒什麼只要他能保護自己。

但絕不是像今天這樣腦子裏只有殺戮，極端的思想需要被理智克制，思想就像洪流只要開閘一次就會有下一次無數次！

這個世界裏宋瑞之可以殺魔族那下一個呢？在他自己的世界呢？

宋瑞之紅着雙眼，017從來沒有這樣叫過他，017對他一直都是溫和包容以至於他這樣強勢又蠻橫的姿態讓宋瑞之有點發愣。

宋瑞之揚起臉不甘示弱的瞪向017，「他不該頂着這張臉，誰都不能再用這張臉在我面前晃。」

「這不是那你發瘋的原因！」017低吼出聲，「你剛剛那劍指着那兩個修士，你想殺了他們還是你根本就沒認出他們？你起了殺性連我都攔不住！你到底懂不懂克制！」

宋瑞之怔怔的看着他，突然瘋了一樣掙開017架在他肩膀上的手，那架勢太瘋017不敢弄傷他只能鬆開。

「你跟我講克制？」宋瑞之提起長行劍架在017脖頸旁，「我這輩子無時無刻不在忍耐不在剋制，你以為我第一次動殺心想殺人是什麼時候？你以為是宋書？呵，他死對我來說就像是打雷下雨沒半點區別，我第一次相殺的人是你。」

017陡然僵立在原地，宋瑞之瞪着他眼睛閃着琉璃般的水意。

「高考完之後很多天你都沒聯繫我，我去找你結果你去參加了同學聚會，沒人邀請我。我在你家等到你回來，你知道你見到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

宋瑞之看着臉色蒼白的017心頭升起幾分痛苦的快意說：「你說你怎麼來了。」

這句話是把生鏽的刀，重見天日的時候註定兩個人都會被割傷。

「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走的但至少我是在那一刻意識到不對勁的。我一開始以為你生我氣了，我做了很多事想讓你開心想你原諒我，直到你要搬家我才發現，你已經不是你自己了。

我去你家的時候已經都收拾完了，傢具罩着白布，我每年送你的金珠被你丟在雜物盒裏，你媽媽問還有沒有垃圾袋然後你指了指那個雜物盒。」

宋瑞之吸了一口：「你知道我那時候想什麼嗎，我想你們小區里監控老化根本沒通電照不出我的，你媽媽沒什麼威脅，其實就連你也不算難對付。地上就是扳手和膠帶我要動手其實非常簡單。弄出動靜也沒事，你說我不會克制你真該看看我那個時候。」

017站在原地看着雙眼發紅的宋瑞之。

「我拿着扳手可你回頭對我笑，說新家很大還有個小花園，我見過你笑過那麼多次，這個冒牌貨頂着你的臉對我笑的時候我居然也下不去手。」

「你們就搬走了，我上了大學，我聽你的話學了法律但你讀了金融。我派人盯着你，看着那個冒牌貨上大學談戀愛再到結婚。」

宋瑞之甩盡劍上的血，「你結婚的時候沒給我發請柬，我坐在酒店對面的咖啡廳里坐了一天，看着你早上笑着進去下午又帶着笑送賓客離開。

再然後你就成了爸爸有了個女兒，我就這樣看着你家庭美滿人生幸福，王執的人生其實已經被那個冒牌貨走完了。」

宋瑞之紅着眼睛眼眶中強忍的眼淚掉下來，他忍了那麼久卻也只流下這一滴淚。

017看着那滴落在衣襟的清淚，那滴淚如有實質般化作利劍插在他心頭，疼的他幾乎站不住。

那道陳年舊痕終於得見天日露出腐爛生瘡的內在。

「我絕不會再讓任何人頂着這張臉出現在我面前，你不要再想着來教訓我了，我已經長成這個樣子了，定性了改不了。」他眼尾更紅卻還是不想示弱一樣瞪大着雙眼不讓眼淚再掉下來。

他之前為了完成任務動輒就可以紅眼眶抹淚珠可真正傷心了卻鐵了心要強硬到底。017看着他眼底的淚心疼的胸口發疼。

「你放開！」宋瑞之甩開017摟着他的胳膊。

017握着脖頸的劍把劍尖抵到胸膛上，他脖頸已經被割破血順着下流偏偏他還在往前，宋瑞之身後就是石壁退無可退017卻還在向前。

「啪！」

長行劍被宋瑞之甩出去，宋瑞之抿着唇那是個帶着恨意的表情，不等017站穩他抬手扇了過去！

017受了這一巴掌宋瑞之要撤手時卻被他攥住手腕生生扯到了懷裏。

017雙臂鐵鑄般緊摟着宋瑞之頭埋在宋瑞之脖頸里，「我去找過你的，我有去找你的。」

他腔調裏帶着泣音宋瑞之愣了一下不再掙扎。

「我被主神強制召回去鎮壓外敵，結束後主神對所有系統進行了一次大清洗，他讀取了我的記憶知道你的存在後想要抹除掉你。我承諾他會一直做任務去填補主神空間的能量空缺求他留下你，但他還是在你的世界裏下放了一個仿生人。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對不起。」

「那你想的是什麼？留下仿生人陪在我身邊等到你完成了對主神的承諾再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那個仿生人替換掉，是嗎？你覺得我不會發現是嗎？」

017沒辦法回答，他確實想過如果自己和028能夠成功那他就能回去，如果失敗那也有仿生人陪着宋瑞之。

「如果我沒死你會把我拉進來嗎？」宋瑞之發問聲音輕的能散在風中。

017埋在他脖頸里不說話。

沉默就是答案了。

宋瑞之扯掉他勒在腰間的手抬手甩了他一個耳光。

017被打的臉側向一邊。

「你恢復記憶那麼長時間有想過對我坦白嗎？」

宋瑞之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那麼多夜裏他貼着017的胸膛睜眼到天亮。

他可以理解017為了防止主神讀取記憶不告訴他他要做什麼，但為什麼不告訴他恢復記憶了？

他不說宋瑞之就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變得太多了，畢竟他才親眼看見宋書死在他手裏。

宋瑞之面無表情的看着017僵在那，嘴唇幾次啟合說不出一個字反手又是一個巴掌。

「最後一個問題，你有把握活下來嗎，你敢說你一定會成功嗎？」

017嘴角破了皮滿嘴都是血腥味，「總要做的，我許下的承諾總是要完成的。」

就是不說有沒有把握……

宋瑞之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忍了又忍還是給了他一耳光。

017一連挨了四個耳光卻還是梗着脖子要去抱宋瑞之。

宋瑞之被他抱着不掙扎不反抗半晌摸了摸017紅腫的臉，輕聲道：「你說你來看我了，什麼時候？」

017抱着他輕蹭着他的耳垂聲音低的近乎呢喃，「我偷偷去的，我去找你看到你和一個男人在茶餐廳吃飯，你對他笑還送了他戒指。」

017不是很想回憶這些說話都斷斷續續的，音量也越來越小。

「然後呢。」

「我一直在外面站着等你，但是你出來后只看了我一眼就走了。」他頓了頓繼續道：「你不認識我這張臉。」

宋瑞之想了想很快從記憶里把這段扒出來。

他那個時候已經學的很有個人樣了，人有了皮子就想要裡子，他學着同齡人談戀愛。

017看見的是他眾多戀愛對象的一個，只可惜他對這種戀愛遊戲接受程度只能到牽手侃天，唯一一次想親個嘴，嘴皮子還沒挨上去人就開始發怵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宋瑞之回憶着腦海里浮現第二天見到那人的模樣，低着頭問：「你打他了。」

017沉默半晌才咬着牙說：「你送他戒指了。」

「我送過很多人戒指。」

017不說話了。

還真是倒霉，還不容易來一趟看見的是這個情形。

宋瑞之面無表情的的捏着他的脖子強迫017仰起頭，略微仰頭看着眼前的男人，非常堅毅英俊的面孔，下頜線優越的像是被雕塑家用刻刀雕刻而出，即使現在這張臉滑稽的頂着巴掌印也還是好看的。

宋瑞之摁着他的後腦強迫他低下頭，乾裂破口的嘴唇印上去，這是個非常乾淨的吻。

兩個人都沒閉上眼睛，宋瑞之看着017黑沉的眼睛嘗到了他嘴裏的血味。

017被摁着頭吻着這和那些夜裏他偷來的親吻不一樣，宋瑞之溫熱的呼吸打在他臉側時，他不受控制的摟緊了懷裏的人，侵略般強迫宋瑞之張開嘴讓這個蜻蜓點水的乾淨的吻染上靡麗的緋色。

溫熱潮濕又柔軟，

血腥氣從口腔里傳到另一個口腔中，017掐着宋瑞之的腰強迫宋瑞之仰起頭承受這個吻。

宋瑞之眼尾還發著紅眼睫上帶着濕潤的水珠，眉間幾枚紅點是不知何時濺上去的血珠，艷麗的像是只熟透的艷鬼。

半神期的威壓讓這片地界沒有一個魔族敢踏足，但周圍卻慢慢變成了斑駁的色塊，這是位面崩潰的前兆。

從段河銳的仇恨值滿一百開始這個位面就悄無聲息的開始崩潰。

017含着那片薄唇輕輕磨了磨才把呼吸不穩的宋瑞之放開。

兩個人都很清楚現在就是分開的時刻了。

宋瑞之不去看他，把呆在儲物戒的尹書秋放出來輕輕撓了撓他毛茸茸的下巴。

017感受着靈魂深處的顫抖，那是有人強迫他回歸在零號房間的本體中。

017拼着最後的能量為宋瑞之打開傳送的通道，最後一刻他抱着宋瑞之用腦袋蹭宋瑞之的脖子眷戀道：「王執只是個名字，我還在，等我回來你給我取個新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