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玄幻世界14
宋瑞之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孩子，宋書趴在地上，下巴和地板上有他吐出的白沫。
「你認為我會怕這種東西嗎？」宋瑞之喃喃道。
但下一秒整個別墅開始劇烈晃動，明明是白天可屋內瞬間陰暗下來，宋瑞之扶着柜子穩住身形，一股強烈的痛意出現在他腦袋上就像是有人用鐵杵猛砸他的腦袋，他不受控制的眼前一黑，再睜眼時他已經坐在了沙發上。
宋瑞之放下捂着頭的手，發現這是一隻稚嫩的屬於孩子的手。
他再次回到了這一天。
地面還在晃動，燈也開始閃爍，窗子被狂風吹的吱呀作響，尖利的咒罵和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這些低語近的像是有人在他耳邊低聲說話。
「葯啊。」
「我的葯呢？」
「快把房門打開！」
「你這***生的小畜生！」
宋瑞之拽着沙發靠背在晃動中穩住身形，燈光閃爍中他看到趴在地上的宋書爬了起來。
「咔咔」
趴在地上的宋書手臂用力把自己撐了起來，骨關節像是缺少潤滑的老零件不斷發出磨合般的咔咔聲，雙臂下垂兩隻腿彎曲向前，腦袋沉重的彷彿無法抬起。
站起來的瞬間，他瞬間萎縮般消瘦，衣服空蕩蕩的掛在身上，皮肉緊縮像是只骨架子。
宋瑞之看着他轉身，無力低垂的腦袋像是被人用線勒起，那雙充血凸到要掙出眼眶的的眼睛陰毒的盯着他，下巴上的白沫因為動作滴到變形的西裝上。
「咳咳！我的葯呢？」宋書猛烈的咳起來像是指甲刮過黑板，白沫不斷從他嘴角流出。
他動起來，四肢像是剛被組裝起來，兩條腿竹竿一樣搗着地面像猿類一樣四肢起跳撲向沙發上的宋瑞之。
宋瑞之陰沉着臉看着眼前的怪物，燈光閃爍間宋瑞之看到他尖利的指甲，在宋書起跳的瞬間拿起一旁的抱枕擋在身前。
尖利的指甲劃破抱枕，宋書青紫乾癟的右臂穿過抱枕再往前一厘米宋瑞之的眼睛就會被他抓爛。
宋瑞之反扯抱枕絞住宋書乾癟的雙臂，藉著身體的重量把他壓到沙發和扶手之間的空隙。
宋書發出一聲怒吼，雙手成爪想要掙開，右腿猛的踹向宋瑞之腹部！
宋瑞之撤身躲過，轉身的瞬間他從沙發縫隙里掏出藏在裏面的水果刀。
他仰頭躲過宋書的尖爪，鋒利的指甲劃破了宋瑞之的左臉，錯身向前左肘搗向宋書腹部，這是泰拳常用的肘擊，如果宋瑞之是成年的身體那這一擊會搗在他胸前撞裂他的肋骨。
宋書發出野獸般的吼叫，他身形略滯，宋瑞之用盡全力把右手的水果刀刺進他的腹部。
宋書劇痛間他狂吼出聲，雙臂伸向宋瑞之在他後背劃出數道血痕。
宋瑞之陰沉着臉轉動手中的水果刀，鋒利的刀片轉動間把腹部的血肉絞在一起，宋瑞之聽到血肉擠壓的滋滋聲。
他拔掉刀，受傷的後背不斷有鮮血滲出。
宋書慘叫着捂着傷口，刀子拔出的瞬間乾癟的身體噴濺出大量的鮮血，宋瑞之小半邊臉被濺上血珠。
宋瑞之一腳踢上去，宋書骨架子般的身體倒下去，宋瑞之提着刀跨坐在他身上，雙手握着水果刀全力刺向他的心臟！
宋書口中流出鮮血和白沫混在一起，他鋒利的指甲滑過宋瑞之的手臂留下幾近見骨的血痕。
宋瑞之無視耳邊的低語奮力揮動手中的刀，每一刀都精準的刺中心臟。
兩個人的鮮血混在一起，宋瑞之半張臉都是血，燈光閃爍中分不清誰才是從地獄裏爬出的惡鬼。
宋瑞之詭譎的看着身下的男人，他的眼皮上都是血看到的東西蒙上一層血色。
他精準的像是個機器，每一刀都帶走宋書僅剩不多的生命。
那個八歲的孩子是真的想殺了自己的父親，他在宋書進門前就把刀藏在沙發上，無論這個蛋糕有沒有按照他設想的那樣發揮作用，他都會實現母親的願望。
宋瑞之摁動刀柄，身體上的疼痛讓他的精神愈加亢奮，血液飛濺中他身形抽高變成原本的樣子。
宋書的心臟再沒有鮮血流出，黃沙從那塊腐爛的心臟滲出來，他真的成了一副骨頭架子。
身上再不是那件棕色的羊毛西裝而是一件黑色的葬服，那雙血紅凸起的眼球脫落露出腐爛白骨的眼眶。
水果刀卡在骨縫裏，宋瑞之呼吸略微急促的站起來，抹掉濺到眼皮上的鮮血，他看着這個在地里沉睡了將近二十年的早已腐爛的遊魂，他是真的從地獄裏爬出來，穿過二十多年的時光向他復仇。
只是也不過是迎接另一種死亡。
宋瑞之擦着手上的血，俊秀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
低吟聲逐漸消散，別墅化為飛灰消散，宋瑞之看着眼前的景象，最後他看到二樓那間被鎖着的房間，門外鎖鏈輕微晃動。
幻境徹底消失，宋瑞之看到眼前面色焦急的男人。
017抱着他，那張深邃英俊的臉上滿是焦急，宋瑞之看他雙唇不斷張啟，很久才發現他說的是：別怕，沒事了。
宋瑞之看着他：「我沒事。」
他從017懷裏起來，揉了揉脹痛的額頭。
尹書秋窩在他腳邊，「玄天古鏡會照出人內心深處最害怕的東西，你剛才看到的只是這鏡子弄出來的幻境。」他輕輕蹭着宋瑞之的小腿，安慰意味非常明顯。
宋瑞之低頭看着他，冷聲說：「那不是我最害怕的事，我一直都很喜歡那天。」
很喜歡？
017看着宋瑞之冷厲的眉眼，心想除了宋書還發生了什麼？
電光火石間他想起那些記憶碎片。
那一天宋書死了，宋瑞之或許不在意這個人的死亡但是他不會忘了那個在長椅上逗他笑想要和他交朋友的男孩，他不會忘記王執。
他就是在那一天遇見王執的。
017感覺胸腔澀痛，那顆由數據模擬出來的心臟迸發出讓他眼眶酸疼的澀意。
那麼多年，他想起這一天，在那樣沉重的苦難面前只能靠這一小點暖意溫暖自己。
那樣小的孩子，他在藏起那把水果刀的時候有沒有過半點猶疑和害怕？
宋瑞之冷臉召出長行劍，幻境中的一切都讓他感到冒犯和羞辱，那些過往呈現在人前與他而言與赤身***被人觀賞沒有任何區別。
他從沒想過017會看到那些。
儘管他在這些小世界中行事沒有半點柔和正義，但他身為宋瑞之的那些日子裏，他希望自己在他眼裏不是個輕視人命的人。
他在王執走後，是真的很努力地去成為王執希望他成為的人。
玄天古鏡鏡面上的裂紋越來越大，段河銳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這一次他和玄天古鏡的融合被宋瑞之外力阻止，融合過程異常痛苦。
宋瑞之握着長行劍臉色陰沉，長行劍感知到主人的憤怒劍身興奮的劍身抖動。
017站在宋瑞之身後，已經做好了阻止宋瑞之在暴怒之下殺掉段河銳的準備。
尹書秋幽綠色的貓瞳豎成一道直線，光滑的毛髮輕微炸起，他還記得028和宋瑞之之間的談話。
但出乎意料的是宋瑞之收掉了劍。
宋瑞之盯着段河銳那張面露痛色的臉，面無表情的收回長行劍。
他斂下眼皮收起眼中的異色，轉身彎腰抱起來毛炸的像是蒲公英一樣的尹書秋，輕柔的幫他把毛捋順。
「走吧，他快醒了。」宋瑞之對017說。
說完這句話，他不再管段河銳徑直往出口走去沒有等身後的017。
017看着他的背影，儘管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提幻境中的事，但他能感覺到宋瑞之在剛出幻境時對他的排斥。
是不想他看到嗎？
因為王執希望他當個光明磊落的人，所以當童年的傷痛被以這種方式暴露在陽光下，他下意識的躲避自己。
可我記憶全無剛認識你的時候就知道你不是無害的羔羊，你是長在污泥里的玫瑰，花刺上都帶着毒。
罪惡里開不出潔白的花，他很慶幸宋瑞之有自保能力。
那樣的處境下他做什麼都是對的，017心想如果他知道宋瑞之童年經歷過這些，那宋書絕不會死的這麼輕鬆。
宋瑞之從山洞裏出來茫然的站在洞口，他其實不知道要幹什麼也不知道該往哪走。
罕見的，他看着茂密植物枝葉間透過的幾縷光線有着陌生的無措。
「西面有人捏碎了玉珠，應該是有弟子強行闖入高階靈獸的巢穴，要去看看嗎？」017在他身後出聲。
宋瑞之下意識回頭看他，細微的光線映在他那張玉石一般溫潤的面孔上，斑駁的光線讓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不規則的光班裏，眼睛柔和的像是秋水。
017其實是冷峻鋒利的長相，眼睛如果微眯起來輕易就能威懾住人，可在宋瑞之面前他水一樣的柔和。
宋瑞之看着這張臉有點發愣，他突然從偏執怪異的情緒里抽離出身，帶着暖意的光讓他的身體回溫，他想起自己還有保護弟子的任務。
宋瑞之抱緊懷裏的黑貓，垂着眼皮輕輕的「嗯」了一聲。